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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56节

  方来那日,姓卫的带他见了个极厉害的文士,他被问了许多犀利的问题,自问答得不差,却还是没了下文。
  之后姓卫的给了他足够的银子,随便他去哪里,扔他一个人住在客栈便不管了。
  这显然是在刻意冷淡他,他若是拿着钱走了,此行便只是挣了个路费钱。
  可沈潜不甘心。
  他隐隐知道,一连串他见过的人虽个顶个的都是能人,但都不是能拍板的人。
  沈潜忙活了大半月,到现在仍没见上正经的主子。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必定非同凡响。
  良禽择木而栖,他有一番抱负,却苦于难寻贵主。
  沈潜在岳东郡的会试前被人暗算,不仅没赶上考场,险些丢了命,这辈子的前程被人强行中断。
  他并非没有想过反抗或是另寻出路,只是科考限原籍,无故不得离户,他申请换考场,又屡次被教育驳回。
  一个生他养他的岳东郡,竟是死死将他挟制住了。
  原以为翻身无望,竟是遇着贵人一路带他进了靖都,许诺的种种格外诱人,但那些都基于主子肯用他。
  他对自身的才学有足够的自信,一路上极力压抑着能够大展宏图的亢奋,谁知进了京便是兜头一盆冷水。
  别说见着主子,连个衣角都没见着。
  是以今日忽见姓卫的现身,他都不敢往好了想,没曾想,竟是要见未来主子了。
  他在院子的破檐下站了半晌,才见姓卫的出来。
  他跟着走到屋门前,正要踏进去,忽被姓卫的拉住了严肃交代:“记去了,进去莫要瞧我家主子,低头管好眼睛,好生答话。”
  沈潜听说过极贵的人家是有不能瞧主子的规矩的,是以也没往旁的地方想,应下了便跟着进了屋。
  先是见着袭地的白袍,往上瞧到一把绑着麻布袋的细腰,他还在想这主子莫非是位女子?
  然后便听到对方喊他:“沈潜。”
  这声音显然是男子,却好听得有如玉石相击、微风振箫,他听得心神一摄,赶忙跪下了说话:“沈知愚见过公子。”
  “嗯。”燕熙看着沈潜,把手里的帖子压在桌上,没叫人起身,也没说话。
  沈潜感受到对方在打量他。
  说不出怪异的是,就这么被瞧着,他竟是被瞧得心中惴惴,额间已现冷汗。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应对之策,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他胜在善于察言观色,只这片刻功夫,便意识到这未来主子不是好唬弄的,等了须臾不见对方问话,索性自己先道:“小人是个没什么用的读书人。”
  燕熙觉得有点意思了,这才接话:“为何说读书无用?”
  沈潜伏身道:“小人读了二十几年的书,却上不了科考场,也养活不了自己,穷得媳妇也娶不上,更不用说酬志许国了。”
  “你倒是想得明白。”燕熙说,“所以你便自己做了点小生意?士农工商,你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怎得放得下身段?”
  沈潜一旦开口,说话便逐渐利索了:“小人穷得要揭不开锅了,哪管那点体面?再者,商贾乃民生经络,小的认为从商并不低贱。相反,若是做的好,也是替百姓谋福祉的好事。”
  在古代重农抑商的社会背景下,沈潜这番言论可谓是离经叛道。而燕熙正需要这样敢于标新立异之人,于是心中便定了大半,道:“若只给你做一样生意,你选什么?”
  沈潜反应很快:“开钱庄。”
  燕熙点头,又问:“为何?”
  沈潜心思飞转答:“银钱往来,财源滚滚。”
  燕熙又满意了几分,直接说:“我若用你,只叫你做钱庄和一门特殊生意,旁的枝节不要碰。你可知为何?”
  沈潜跪得直了些,答:“若百业皆沾,则百业皆废。事有首末,只图精要,不与外行争利。”
  “很好。”燕熙喜怒不明的哼笑了声,“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工夫。”
  沈潜心下一沉,知道自己急于求成,自作聪明犯了猜度主子的大忌,他神色渐沉,强自镇定答:“小人不过是胡言乱语,请公子见谅。”
  孰料这未来主子竟没抓着此事不放,而是给他赏了活计:“眼下先叫你办两件事,第一在靖都闹市办第一家钱庄,第二将这信封里的东西高价卖给北原王府。若是这两件事办好了,便留下你。”
  卫持风将信封递给了沈潜。
  “开钱庄只要本钱到位,官府里关系到位即可。”沈潜接信专封,恭敬地拆开,初见是几张画纸。
  他其实不太相信这薄薄的几张纸能值多少钱,且看又无装裱,便不太可能是名家手迹。
  他心中一沉,只道是未来主子有意刁难。
  打开了一看,震惊当场,顿时说话都结巴了:“神机火炮?”
  燕熙道:“怕了?官禁的东西不敢卖?”
  卖火器!
