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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没有所谓的坚强,坚强,只不过是咬破嘴唇换来的若无其事。」
  偶然之间,林语忻在病房里得知了一个绘画比赛,若是得到前三名奖金高达一万元,其实林语忻对绘画并没有特别的天赋,只是幼时常将绘画当作间暇娱乐,其中一段时间还特别鑽研过素描,想到若是有奖金,儘管只是那一万块也能稍微负担医药费,于是他决定这次以素描画作参赛。
  许久没碰触画笔,笔触有些生疏,也不知该如何下笔,她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物品让她练习。
  她想起抽屉有之前易然留有的几颗苹果,于是学着画室里的静物练习,啃了一口苹果放置桌上,满意的笑了笑。
  她从中午绘画至黄昏,抹了抹额头的汗液,皱了皱眉头,看着白纸画出与现实相差甚远的苹果,叹了一口气。
  「好难啊……」她有些气馁的把画纸撕起,揉成球丢到垃圾桶,又开始新一轮的绘画。
  她搬了张椅子坐到病房门口,看着夕阳馀暉照耀的病房,光线有些微妙的不明不暗,空荡的病房内所有事物安静的佇立,房内是孤独的橘色,却也是光明的橙色。
  她看了又有些颓丧,她连简单的苹果素描都画不好,怎么会还妄想画大范围的病房内部呢?
  于是又坐回原味再次尝试绘画苹果,每一次的素描都更用心更专注,更加注意细节、阴影、凹凸。
  这时李恩妤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她刚做完例行检查,到外头晃了一圈才回到病房。
  「姐姐在画画啊?」眼尖的她立马看见画纸和桌上咬一口的苹果,以及林语忻专注的眼神。
  「嗯,是啊。」她没有抬头,生怕注意力一被拉走,手感就随之消失。
  李恩妤看见林语忻画画的时候,恬静而优雅,时而蹙眉,时而舒展。让人赏心悦目。
  纸张与指尖的温度彷彿融在一起了,手中的画笔在橘色暖光中嬉戏。她抿着嘴,眉眼尽是认真。彷彿这一刻,她的一切就在这画纸上。
  由浅入深,细腻勾画,此刻的她灵魂就置身在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中。
  只见她正了正画纸,轻抚纸张,神情专注的对着眼前风景细细的描绘,先用素墨勾勒,笔如行云流水般,许是来了灵感般,墨笔沾染了衣服也浑然不觉。
  李恩妤看林语忻正专心至致,轻巧的回到了病床上,拿起了一本小说,假装认真的看书,实质却是偷瞄着语忻。
  李恩妤是家中的长姊,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从小扮演着爸妈的好女儿,弟弟妹妹的好姐姐,所有冤屈通通自己消化,她能听弟弟妹妹道出心事,自己却得装作坚强,装作没事。
  可他们却不知道,世上没有所谓的坚强,坚强,只不过是咬破嘴唇换来的若无其事。
  好几次都把扎的自己满身伤的委屈吞下肚,然后换来的是满身的痛不欲生。
  遇到了林语忻,或许能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语忻温柔理性。她像风轻盈,像水温柔,像雾朦胧,像月浪漫,像日热情,像海宽容。
  喜欢看她眼底满是繾綣诗意,看她为的自己生命,收敛起所有忧伤与不安,只为安然度过馀生,喜欢在月光下听她缠绵的歌声,像是洗涤了内心的尘埃,像任何一片欢喜都能成为暖意心底那份温存。
  她渴望有这样的姐姐,能陪伴在她身边,让她放肆的在她怀里撒野,渴望有这样的怀抱及陪伴。
  「恩妤,该翻页了。」李恩妤正看着出神,却忽然听闻语忻一句。
  「嗯……啊」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翻了下一页。
  语忻轻哂,抬眸注视脸颊微红的李恩妤。
  「想看可以过来啊。」语忻轻轻的唤着。
  李恩妤驀然惊喜,放下书本小碎步跑来。
  林语忻仍在描绘那颗苹果,时而伸出手比划,时而用手指框住眼前景物,好像这样就能把景物更清晰的描绘下来。
  「姐姐,虽然我对画画也一窍不通,但是「水滴终可磨损大石,不是因为它力量强大,而是由于昼夜不捨的滴坠。」我知道你最近那么勤劳的画画是为了参加比赛,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成功一定是有努力。」李恩妤替林语忻加油打气。
  林语忻回眸灿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刚刚还气馁的一度想放弃呢!」
  「希望我的鼓励有帮助到你!」
  「有恩妤的加持,我一定能更顺利的完成这幅画的。」
  「姐姐现在还在练习阶段吧,那比赛的素描要画什么?」李恩妤看着画纸上成形的苹果。
  「嗯……我也在想欸,不知道到底要画什么好……?」林语忻苦恼。
  「那……没关係,姐姐你慢慢想,不急,还有两个月才交稿。」她数了一下时间。
  「嗯,好。」
  「对了,我跟姐姐说个好消息!」李恩妤藏不住笑意的嘴角上扬,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分享。
  「医生说我再一个星期状况稳定就可以出院了。」此话一出,却让林语忻垂下眉,显露隐隐悲伤。
  「这样啊……那很好啊!」随即林语忻又强顏欢笑,彷彿刚才的哀愁不復在。
  「姐姐你是不是也很想出院……?」李恩妤看透了林语忻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然啊,看着同病房的病友们一个个来了又出院了,心底是替他们欢喜的,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无法掩盖过那份哀愁,为什么大家都在慢慢变好,就我一个原地踏步,甚至微微的后退?」林语忻抿了抿嘴唇。
  「你不是准备做手术了吗?医生不是说做手术好起来的机率就多很多吗?相信我,会慢慢变好的,我们都会陪你。」李恩妤握着林语忻的手说。
  「就算再怎么痛苦也要撑下去,痛苦只是过度。」她又说。
  「好啦,恩妤最会安慰人了。」林语忻笑了,感觉李恩妤就像他的妹妹一样。
  「那我继续画素描。」苹果的雏型已经完成,剩下细部的阴影和深浅。
  线条与明暗可以融合成轻快的溪流,也可以碰撞出汹涌的波涛。
  李恩妤持续在语忻身旁喋喋不休的分享,林语忻时而轻笑时而附和,病房内都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好像好好活着,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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