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薛玉棠

  趁老师上来之前，我早一步回到教室了。
  原先有说有笑的那几位学生，看到我，便不约而同的噤声，还一直打量我。
  我知道我跟他们格格不入，于是我加快脚步走回位子上。
  「你以后想读哪里？」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如此问我。
  「我、我吗？」我支支吾吾的说：「最高学府吧。」
  虽然我真正想读的是社工。我最近的目标越来越明确了，我想往这个方向走，只是这时不是说出口的最佳时机。
  「你知道，你是走后门的吗？」另一个人这样说道：「因为你，我们同学不能来这间补习班，你知道吗？」
  我登时哑口无言，原来刚刚楼下的阿姨说的那一位学生，就是他们的同学吗？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看到我都没有给我好脸色。
  心中似乎有颗大石压着我的胸口，此时我也明白，那先前的补习班，会不会也是妈妈去为了我鞠躬哈腰求来的？
  这时老师适时的走了进来，说了句：「开始上课。」
  而那些学生也直接回到位子上坐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今天这堂课，我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上完的。
  途中还有人问医学系的数学题目，所以我也知道他们将来的目标是医学系。
  今天老师连我的志愿都没有问，而我也很庆幸我没有说。
  如果我说我想读社工，我大概真的会被他们视为异类，虽然现在开始对他们而言是了，而且还是个很碍眼的异类。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直到坐在妈妈的车上，我才有种从炼狱逃出的感觉。
  老师上课时的冰冷视线时不时往我这里看，让我每一分鐘都坐的很直很挺。
  妈妈在车上问我老师教的如何，我则是平淡地说还可以。
  但是，我心中有个很大胆的打算，而且履行之后大概会跟妈妈大吵一架。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想要好好地向妈妈表示我的想法。
  洗完澡之后，复习完作业大概也要十二点了。
  在我爬上床睡觉之前，我的手机突然传了通知。
  “今日寿星柯向禹”
  我看了看时间，刚好十二点。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原先要传讯息祝贺的我，突然想到，这样子搞不好会打扰到他，说不定还会被误会是特意的。
  我赶紧摇头，要是这样被误会可就尷尬了。
  这时沉重的睡意朝我袭来，我躺在床上，眼皮也随即重重的闔上。
  生日祝贺，明天早上起来再跟他说吧。我心想。
  ?
  隔天一早，我走到客厅，发现客厅空荡荡的，以往这个时间点，我还会看到哥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瞥见一旁的鞋柜，发现妈妈跟哥哥都出门去了。
  只剩我一个人。
  桌子上甚至还贴着便条纸，下面还压着五百元。
  “妈妈今天要去南部出差一天，鈺贤要去参加研习，所以今天的三餐要记得自己打理。”
  冷冰冰的字、冷冰冰的便条纸。
  其实原本今天要跟妈妈讨论关于补习班的事情，但想到妈妈力求完美的个性，这无疑会闹家庭革命。
  但是，我也无法跟那些学生一同上课，因为他们总是散发出一种鄙视感。
  我最后从冰箱拿出牛奶，打算早餐就用牛奶解决。
  然后也开始思考要怎么退掉补习班。
  因为比起补习班，我比较想在家自修就好。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闔上习题本，驀然发现已经要晚上六点半了。今天一整天下来，我都一直在读书，中餐也只是到附近买个麵回来吃吃完就继续读，时间竟然过的那么快。
  我拿起外套跟包包，想说直接出去买晚餐，顺便散步透透气好了。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独处，我不是小睡片刻，不然就是读书，都要接近学测了，必须要多花点时间读书才行。
  只是，我都一直觉得自己很茫然，我读书归读书，却始终缺乏目标跟动力，读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义务」。完成对妈妈期许的一个义务。
  此时，我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在不远处，他拖着一个行李，然后在讲电话，但是距离有点远，他倒是没有发现我。
  但是我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