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嫁娶
“姐姐。”姜菱扒在门前，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眼忙活着收拾房间的下人，嘟囔问道：“你真要和我分房吗？”
“不然呢。”纪行止没好气地斜她一眼，光是想想上午起床后，被季枫华派来的刘婶送的话，她就直觉一股热气冲到脸上，又羞又燥。
“纵欲伤身。”
她竟会有如此尴尬的一天。
甚至今日，连云安府的下人们看来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落到这种境地，不管怎么想都是姜菱的错。纪行止抿着唇，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姜菱缩了缩脖子，蔫答答道：“对不起嘛。”
见收拾屋子的人退了出去，姜菱小心翼翼凑过去，拉着纪行止的袖子晃了晃：“那你今日还同我一起出去做新衣服吗？”
纪行止：“不去。”
姜菱：“呜……”
“别装可怜，”纪行止伸出手指捣了下她的脑门，板着脸道：“这招对我不管用了。”
一个时辰后，纪行止摸了摸触感细腻的云锦，问道：“这个料子还有其他颜色吗？”
“有的有的。”锦绣阁老板连连点头，笑眯眯问：“不知道是殿下穿的，还是姑娘你穿的？”
纪行止看了眼不远处溜达着瞧新款裙子的姜菱，说：“我们两个各来一件，一件石榴红，一件墨青色即可，样式嘛……”
她顿了下，指了指姜菱方才驻足良久的那套流仙裙：“就那个吧。”
“好的，还请两位到后面的裁衣室，我们这儿的学徒会帮两位量好尺寸，快的话，也许三天后就能做好送到云安府上。”
纪行止正要点头，姜菱却晃悠回来，闻言道：“不必了，我们可以自己量，您将需要量的位置告诉我们就好了。”
老板犹豫了下，点点头：“也好，那殿下随我来。”他一边带着姜菱往后面的房间走，一边絮叨：“主要量胸围、肩袖长、背长、袖缘宽、领边宽、袖口止口、衣服下摆止口即可，殿下，这屋子里有笔墨，您量好记下来就行。”
“明白了。”姜菱将他打发走后，回过头拉着纪行止进去，笑吟吟的：“我可不想让旁人那般靠近你。”
纪行止眨了下眼，懒懒道：“你真是霸道。”
“我可不是一直这样的。”姜菱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石棉尺递给纪行止：“姐姐先帮我量吧。”
纪行止嗯了声，走近帮她。
她一专注起来，就忽然变得格外严肃认真，量好姜菱肩袖胸围后，又伸手围了女孩腰身一圈，乍一看上去，两人像是亲密无间地搂在了一起。
似乎是因为离得太近，纪行止刚绕过姜菱腰身，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她微微蹙眉，抬起头，正对上姜菱清澈明亮的眼眸。姜菱长睫颤了下，依旧认真地望着她，见她不动，就乖乖喊了声姐姐。
纪行止没应声，眼睛往上瞟了下，才低声道：“你确实长高了。”
明明在红袖招相遇时，姜菱还比她要矮上一些，现在却比她高出一指，少女脸上的肉肉也消减了许多，骨骼轮廓更为清晰，一张脸越发艳美夺目，娇妩得不像个天乾。
同时，她的身体也发育了不少，长腿细腰，曲线窈窕，行走间身姿翩然，如同一只灵动美丽的红蝴蝶。
纪行止量好她的腰围，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凑过去自然地亲了一下，说：“你这次回京做军政司正使，陛下很可能派你去教练新兵，我猜她对你娘培养的十八云骑有想法。”
姜菱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话题跳跃的这么大，但还是很快赶上她的思路：“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在京中推行十八云骑的训练模式，然后让我去负责这件事。”
“自然，毕竟你从小和你娘待在一起，也算耳濡目染。”
“这样的话，我就能在京城待得更久些。”姜菱想到这里，忽然粲然一笑，说：“那就能常常与姐姐见面了。”
纪行止忍不住啧了一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陛下多疑，让你待在京城，也是为了看住你，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姜菱认真道：“可陛下信不信我不是我能决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待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更放心些。”
“你就一点不生气，明明如此尽心尽力，她却依旧这般防着你。”
“有什么好生气的？”姜菱弯了弯眼睛，轻松道：“她若不怀疑我，我还要担心呢。这般轻信他人，以后是要吃许多亏的。”
“姜菱……”纪行止默了下，低声说：“你其实……是个好皇姐。”
姜菱一怔，半晌，思绪有些飘远：“我也算不上多好，只是……我还记得少时与陛下相处的日子，她过得苦，能走到今天这步已经很不容易。她是怎样的性格，又是如何为人处世，都是过去十几年的经历教给她的，所以我无权指责她，也不能指责她，毕竟，我本就与她过着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
“你……”纪行止定定望着她，张了张嘴，却只是低叹道：“有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
“你怎么和我娘说话一样？”姜菱好笑地说：“姐姐变啰嗦了好多。”
“也不知道都是因为谁。”纪行止收回石棉尺，扔到姜菱怀里：“好了，该你了。”
姜菱哦了声，老老实实帮她丈量尺寸，纪行止伸开手臂站好，期间忽然又想起什么，问：“可若你去京城当军政司正使，不就要离开云州了，你娘不会不舍吗？”
姜菱嘀咕道：“哪有什么不舍，有那么多人陪着她呢，少我一个不少。”
纪行止失笑：“你啊，伯母说的还真对，你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姜菱一愣，手上动作停下，抬头看着她，紧张问道：“那姐姐……姐姐愿意做我的夫人吗？”
“你说呢，我们挂过姻缘符，也什么都做过了。”纪行止眯了眯眼，抬抬下巴问她：“难道你不准备和我成亲吗？”
“当然不是！”姜菱喜笑颜开，凑过去亲了口她的脸蛋：“等过了十八岁生辰，我就向你提亲。”
纪行止温和道：“你向我提亲，可能会遭世人非议，你就一点不怕吗？”
“我怕他们做什么？我喜欢谁要娶谁又和旁人没关系。”姜菱神色逐渐认真：“只要姐姐愿意嫁给我，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纪行止定定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凑过去抱住她，闷声问：“怎么是我嫁给你，不是你嫁给我？”
“都可以啊，”姜菱笑眯眯抱紧她，说：“姐姐娶我也行，不管如何，反正我会一直霸着姐姐不放的。”
纪行止低笑几声：“就你嘴甜。”
“那分房……”
“那个没得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