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闹剧神展开 (1)

  闹剧，尚未结束，还愈捅愈大条。
  自上周六，和朴旭阳见面谈完后，我以为一切真的就在我的掌控中结束了。而我忘了，朴旭阳不但是个恋爱职场的老手，更是个阴险狡猾的傢伙。
  我早该预想到，他上周六会这么听话的被我几句话就约出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经理、经理！不好了、不好了！」柳沐羽匆匆忙忙的，连半点敲门声都没响，就见她不分时间地点地闯进来我的办公室。
  如此不规矩的动作，在她上班时间很少见……喔不，是根本没见过，因为她上班时间做事一向规规矩矩，今天这么莽撞的行为，着实让我感到满头问号。
  「沐羽，上班时间，你连个门都不敲一声，就直接撞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叫你做了什么事。」这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
  进入办公室后的她，也不见有缓过来，反而急急忙忙地说：「经理，你快上公司论坛！」
  她一连串怪异的行为，还有急忙的语气，都使我充满困惑：「公司论坛？怎么了吗？」
  见我没打算动电脑，她更急了！「你看就知道了。」语落，她伸手试图动我的电脑帮我打开公司论坛，手尚未到位，便被我打掉，「好，我打开就是了，你别乱动。」电脑里的资料可都是很重要的，可不能随意动到的。
  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到底是什么事，能急成这样？」，一边打开公司论坛。
  一点进去，论坛上的「每日头条」出现了我上周六和朴旭阳的互动照片，放在最后一张的是，他那天强吻我的照片。
  且，标题上写着「惊爆！企划部经理和总经理于上周六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密会」。
  底下的留言更是一蹋糊涂。
  「天啊，最后一张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回楼上，你是眼瞎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接吻啊！」
  「接吻？你确定？他们会不会只是借位而已，其实根本没接吻？」
  「白痴喔！这是真接吻啦！我告诉你们，他们两个肯定在一起了！」
  「不可能吧？总经理会喜欢这种总是诱拐男人的女生？」
  「诱拐？难不成这女的还有诱拐公司里其他男人吗？」
  「废话，就我啊，上次还看她单独和企划一部新来的组长在餐厅吃饭呢！」
  「我去，总经理的眼睛是坏了吗？居然喜欢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打死我也不相信。」
  「欸欸欸我告诉你们，我看八成是那个女生自己去倒贴总经理的！不然总经理的眼光才不会这么差呢！」
  「就是就是，这女的也实在是臭不要脸的！」
  「今后在公司遇到她，绝让她好看！」
  「别吧，在公司呢，收敛点。」
  「怕什么，她就是不怕被攻击才敢勾引总经理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她好看！」
  看完底下留言，他们骂得我头都晕了。
  但头晕之馀，我还是不忘要问清楚。「这篇谁发的？」
  「不知道……我今天一早上论坛的时候就发现了。」
  我忍下心中一把火旺旺的怒火，抬手扶额，「你先出去吧。」
  「经理你……还好吗？」
  发生这种事，我能好到哪里去？「我没事，出去吧。」
  「可是……」
  「我说了，我叫你出去！」由于我太过突然的大声喝斥，柳沐羽有些吓傻的愣了一会儿，就连我自己也没预料到我会这么大声。「对不起沐羽，有事我们晚点再说好吗？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经理我先出去了……」
  「嗯。」
  沐羽离开后，我站起来背对着门，向着窗外的一切。
  原本以为，这场闹剧会结束得很轻松，且毫无压力。但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同时也低估了朴旭阳。
  如果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就不应该顺着他的意思，约在公司附近那间咖啡厅。而我早该预测到，他是有预谋的。
  没错，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他预谋的。
  朴旭阳，你能告诉我吗？你这样做，对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再扯远一点的，对顾允轩，到底有何意义？
  我真的不懂。
  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场景，一道敲门声响起，接着是门被开啟的声音。
  我没转头，但我猜进来的人是沐羽。
  「我不是说先别来烦我吗？」
  「所以我让你感到烦了吗？」
  听声音，来人是顾允轩。
