第十二章：父亲

  「哥哥，起床了喔。」
  「枫柚？这里是哪里？」
  妹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当然是家里呀，快点，今天不是要出去玩吗？」
  我离开床，来到客厅，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枫林啊，不是你一直吵着要去海边玩吗，怎么今天还睡过头了？」
  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爸爸……」
  我衝进他的怀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没事没事，爸爸在这里，会一直陪你。」
  爸爸摸着我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一般用着轻柔的语气跟我说话。
  「你骗人……」
  「好啦，我们走吧，不是很期待要去海边玩的吗？」
  说着说着爸爸便抱起我来到玄关，「老婆，东西都带好了吗？」
  「哥哥这个爱哭鬼。」
  枫柚像是得不到关注的小孩一样鼓起了脸颊。
  我们一家人驾车来到海边，在海边拍完一张全家福后，妈妈便在海滩上铺起了坐垫，而爸爸则是带着我和妹妹下水。
  「海啸要来咯！」
  话音刚落，爸爸便泼过来一大波的海水。
  在我们玩的正开心的时候，爸爸突然停下了动作。
  「爸爸？怎么了吗？」
  「枫林，你带枫柚回到岸上，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朝着海水得更深处走去，到最后一跃而入。
  而我则是带着枫柚回到妈妈的身边。
  「爸爸呢？」
  枫柚指向海，「爸爸刚刚走到海里面了。」
  「你们两个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妈妈跑向海，并大声的呼救。
  今天就是那天吗……爸爸因为救助落水小孩而溺毙的那天……
  ……我不能再重蹈覆辙一次！
  「枫柚，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乖喔。」
  说完我便拚命的跑向大海，不顾一切的纵身跃下，来到刚刚爸爸经过的地方。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游到爸爸的身边，帮他一起抓住那位溺水的小孩。
  过了一分鐘后，我的气已经憋不住了，不过在这时我隐约地听见救难队的声音。
  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爸爸不会…死掉了吧。
  在救难队来到的前一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一转眼我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
  「这里是……死后的空间？」
  「枫林，看来你现在过得很好啊。」
  爸爸站在我的面前，带着可以照亮人心的笑容看着我。
  「是啊，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可以跟你说喔！像是啊，妹妹上了一个很厉害的国中了喔！然后成绩也维持得很好喔，妈妈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是她还是对我们很好喔！虽然我升大学的考试考得不好，但是现在我有生活的目标了喔！然后啊然后啊……」
  我不知道我说了多久的话，可能十分鐘，也可能过去了一个小时，我只知道爸爸始终维持着开心的笑容听着我说的话语。
  「……还有啊……」说到一半我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是吗，看来你现在过得很好呢，枫林，只要你们过得好那爸爸也就开心了。」
  「还有啊……为什么你要那么早就离开我们了……」
  不知道何时，我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滑出。
  「爸爸对不起你们呢。」
  爸爸露出苦笑看着我。
  「不过啊，看到枫林跟枫柚有平安的长大就好了，虽然妈妈的脾气不太好，但她比任何人都爱你们喔。」
  爸爸伸出他的双臂将我拥入怀中，明明是差不多的高度，但却给我了无比的安定感。
  「枫林，时间差不多要到了，爸爸先走了，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我放开了紧抱着爸爸的双手，这时才看见他的眼眶也泛起了泪水。
  「不要走！」
  我伸出手，想将爸爸留下来，但是他化做了点点的亮光飘散而去。
  「爸爸！」
  我大叫着，将右手往前探，想抓住些什么，
  「蓬蓬？你终于醒了，你做恶梦了吗？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大叫。」
  我的左手抓着胸口，不停地大口喘着气，「没事，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下。」
  「那你有要帮忙再跟我说喔，我在外面等你。」
  夏月留下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这是……做梦吗？」
  过了几分鐘后，我的情绪平復了下来，开始收拾昨晚睡过的床铺。
  「啊哈哈…我哭得这么惨啊。」
  我不经意的瞥见了镜子一眼，不看还好，结果认真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把眼睛都哭肿了，鼻子还红彤彤的。
  整顿好自己后，我来到客厅，发先夏月好像刚刚都贴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难道……是偷窥狂？」
  夏月用力地弹了我的额头，「才不是，我是关心你好吗。」
  我扶着刚刚被弹的地方，看向墙上的时鐘，「糟了，要迟到了，丁满，晚上一样客栈见。」
