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拓荒者试炼

  「要出门了？」
  留着同样一头金黄秀发这位是莉亚的姐姐「莉纱」，还一身睡衣的她看妹妹已打扮得整齐漂亮，穿上招牌的咖啡色连身短裙还戴上红色发箍，莉亚回道：
  「是啊！今天是个重要日子。」
  莉纱：「公佈考试结果的日子对吧！」
  莉亚：「姐你倒是清楚得很嘛。」
  姐姐这么自豪地告诉她：
  「当然的！我也是每天在关注『开拓新闻』的。」
  那是一份报纸，每日更新，在城中各个地方都能轻松取得，刊登内容大多是关于城外发现的新奇事物，当然也会报导一些城内时事。
  莉亚：「我一定会和姐姐一样成为职业『拓荒者』的。」
  那则是一个职业，格兰克尔星上的人们被赋予任务「开垦并探索这个世界」，经过考核取得拓荒者执照，便可在葛尔亚座政府的资助下展开探险任务。人们探索未知地域同时还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目标，就是寻找能够製成燃料、啟动百年前那艘太空船，某种特殊的矿石，不过至今未果。
  嚮往回到故乡，嚮往天空，想要一亏真正的「人类世界」，那女孩已经成了少女，开始发育变得漂亮也更加强壮，莉亚从未遗忘过童年就有的梦想，成为「拓荒者」便是她目标。并且去到城墙之外探险，也许能够让她解开一再浮现脑海那梦境的真相…
  「莉亚！」姐姐再向她叮嚀一句：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然后你迟早会去到城墙外面的森林，要自己小心，照顾自己、注意安全。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曾经带你去过一次外面，结果一不注意你就走丢，快吓死我了……还好我聪明的妹妹认路找了回来。」
  那……是真的！那些画面是回忆，不是梦境！身为职业拓荒者的莉纱，曾带着年幼的莉亚去过森林。被证实困惑自己的记忆真实存在，莉亚很受鼓舞，她更加燃起好奇，想一探究竟关于记忆中曾出现的身影！
  「没问题！我出发了。」
  葛尔亚座如同一座堡垒，圆形城墙围绕城镇，层层堆叠，越是中心越是高起，紧邻森林的东门一代很多拓荒者蓄势待发，不少武器、装备商店是为将要踏上探险旅途的他们聚集在此，各式周边產业勾勒附近街景轮廓，为了更加接近拓荒旅程还有人就住在这儿，但莉亚和莉纱不在其中。
  这对姐妹和城中大部分居民相同，选择安静舒适的北方住宅区，走出北门外是悬崖，居高临下看这片广阔山林，迎面吹来的风好舒服！
  城中水源来自南侧水道，南门周遭白天总是热闹，邻水市集人们在这儿买卖生活所需。
  西门，就是比较人烟罕见的了。只有政府官员、研究员之类人物会出没在这，门外是相对贫瘠的一片，没什么树，没什么草，就安置着一艘覆盖岁月痕跡的大太空船。
  在人类城堡正中央，最顶端竖着高高旗桿，桿上大旗画着像是一个开了四个口的轮，那便是葛尔亚座徽章，代表格兰克尔星的人类文明！城中心是政府机构，处理着、决策着这星球人类生活的各种核心事物，包括其中一个也挺核心的考试结果公佈，莉亚来到中央广场公佈栏前。
  没多大的一张纸，上头写的名字有十来个，那是通过第一阶段拓荒者资格考核的名单。第一阶段相较之下并不困难，笔试与基本体力测验，报考的二十多人中有三分之二都顺利通过，当然莉亚也是其中。
  「莉亚！是你？」
  才发觉一旁是熟面孔，在几天前的考试中认识。笔试中除了基本知识测验，更有不少需要团队讨论的项目，体力测验亦是有着团体考验，于是结识一些朋友。
