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碎的羽翼

  格兰克尔星上居住着精灵，祂们同整个世界一起成长茁壮，蓝天白云是祂们正欢乐、隆隆雷声是祂们在愤怒、雨水是祂们的悲伤而彩虹是祂们再次开朗，祂们不是住在这颗星球上的某个种族，祂们就是格兰克尔星。
  首先是土，然后是火，再来是金和水，接着木来了！在雨水滋润下冒出新芽，小芽渐渐长大，祂开花结果，祂成为森林覆盖大地，然后生命从海洋上岸了！祂是遮风避雨的居所，祂是提供养分的食物，祂是游戏的乐园，是「木」造就了生物得以生存环境，后来降临的人类也受益于此。
  人类取木作工具，燃烧木在寒风取暖，採小花装饰、摘果实果腹，行走大地探索森林，森林围绕着筑起的城镇，人类生于木间，依木而活。
  一路走来经歷不少，有时病毒感染树木，曾经森林也经歷一片死寂，也有时什么人不小心污染水源，格兰克尔星痛苦过，但病总会痊癒。
  倒在地上的木精灵里拉闔上双眼……啪啦！羽翼碎了满地，祂寿终正寝。
  精灵很强！强过森林刃骸之王，强过山巔峰飞龙，水精灵夜藤能够化为液态不畏刀枪，火精灵弗里兰呼唤烈焰连印丹都敬畏，土精灵川崎力大无穷。里拉也很强，一发小小弹丸本是难以打倒祂的，精灵都可以感受到人心意图，毫无防备是因为还想要试着相信人类。
  夜藤背起拥有里拉外型那灵魂已死的身躯，没说半句话便走出房间，儘管莉亚尝试追去，一路追着出了政府大楼，黑衣少年却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当然也未曾停过一瞬间的脚步。
  面朝东方头也不回地走，少女仍追随黑衣少年的背影，从建筑物较高而庄严的城中，来到拓荒者都熟悉的城东，快步过大路与小巷、阶梯与坡道，快步走着仍听见路人们议论纷纷，都是同个话题关于那些枯萎的植被，他们有些慌张，空气中满是恐慌的气息。
  终于停下脚步是已来到东门，背着里拉的夜藤站在门外仍不肯回头看这一眼，一口气从城中快走到这儿也挺累人的，止步在城门之内，莉亚喘一口气，抬头看着一片怵目惊心，视线越过城门外小小河道，桥的后头整片荒芜大地，裸露烈日下的黄土，一根又一根早已枯萎的树尸竖着，不久前的记忆这还是绿荫森林，难以置信曾经藏着梦想、留下回忆的森林，只在转眼就剩下一个死寂的世界……天帆里拉已死，这世界失去了「木」。
  她的心情，不愿面对这份残酷真相。
  这不是真的！眼前所见并非现实……还能够再次走向森林冒险，有浓密枝叶和绿油油的草原，听虫鸣鸟叫生意盎然，充满惊喜的森林、带来梦想的森林，为什么在眼前沉默了？
  我还能做些什么……我该怎么做…
  森林祢还能再次唱歌吗？就像记忆中森林的动人旋律…清风与枝叶磨擦，传来潺潺水流声交响在林间……夜藤！告诉我眼前死寂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吧？
  现实中的故事却如此残忍，毫不留情就展翅一跃消失眼前的黑衣少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留，少女独自看着一片沉寂的世界。
  她在东门呆了一段时间，思考有些不太灵光了，脑海一片空白就呆滞过了这段时间，直到渐渐暗下的天空提醒了她该回家去。
  这新闻很大，消息传得自然快，整个环境才一转眼就有如此重大改变，所有人都能直接发觉。这个夜晚姐妹俩关了灯躺在同一张床上，莉亚开口说：
  「祂们就像这个世界的灵魂化为人形来到我们面前，人类杀了格兰克尔星。」
  多数人不像莉亚这么了解精灵，毕竟她在瀑布前让夜藤自我介绍过一回。人们对精灵的认识多从传说故事，传说故事来自一些拓荒者的观察，更大比例是凭空想像，没什么人能肯定的说精灵真正身份，莉纱也是。
  「我们大概不像莉亚那么了解精灵，开採茂晶石对环境造成伤害已是人人都知道的，木精灵的死和植物忽然枯萎显然有所关联，不少人相信是人类激怒了祂们，现在格兰克尔精灵要惩罚我们…」
  「哈哈哈哈哈惩罚？好像的确蛮有道理的，的确很像……但不是这样的！不是『木』想要惩罚人类，是『木』已经不復存在。」
  莉纱想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太难想像，拓荒者熟练离武器后都能感受格兰克尔星的能量系统，她也了解到倘若世界也有灵魂，那么…
  「精灵就是格兰克尔星本身？」
  「是的！」
  睁眼看天花板，姐姐叹一口气接着说：
  「唉！那还真是……不得了…」
  不是间接伤害到环境，人类真的是直接杀了世界。