  我抓起背包，戴起面具，全力奔向c大。
  到了c大后，我一如往常地坐在角落的位置。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我已经戴着面具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却没有任何人感到奇怪，连教授也是…虽然我本来就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随着最后一堂宣布下课的瞬间，同时也无声的宣布了直到毕业之前都不需要到c大，可以专心的处理客栈的事。
  我手上拎着一些啤酒和路上随手挑的一些烧烤，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很快的，我来到客栈前，「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久了啊。」
  「蓬蓬，你自己在那里说什么啊，赶快进来吧。」
  夏月跟往常一样在客栈的门廊上等着我的到来。
  「来了。」
  在我踏进客栈的瞬间，夏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拉炮。
  碰！！
  拉炮的彩带喷到了我的头上。
  「啊啊啊！！」
  被拉炮声吓到的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并摆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
  「哈哈哈，蓬蓬你那什么姿势啦，好丑喔。」
  「还不都是你啦，不过啊，一点五周年有必要庆祝吗，我们又不是什么手机游戏。」
  「当然有喔，这是我自己妥协后的结果喔，不然原本是每天都要庆祝的唷！」
  看着夏月认真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没有在说谎。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的给夏月，「虽然只有两个人有点冷清，不过一点五周年快乐。」
  「嗯！周年快乐！」
  我们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也久违的好好坐下来聊天。
  「话说啊，丁满，为什么客人来的时候，你都不弹之前弹给我听的那种曲子啊？」
  「你发现了啊？」
  我耸了耸肩，「很明显，不过到底为什么啊？」
  夏月抵着下巴想了一下，「嗯…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是吗，那你可以久违的为我演奏一曲吗？」
  她笑了笑，「当然。」
  过了不久，绝美的音符就从夏月白皙的指间流出。
  跟以往一样，从出生到死亡，在短短的一曲中让人从头到尾经歷一次。
  跟以往不同的是，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地出现的几段记忆。
  这该不会是这个乐谱的记忆吧？
  等到乐章的结尾，夏月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而我则是跟她说了我好像看见了旋律主人的回忆片段。
  原本以为她会觉得很惊讶，但是她却沉默了一下子。
  「是吗，那看见了什么啊？」
  我努力的回想，「嗯…都很模糊，但是那几段记忆都有共同点，那就是你有出现。」
  夏月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问我这个干嘛啊？」
  「没有啊，关心一下嘛。」
  时间到了深夜，几杯黄汤下肚，我感到有些微醺。
  「蓬蓬啊，老夫交给你的魔法你是否都精熟了呢。」
  「你是不是喝醉了啊？鬼也会喝醉喔？」
  「老夫酒量很好，不许说醉，老夫没醉。」
  我看着脸红的跟关公一样的夏月，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再变个五瓶出来，老夫还能喝。」
  「不行，你再喝多一点，都可以吐出彩虹了。」
  不说还好，但是一说夏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嗯～啊，为什么不给我喝！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她的手臂，「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为什么！」
  明明今天有只有迟到十分鐘，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为什么…哇啊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夏月说到一半突然哭了起来。
  「好啦，乖，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夏月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把我死死的按在沙发上。
  「那我要晚安的亲亲。」
  「那个，不好吧，夏月小姐？」
  她捧起我的脸，越来越靠近我的嘴唇，但是……
  ……在亲到前的那一刻，她就这样睡着了。
  夏月的身体整个都压在我的上半身。
  「睡着了吗？」
  因为她趴着的关係，所以我只要一侧首，就能看见夏月那绝世的容顏。
  夏月…好香啊。
  我轻轻的将她抱到客栈二楼的房间。
  「虽然有看过几次，但没想到夏月的房间这么大啊，她竟然都只给我睡小小间的客房，下次再好好地参观吧。」
  我离开夏月的房间后，独自一人来到客栈的门廊。
  我试着用前几天夏月教我的魔法，在弹指之间就变出了一组桌椅。
  「在这里喝茶的话，风景不错呢。」
  爸爸…如果你也在这里的话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