  这不仅是自个掉脑袋的事情,还是诛连九族的重罪,沈潜立即明白自己的小命在进了这扇门起就拎在了这位主子的手上。
  他若不答应,绝计没命出去说一个字;他若答应,往后便是做拿命换钱、刀口讨活的营生。
  沈潜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然命悬一线。
  电光火石间,他心中猛地一跳,意识到这主子只怕是贵无可贵,能拿到秦氏神机图造出火炮已绝非常人,又敢明着违反禁令私卖火器,必定是有通天的关系,甚至可能是有着隐秘的旨意。
  这位主子在天子脚下的靖都敢做这种生意,绝对有着他无法想象的实力。
  沈潜既惊惶地不住发抖,又为着那隐秘的可能强烈地兴奋。冷汗淌下,他转眼已是满头大汗。
  这当头的紧迫,比沈潜进考场还紧要。
  这种机会寻常人连碰都碰不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沈潜是个读过圣贤书、懂得至理的生意人,他既已卖了所有家当来京,便要赌这一场命运。
  沈潜激动地想:这位主子有决断,开口便是钱庄和火器!
  这可是世上最挣钱的两桩生意!一本万利!
  但凡是个生意人,听了莫不心头滚烫,跃跃欲试。
  他于仕途上遗憾止步,若能站上生意场的巅峰,便可扬名立万!
  沈潜脑子素来活络,这一番思量只在须臾之间,他果断地拿自己的命下了赌注,强提心神,让自己看起来不过分失态,颤声道:“谢主子知遇之恩!知愚不怕,主子说能卖就能卖。只是这东西值钱的很,北原王府听说供养踏雪军常年入不敷出,怕是出不起高价。”
  燕熙道:“你只管说个价我来听听。”
  “神机火炮当属秦氏的最好,我瞧着这外形和机关像是秦氏手笔,我听说官制的秦氏火炮八千两白银一台,我觉着……”沈潜斟酌着喊了个价,“不如凑个整,一万两一台?”
  燕熙却摇头说:“大胆些。”
  沈潜惊得要掉下巴,咬牙道:“两万?不能更多了,踏雪军一年也才从户部支五十万两白银。”
  燕熙却轻描淡写地说:“十万两一台,少一文都不卖。”
  第44章 御棋盘者
  沈潜从未见过敢这样宰客的生意, 抹着冷汗道:“主子,买卖有个时限么?”
  燕熙道:“七日, 我要看到银子。”
  沈潜咬牙应了:“小的领命。”
  一旁的卫持风, 听得却是愣了一下。
  七日后,是文斓的回魂之日。
  卫持风余光瞧见燕熙神色转恹,适时出声说:“主子, 事情议定了么?我瞧外头雨要转小,趁着有雨, 才好紧着把沈掌柜送出去,晚了, 不好避开那些耳目。”
  燕熙点头起身。
  沈潜正待跟着卫持风退出去,半起身时,机灵地想到一事,抢问道:“请主子给商号赐名。”
  燕熙原地站住, 望着正案上供着的血衣,低沉地说:“火器行名为‘海晏’、钱桩名为‘河清’。我托人去请老太傅的笔墨, 你找最好的工匠做成金漆牌匾。”
  沈潜震惊于主子竟然能请得动太傅, 当下心中更是激动, 立即应下了。
  海晏河清——这四个字,又叫燕熙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沉哀。
  卫持风识趣地领着沈潜往外走。
  两人已经走到门边,燕熙叫住了卫持风说:“把这两封信带给老师。”
  卫持风回头来接信。
  沈潜到底是乡野秀才, 没见过贵人, 他初得青眼, 攒着劲想要在主子面前长脸, 当下忽地又想到一处关隘, 便跟着转身, 想要再提一句。
  只是他忘记了此时自己是仰头站着的, 他一转身,便直直瞧见了燕熙。
  这一瞧之下,沈潜直接钉在了原地。
  他心里知道这样直直地瞧着主子的脸是极大的冒犯,莫说是瞧主子,便是在路上瞧见个漂亮姑娘,这样打量也是失礼的。
  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挪步退后。
  太……漂亮了。
  其实,男子盯着男子看,最多也就是唐突了些,而当一个男子漂亮成这样,便多了些大家心知肚名又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可眼前这位是主子,不是那些抛头露面供人消遣的小倌。
  这便是犯了主子的忌讳。
  燕熙目光冷淡地在卫持风身上过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转身往里间去了。
  卫持风背对沈潜,光是瞥见主子的脸色,就晓得不好。
  他心中暗呼要命,回头拎着沈潜衣领,一径把人扔进了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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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潜也知道自己错了,像个鸡仔似地乖乖被扔。
  雨势仍大,他瞬间就被浇成了落汤鸡,心如死灰地瞅着卫持风说:“我好不容易得了营生,这就要被主子开了是不是?”
  卫持风说:“你现在知道错了,方才你瞧什么!”
  沈潜哭丧着脸说:“我没见过世面嘛!我从穷乡僻壤来,头一遭见着天仙,没当场看趴下算是不错的了。”
  卫持风说:“那你也得分人!你方才那样,是把主子当什么瞧了!”
  “我冤枉啊!”沈潜哭诉道,“主子那样儿的,谁见了他敢有非分之想!就真的是把他当天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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