  莉纱：「现在城里真的是一片混乱，大家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这事大概也难说明到让每个人都理解，不过呈现在眼前事实是一致的！事发缘由眾说纷紜，但不管哪种说法，大家都快要发现……这颗星球恐怕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话题在这停顿一下，她们默契地安静下来，脑海各自回想一些往事，空气瀰漫着回忆酸甜，然后姐姐再让话题继续：
  「我有个不可思议的妹妹！有点冒失，有点让人头痛，无奈你的天真，忧心你的善良，嫉妒你的勇敢。这么特别的你嚮往森林，这么说来才发现那好像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关于你与精灵相遇！」
  「哈哈哈哈哈哈……」
  莉亚先用一段笑容回应，然后继续笑着她说道：
  「哈哈哈…从小就很喜欢听姐姐说冒险的故事…姐！谢谢你，是你带我认识了森林。」
  莉纱：「你对爸妈没什么印象，对吧？」
  莉亚：「是啊！都从你口中听说。」
  「他们死在森林，大部分的人也都说森林险恶，但最后他们留下的话却是……要我们相信森林中存在着爱！」
  「他们是对的唷！这片森林真的带给人梦想。」
  莉亚笑着说，笑容是想起森林美丽动人，笑容里略带苦涩是心知回不到从前了。
  姐姐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说：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他们去向森林那天的早晨。那天特别叮嘱我照顾还小的妹妹……后来我也开始了森林冒险，带回故事对你说着，甚至把你一起带去探险找寻着父母口中的『爱』，然后我找到了！森林中我认识很多人，我在森林变得强大，这些回忆都是森林给我无与伦比的宝藏！森林里有的不只是凶恶…」
  「我们都喜欢森林！」莉亚这么说。
  「是啊！我们都喜欢森林。」
  莉纱表示认同，她们都在不知不觉中与森林谈过一场恋爱。
  「我们都喜欢格兰克尔星！」
  大环境瞬息万变，没人能把握下一个瞬间要面临什么，人们都倍感压力、事态紧急，城中专家很快得出结论，一早刊登上开拓新闻四处发放。
  莉亚和莉纱也被吵醒，还想说一早什么人在窗外大呼小叫，美梦刚醒，一听内容才想起自己身处恶梦，整条街道都有人喊着报纸上大标题，惟恐还有人不知事态严重：
  「末日倒数开始了！人类只剩下十天时间！」
  莉纱赶紧出门要了份报纸详细读读，快速进展的情势里一刻不得喘息，才拿着报走回家，刚关上门又听敲门声叩叩叩…叩叩……
  推开们看外头是她的老友弓贯，还把伙伴们带来了，罗南卡、赛西、妮芙蕊一同望着门内，也来到门口见到大伙儿让莉亚有些惊喜：
  「你们怎么都跑来我家了？」
  弓贯摇了摇头说：
  「这是今天早上第三次敲这扇门，第一次没有回应我就先去找了妮芙蕊，第二次依然没有回应我想是你们都还没醒，然后陆续找到了罗南卡和赛西，接着再次来到你们家门口，就是现在了！」
  「敲门敲那么小力根本很难被听到吧！」是妮芙蕊在旁轻声抱怨了一句。
  确实这扇门敲得特别小声，相较之下对待另外三人的家门就急促、粗暴许多，唯有敲这个门弓贯格外温文儒雅，莉纱也这么认为：
  「确实你可以大力些敲，门不会这样就坏掉的，不然在里面房间听不见啊！这么温柔可不像是你『教官』的形象。」
  不知道弓贯自己有没发觉，他只要是在莉纱面前总会表现得绅士一些，轻手轻脚的…
  伙伴们还是能间聊如故，儘管在片刻不得间的一场灾难中。弓贯前来告知消息，是他昨天稍晚与今早观察而来，内容与报纸刊登的相差不多，他注意到政府官员密集地走访南门市集一代，如此紧凑考察城中各处说明了紧张，人类所剩时间不多，他有预感葛尔亚座政府就快要做出某个决定……证实他的预感，是烈焰印丹也来到门前，他带来消息。
  不过莉纱先是问上一句：
  「怎么你也来了？」
  印丹：「我尝试去找了其他人但没一个在家，于是来到你们家门口才发现大家都在这儿。」
  伙伴们仍然能间聊如故，但逃避不了这是在片刻不得间的一场灾难中。印丹带来消息，他作为人类最强战力之一首先被告知了。
  「政府做出决定，打算在最短时间内唤醒那沉睡在西门外的太空船，全城各行各业都要动起来，人类要从格兰克尔星撤离！对全城拓荒者的召集令已经下达，拓荒者的任务……全力开採茂晶石！目的地是深山，而这场前所未见的大行动将由巴斯特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