  「看到有你的名字，也是顺利过了嘛！恭喜。」
  一个有点壮、有点黑、有点高的短发女生拍着莉亚的肩。这人叫妮芙蕊，名字好像很柔美，在体力测验却样样拔得头筹，不只力气又大跑得快，当下让体力项目总垫底的莉亚好生羞愧，还好她笔试时展现了过人的野外求生知识扳回一些面子，可多亏姐姐常说探险的往事。
  莉亚点了点头：
  「当然……第一阶段可不困难，大部分都有过吧！」
  妮芙蕊拨着她那头短发：
  「是啊！接着第二阶段才是最头痛的，该找谁带……你说过有个姐姐是拓荒者对吧？」
  资格考核通过第一阶段后，他们会拥有一个月效期的「见习拓荒者」身份，必须在时间内由职业拓荒者带领完成一段探险，然后带队者将撰写推荐，最终再由政府考核后给予正式拓荒者身份。
  「不行不行，让自己姐姐带多无趣……况且让她帮我写推荐，考核官员肯定不会喜欢的…」
  莉亚急忙拒绝，但妮芙蕊并不是想让莉纱来带领他们：
  「不是这样的！我想说的是，让你姐姐介绍我们去认识其他厉害的拓荒者可以吧？」
  莉亚：「咦…是这样，那可以……好主意，就这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头传来男性的笑声，莉亚恼怒看向妮芙蕊身后正走来那两位：
  「你们！笑什么？」
  「这冒冒失失的模样，果然是莉亚没错！」其中一个男生说。
  莉亚：「有什么意见吗？罗南卡！如果需要我可以请姐姐给你写上一封『不推荐』信。」
  罗南卡是说话这男生，在两位男士中较矮，身高介于两个女生中间，短裤短袖挺个大肚子，看起来是在森林也饿不死的类型。另一个男生叫赛西，高一些，瘦一些，显得斯文，但其实也和罗南卡一个德性，贪玩总爱戏弄莉亚，然后被妮芙蕊制止。
  这几位在考试一开始就凑成小组，四人小队于一阶测验中表现优秀合作默契，相处愉快的他们也将是彼此二阶测试伙伴。
  「够了你们，先一起去领见习拓荒者执照？」妮芙蕊问。
  「好啊！」莉亚回。
  于是走向葛尔亚座中央政府大楼的四人，取得「见习拓荒者」身份的他们已经一同向探险与梦想迈开大步。
  「就是张纸……」
  「是呢！是张纸……」
  罗南卡和赛西边讨论，他们看着手中的一张正是见习执照，上头写了持有者名字、一些字句说明、一个政府的章，感觉相对简陋些。
  「真没感觉呀…这见习执照。在外头冒险随便就能弄烂，完全不可靠，和正式的也差太多……职业拓荒者的执照是用皮革和金属製作，质感超级棒！」
  没跟着起鬨，妮芙蕊还是比较客观的说：
  「才用一个月的临时执照你们期待有多精美？而且通过第一阶段的人不少，要是都用这么高级的材料也未免太浪费了。」
  是的！第二阶段才是真正考验，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在政府大力资助下探险，城外环境险恶，每一趟旅程都需要不少资源，所以需要筛选出更能够带回成果的冒险家。歷届拓荒者考试中，一阶段差不多也是三分之二甚至更多人都会通过，但过往二阶段平均只有五分之一能够合格。
  儘管如此，每年举办两次的考试已让城中职业拓荒者人数超过百人。
  现在妮芙蕊和两个男生站在城北住宅区街上，安静的石板街道，一间间整齐的斜顶屋。是莉亚让他们在家门外稍等一下，自己回到屋里和姐姐莉纱谈一下关于二阶测试。
  莉纱：「顺利通过笔试和体能测验的你们，寻找能够带领二阶段测试的拓荒者，你向我询问能否介绍认识的人选…」
  莉亚：「没错就是这样！」
  莉纱：「事实上我并不讨厌再带可爱的妹妹去冒险…」
  「不要！」
  被果断拒绝的姐姐语气渐转沮丧说：
  「老实说的话，我实在不放心让别人带你这小白痴去外面……」
