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跟你差不多

  38度6。
  我从没见过庄原亦这样脆弱的模样。我将在楼下药店买的退烧贴和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撩开他的刘海，贴了一片在他额头上。又掀开被角，寻到他的颈侧动脉，贴了一片在上面。
  视线不小心掠过他凸出的喉结，被烫得急忙收回。
  “哥，起来吃药。”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大了音量。
  “嗯……”他掀开眼帘，视线在我脸上定格了许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但眼神明显是对待熟人的信任和依赖。
  庄原亦接过杯子，就要喝水，我连忙拉住他，将手心里躺着的退烧药放置到他视线下。他却直接低下头颅，用舌尖卷走了药片。然后喝水咽下。
  我的手心还留着些许黏湿，不自在极了。庄原亦知道他在干嘛吗？他到底把我当成了谁呀？他喜欢的女生吗？我心里的感受复杂极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收回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该去洗手的。
  庄原亦吃完药，没躺下来，反而伸出手，拢住我的后背。我的脸抵在他胸膛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捧住我的脸，凝视着我，眼里居然带着黏稠的深情。正当我发愣时，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颊，说：“你今天好害羞。”
  顿了顿，他又说，“但是好可爱。”然后，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舔舐起来。甚至吮吸。
  过了几秒，我才猛地推开他。“庄原亦！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他被我推开，后背重重碰到床头，“唔。”
  似乎是这一下让他有些清醒过来，他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我将近一分钟，像是在分辨，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床头柜的玻璃水杯，“声声？你……”
  “你发烧了。”我愤愤地回答，他果然把我认成某个女生了。
  庄原亦的脸色很难看，“对不起，我刚刚……”
  情绪涌上来，我感觉眼眶热热的，“好讨厌你。”我说完便转身离开，害怕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回到房间后，我抱腿蜷缩在床上，开始审视自己今天的反应。为什么当我被庄原亦亲脸颊时，心跳那么快？为什么当我意识到他将我认错时，我那么生气？这似乎已经超过了兄妹之间的感情了。
  我大脑一片混乱。隐约感觉已经触碰到了答案，只是我不敢也不愿意承认。
  午饭时，我点了附近一家餐厅的粥。“哥，出来喝粥。”我敲他的房门。
  “好。”他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僵硬。
  面对面在餐桌上喝粥时，我偷偷打量他，不知道他退烧没。最终，对他的担心战胜了上风。我还是去取了体温计，让他喝完粥量一下。
  “嗯。”他乖乖点头，却没看我。
  我内心纠结，很想将上午的事情向他问清楚。最终我决定开口：“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庄原亦顿住，抬头看我，罕见地沉默了。
  “所以，你才把我认成了她。”我扯出一个微笑，“对吧？”
  他一动不动打量我的表情，然后轻轻点头。
  “你不是说不打算谈恋爱的吗？”我没忍住发问。
  “她还小。”庄原亦淡淡地说。
  什么啊。他喜欢的人是居然还是学妹？
  “是高二的吗，还是高一啊……”
  “高一。”他看着我说。
  我失去反应。“所以，她学习成绩很好吗？”总感觉，他喜欢的人，应该也会很优秀吧。
  “跟你差不多。”他说。
  我心跳如鼓。我们学校按照入学成绩，分出了两个训练班。其实也就是重点班。我就在其中一个重点班。如果是这样，那女生岂不是有可能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不敢再问下去了。我怕我知道是谁后，会嫉妒到不行。但我已经忍不住开始在脑海里列名单了。
  原来庄原亦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小心翼翼吗？甚至因为对方年龄小，不想影响对方学习，就忍住不谈恋爱。
  “期末考快到了吧？”他突然问。
  “嗯，还有两周。”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这周末我给你补数学。”他说。
  “可是，你还在发烧。”
  “退烧了。”他笃定地说。
  体温计显示他的确退烧了。
  但是，他不去关心喜欢的女生的学习，跑来关心我的期末考干嘛？不对，我可是他的妹妹。幸好，他还没有重色轻“妹”。 我心里总算好受一些。可还是有些难受。
  为什么。我只是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