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柯向禹

  当初事发后，杨胜贤对我的看法、以及李华恩当初接触他的目的，都成为他往后对我疙瘩的开始。
  没对叶阳说的实话及秘密，此时此刻也对班导诉说。
  「......所以，」班导沉思：「你算是为了替他扛罪，所以才转学过来？」
  「一半是，一半......不是，」我低下头，说：「其实我是可以为自己辩解的，但我没有。因为知道了他对我真正的看法之后，我觉得继续留在那里，无疑是在他心上再多加些疙瘩跟压力，因为他没有什么时间去寻找他的兴趣，就是只有努力读书获得他父母的讚美跟期望。所以我离开，就可以替他挡掉一些的纷纷扰扰，而另一个部分是，我阿姨她身体有点不好，原先是毕业后才要搬回来这里休养，只不过是计画提前了。」
  班导摸着下巴，之后微微一笑：「看来，你比我懂事多了，老师年轻时可是很顽劣的。」
  我看向班导，顽劣这个词其实跟他也搭不上边，但是他也跟其他老师不太一样。
  「小时候，我也是受到家人的期望，天天因为课业压得我喘不过气，考试成绩少一分打一下。上了国中、高中因此因为压力大而叛逆，成天惹事、放逐自己，在高二那一年强制转学，」班导沉下了目光：「不过那一次的强制转学，是单纯被栽赃，而我也不想在那种环境下继续待着，于是决心转学。只是那时候我妈因为我这样的行为操烦到倒下，我也在那一刻顿悟，我妈对我的严格，其实就是一直以来对我的用心良苦，之后在新学校发愤图强，最后就当了老师，遇见了你们这些学生。」
  「向禹阿，有时候事情转折反而是个转机，既然你选择来到了新学校，那就摆脱过去的你，在这里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价值，最后一年了，等你到了大学之后，再也不会有像高中时有本钱的衝劲。」班导又说了这段话。然而，鐘声也在这时候响起。
  「啊，回教室吧，准备早自修，下礼拜模拟考呢。」班导站起身，而此刻有个想法在我心中逐渐成形。
  「老师。」我叫住了他。
  班导一转头，我就问：「请问你那边......有没有音乐学校的资讯，像是招生简章、录取分数，以及考试科目之类的。」
  班导闻言，之后微笑说：「我可以为你找找。毕竟为学生找出升学出入，也是班导的职责之一。柯向禹，不错喔，才谈了一下，你对我的信赖值就提升那么多啦。」
  「......」
  「老师。」这时钟恆站在门口，当他看到我，也是愣了一下，虽然我也是。
  因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两次都遇到他。
  「班长，怎么了吗？」班导问。
  「今天刚好是要换位子的时间，籤筒我已经做好了，想问老师何时换？」钟恆问归问，但他还是偷瞄了我好几眼。
  最后我向班导点头之意，离开了导师室。
  在回收场，我用夹子分类了一下垃圾，在思索读书小组以及升学的事情时，眼前的压克力窗户被人轻轻敲了一下，我抬眸，薛玉棠微笑的看着我，之后走了进来。
  「我来倒个垃圾，就刚好看到你了。」她笑吟吟的说。
  「喔对，昨天你传给我的诗词我有看到，也有研究，我觉得还不错，我们作业就用这个吧！」她又说。
  「好。」我点头回应。
  薛玉棠思索了一下，便提议：「不然我们约一个时间来讨论看看，顺便一起规划读书计画好了。不然感觉都没有什么动呢，你说是吧？」
  「也是。」
  「啊，那就不打扰你做扫地工作了，我先回教室搂。」薛玉棠说完转身就要走，而我赶紧叫住了她：「薛玉棠。」
  薛玉棠转过头来，似乎很讶异我会叫她的名字。
  「那个......」我思索自己该如何开口：「抱歉，我现在还不怎么的表达自己。但是，我会努力的。」
  薛玉棠闻言，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加油。其实我在课业上，也还是需要许多努力的地方，不过我觉得东哥这个方法不错，多个人一起读书，挺不赖的。那，我晚点再跟你讨论看看。」
  我闻言微微勾起嘴角，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结果她也同时开口。
  「那个......」
  「那个......」
  因为同时开口，我们也瞬间静默了一秒。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阵静默。
  「我是想问你......」薛玉棠开口：「关于才艺表演，你考虑的如何？」
  「我开始在考虑了。」我低头说，佯装在整理垃圾。
  「哇！那不错阿！」她的笑意传进我耳中：「我会期待的喔！」
  「谢谢，」我再度抬眸看向她：「那些人还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她微笑摇头：「没有，谢谢你跟叶阳昨天的帮忙。」
  我微笑点头，之后她准备要离开，我说：「路上小心。」
  薛玉棠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之后就离开回收场，此刻只剩我一个人。
  刚刚是我跟她说最多话的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点愉悦，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但是下一秒，我眼角馀光看到薛玉棠还站在门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
  而我有点像是被抓到的小偷般如此心虚，藉由分类垃圾的动作来掩饰此刻的尷尬。薛玉棠笑了一下之后，就真的离开了。
  “我会期待的喔！”
  这句话使我再度微微的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