  听到这让莉亚急忙站起气冲冲向老姐是想证明什么：
  「我已经不是小鬼……看！现在身高都跟你一样高，才不会随便就迷路…」
  看了看这女孩也的确已经长大，更有女人味了些，身材好像比自己还更有曲线…有点忌妒的莉纱也只得小声说道：
  「多少让我担心一下吧……好啦！关于你和你朋友的二阶段测验，我是知道一个傢伙他会喜欢带新人。」
  上午将至尾声，仍不到中午的艳阳，这时间的住宅区街道空荡荡，大多数人要不是一早就出门工作，就是暂时没打算出门，而这样三人站在别人家门口是挺怪异的，没多久莉亚开门走了出来，她这么说：
  「两天后一早，太阳出来时在东门集合，好像是个严厉的人！有信心吗？」
  「废话！」
  「当然没问题！莉亚，到时你可要看清楚我在森林中的英姿！」
  两个男生似乎自信满满。
  妮芙蕊：「哈哈哈哈加油吧！」
  莉亚：「会的。」
  两天后，天刚微亮，不到日出，莉亚来到城东那属于拓荒者的街道，看见陆续开始营业的商家与走向外头的探险家，他们不见得都拥有执照，有些仅仅是兴趣使然，但这样不受支持的探险是相当艰辛，甚至经常有去无回。
  轻敲门后走进一家店内，店内墙上掛满各式各样刀剑，这是专门打造刀剑的武器行。
  「早安，是莉亚小姐呀！你订製的剑，完成了。」
  带点沙哑的低沉嗓音从柜台内传出，一个身形矮壮的老男人坐在店里，满头白发与鬍子温和地望着莉亚，他是这店的老闆，一段时间之前受委託完成此剑。
  「太好了！还担心赶不上今天呢。」莉亚松了口气。
  一把年纪什么人没遇过，多少能够猜到是什么情况，老爷子善意地微笑着：
  「年轻的拓荒者今天要去探险了？」
  莉亚：「还不是呢！是考试，这次探险中表现若受认同之后我就是拓荒者了。」
  老人盯着莉亚看一会儿，她有点不自在，接着那老傢伙去后头房间拿出了剑平放在眼前桌面。
  「它是武器，要称为艺术品却丝毫不奇怪。当拿到你的草图时我就有所感触，这将是美丽的作品！」
  说着，老爷子展示桌上这精美的剑，刀刃宛如镜面透着光泽，洁白到令人难以置信这是金属而非陶瓷。护手形状是一朵三瓣四蕊的花，每一把剑都有名字，委託製作时也有给它起了个名并告诉老闆，老爷子向莉亚一问：
  「这『冰蕾之刃』，可还满意？」
  「哇！」
  满意！满意正惊叹到都说不出话…
  老爷子遗憾笑道：
  「记得你说过这是自己设计的，明明可以是一名优秀艺术家，你选择了比较危险的路。」
  莉亚语带坚毅告诉老闆：
  「不行！我一定是要成为拓荒者的。」
  祂来自梦境！朦胧中记忆画面不太清晰，我紧握那把剑而他轻握着我的手，月光下透明是梦的碎片，晶莹闪烁散落在脑海角落。然而梦境有个奇怪的地方，无所不在满天覆地冰蓝色小花，脑海中这朵朵小花有个名字，画面太过美丽不像现实，这不是真的发生过，但感受却真实绝不只是场梦，像是源自久远的期许、像是来自遥远的未来，一朵朵绽放在我体内！
  两片绿叶上头绽放三瓣冰蓝，中间温暖的四支橘红花蕊，依这形象我给祂取上一个名
  ──冰蕾
  「莉亚小姐，容许我冒昧问个问题，关于你使用『离武器』的经验？」
  莉亚瞬间显露羞涩尷尬地回道：
  「没有……以前从来没有用过…」
  脑海闪过的画面是当初死缠着姐姐，求她资助自己打造这昂贵的武器……而一把年纪什么人没遇过的老爷子似乎并不意外，他缓缓介绍起：
  「离武器并不容易熟练的，熟练需要时间，今日的探险它恐怕没能帮上你太大的忙，但相信往后的日子里，它迟早会是你强大可靠的伙伴！」
  莉亚原本是期待稍晚就能大显身手，不过听起来是需要花不少时间练习……先继续听老闆说道：