  我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可能连笑的边缘都碰不上的笑容，却不知道这时候的我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不想笑就别笑了，硬扯出来的笑容不是你真实的笑容。」
  我也很想给你一个属于我最真实的笑容，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
  现在的我，只感觉到全身疲乏，以及各种不知所措。
  现在发生的一切，真的来得太突然，我感觉我已处在崩溃边缘。
  「我很抱歉，一进来就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
  「论坛的事我听说了，我觉得……」
  「你觉得？」
  「你应该去跟朴旭阳好好谈谈。」
  「……」上周末见个面就这样了，我要是又在公司和他碰面，我这不被扔鸡蛋才有鬼。「你这简直是再一次把我推入火坑好吗？」
  现在这个情况就够把我烧到剩骨头了，我要是再按照你说的做，那我岂不是被烧到尸骨无存了？
  「在你看来，这或许是个火坑，但在我看来，它可以是你的一个机会。」
  这话说得让我起了些兴趣。「给个说法听听。」
  顾允轩走自沙发坐下，右脚跨在左脚上，双手交叉环在右脚的膝盖上。一连串动作结束后，他缓缓道来：「就你的方向看，你可能会觉得这样做，只会火上加油，让这个火势愈烧旺盛，到最后甚至一发不可收拾。但就我的方向看，你这样做，其实也是个釐清这件事的机会。」
  「我们先不管其他人的看法。他今天计谋这整件事，也就为了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这件事闹大，且闹得愈大愈好。」
  「可是他闹大了，对他不也是没好处吗？」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的名声，做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
  闻言，顾允轩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我的方面来看，他的观点是：你今天比较倾向于顾允轩，而我既然得不到你，那同时另一个人，也就是顾允轩，也不能得到你。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选择像个幼稚的国小生一样，把整件事闹大，最好是闹到所有人都知道，就彷彿所有知道的人都是他的证人，然后再藉由这件事去威胁你做另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一旦你做了，对他肯定有利，至于其他人，他则是不屑一顾。」
  跟着他的话，我思考了好一会儿，「按你的意思，如果我今天当着眾人面前和他谈，那在场的人也等于是我的证人。只要我在这个时候，毫不留面的给他捅一把，那么这件事就有机会消停？」
  「可以这么说没错。但主要你还是必须把事情过程说清楚，虽然不知道反应会如何，但至少对你的伤害会减少一些。」
  「可万一他坚持不在有人的地方谈话，怎么办？」总不可能硬拖他去吧？
  「那就先顺从他的意思，他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不要不知好歹的反抗他，毕竟就像你说的，他会坚持选择一个没人的地方，那就表示他有计画。」
  「好，我知道了，我等等就过去找他。」趁早解决，谁都轻松。
  「你不能主动去找他。」他一语否决。
  「为什么？」早点解决不是比较好吗？
  「你没看到论坛上的留言吗？现在觉得你倒贴他的很多，你现在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跑过去找他，这样的动作对他们来说，就是证实。到时候，你就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倒贴』这个罪名了。」
  嗯，挺有道理的。「那不然我该怎么做？」
  「等他自己找上门。」
  「这是在比『我和他谁对这件事比较沉得住气』吗？」肯定是。
  「没错。你们谁愈沉得住气，谁就愈会是最后的赢家。而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处理这件事。只要有一方偏冷静，另一方就会开始蠢蠢欲动，最后肯定会沉不住气地跑来找人，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快速洗掉罪名。」
  「我了解了，我会冷静在这里等他自己送上门的。」
  关于论坛的事，我和顾允轩的讨论也就此告一段落。
  后来，我们稍微谈了一下公事后，他便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前，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不要跳进别人为你设好的陷阱里。」
  确实，就在刚才，我真的差点就跳进他们为我设好的陷阱。
  幸好，顾允轩及时地提醒救了我，不然我现在可能早已身处在火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