  「我们发现格兰克尔星环境中不断流动的能量，并发觉这里的生物能够自如地运用它，人类也製作工具尝试控制力量，我们成功了！人们发明了这种强大的『离武器』，不少人相信这是格兰克尔精灵给予星球上所有生灵的恩赐，我也这么信仰着。」
  才注意到店里墙上掛着一张不小的帆布，上头画有向下开口的弯月间一道流星垂直划下，这个符号叫做「风茵」，它代表格兰克尔精灵。
  天亮了！集合在一个晴朗无云的天气，阳光照明眼前景物，他是个严厉的人，见面的直观感受就是如此，不算高大但不发一语，皱起眉头这人让几个小见习拓荒者有些害怕，顶着小帽戴着墨镜，皮肤顏色很深，长袖长裤背包手套，全副武装的他开口说：
  「想必就是你们四个，我被委託带的见习生们。我是弓贯，请叫我弓贯教官，你们好！」
  面前这人就是莉纱所介绍，要带他们进行二阶段测验，那位「好像比较严厉」的傢伙。另外三人还正思考该如何回应，比较机灵的妮芙蕊马上就反应过来：
  「教官好！」
  弓贯：「好！很有礼貌，不错不错。」
  妮芙蕊心想这是好的开始留下好的印象，不过她错了！弓贯教官紧接着说：
  「可惜礼貌不能够帮你在森林生存，你跟我很有默契！但我在探险中只会扮演观察者，你该培养默契的对象并不是我。」
  这人很……难搞。摆明就是要找麻烦…
  「奥塔妮芙蕊、里斯达罗南卡、零司赛西还有……柯莉亚…」
  这是全名，照着莉纱交给他的名单复诵，他抬头依序看过这几个见习小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莉亚身上。
  莉亚：「怎么了……吗？」
  弓贯：「柯莉亚？」
  莉亚：「是我…」
  教官把他原已皱着的眉皱得更深，在深色皮肤上都能看出阴影，再看了莉亚一会儿说：
  「不太容易想像你是她的妹妹，柯莉纱小姐她……在拓荒者之间倍受尊敬。女拓荒者本来不多，像她灵活敏捷又保持着风度，强悍而美丽的形象实在难得。」
  是在暗示妹妹身上怎没看见这影子？莉亚也听得出来，却不好意思刚见面就跟教官顶嘴……确实同是金发的姐妹两人相比，莉亚一头毛茸茸不像姐姐柔顺光滑，不像姐姐身材比较细长莉亚显得丰满一点，这样多少显得迟钝一些不像姐姐，再加上一脸傻傻状况外的神情，还有服装！莉纱总穿适合大动作的裤子，莉亚偏要穿裙子去探险，于是留下不太能干的印象。但她对塑造角色形象是很执着的，坚持着与年幼时相同风格装扮去到城墙之外，坚信着这样更容易让「他」发觉自己。
  没关係！儘管如此依然自信满满能够成为拓荒者的她，丝毫不受到打击，反而是心头打定主意要让教官先生大开眼界！
  背后敞开的大门已经清楚看到森林，弓贯教官在门前用宏亮嗓音开始说明，这是紧接即将展开任务的方向：
  「不会为难你们，深山与海岛的探勘太过艰难，但我更不会侮辱将要成为拓荒者的你们，不会小看你们而选择早已被知晓的路线，东门周遭早已被人类摸索彻底，我们将经过精灵瀑布沿着水流不断向北走去，探索从城北大断崖看去的山林尽头，我无法保证将会遭遇什么，各位！是否已经备足勇气与信心？」
  「有！」
  「这是当然的，不然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出发吧！」
  他们这么说。
  「我准备好了。」
  莉亚这么说。而弓贯非常满意：
  「哈哈哈好！你们可明白先前简单的小考试只是门槛，紧接着才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拓荒者试炼』。」
  他们都明白，然后莉亚她，时隔多年又再一次走向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