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绿茶多酚

  「为什么？这不像你。」
  「阿鹰会这样问，是不是很在意学妹？」
  /
  「k学长…顏鷲学长说…呼…」
  陈鴞已经很久没跑步，只要一跑步，
  身体就会分裂瓦解。
  「猫头鹰，怎么了？」
  「顏鷲学长说…他喝过…你儂我儂奶茶，
  那一天，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学长吧？」
  「可能哦，我也是这样想。」
  k拉上外套的拉鍊。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k没说话，默默思考着。
  我也想知道答案，明明让我参加化学週，
  又说那一句话，感觉上是要撮合学妹跟我。
  用这种明显而粗糙的手法，不像阿鹰的作风。
  k按着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来个旁敲侧击。」
  /
  宿舍里，两个男人，穿着黑色无袖上衣，
  坐在电脑桌前。
  「阿鹰，我不追学妹了。」
  k语毕，顏鷲立刻转动电脑椅。
  此时，两人面对而坐。
  「太快放弃了吧，这不像你。」
  在顏鷲的印象里，k是那种追不到，
  也会千方百计，博得女孩欢心的男人。
  居然要放弃？难道k被雷打到吗？
  他曾经为了追一个女孩，
  用化学週期表跟她告白。
  教授猛夸他有创意，还打算编入教材。
  「她有喜欢的人，你知道我不死缠烂打。」
  k吐出一口气，摸着左耳耳环。
  十字的光芒，闪烁着。
  敢爱敢恨，一直是k的爱情风格。
  他看向远方，在第一眼，他就喜欢陈鴞。
  他喜欢的是她那份难得的单纯，
  傻的很可爱，傻的很天真。
  他多么想佔有，可惜她心有所属。
  好不容易，有个女孩能让阿鹰发出笑容。
  只能怨太晚认识她，不能如此自私。
  k转转脖子，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他发现有一秒，
  顏鷲的表情出现变化。
  果然不问吗?
  要让他如此，不容易。
  一定有什么动摇他。
  /
  「阿鹰，你那天跑去哪里？」
  「…做实验。」
  顏鷲变化表情的秒数变长，
  k明白他的预测是正确的。
  「你看过穿着黑色帽t的男人吗？
  那天他来我们的摊位，
  点布丁，后来挖不出来。
  学妹超有才，她倒入奶茶，
  瞬间变成布丁奶茶。
  还取一个很有梗的名字：
  你儂我儂奶茶。」
  「嗯。」极短的回覆，
  立刻撇头转向另一边。
  心虚!每当顏鷲说谎时，
  就会是这个表情！
  装睡的人，无论再怎么努力，
  还是唤不醒他。
  算了，既然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么别逼迫他。
  /
  「k，能陪我去老地方吗?」
  顏鷲按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好。」
  顏鷲拿着一束玫瑰花，跪倒在墓碑前，
  任凭花瓣洒落一地。
  「馨，这是你最爱的玫瑰。
  我还是爱着你，同时对不起你。」
  「阿鹰...」
  看着他沉溺于过去，k有些担心。
  现在的他，还是无法从罪过走出来。
  「玫瑰花的葬礼…埋葬着关于你的回忆。」
  顏鷲半带鼻音唱着，将这首歌奉献给
  他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如果说，时间能倒流，
  如果那时候，我在你身边。
  你就不会离我而去吧?
  /
  「思念如同蒸馏，忍着多少苦痛，
  才能熬出纯粹的泪？」
  顏鷲深呼吸，逞强地不让泪流出来。
  k在他身旁，拍着顏鷲的肩。
  一路上，顏鷲的心路歷程，
  k都看在眼里。
  黎馨的死，为顏鷲的生活带来离心力。
  整个节奏都被打乱，生活轨道偏移。
  有洁癖的阿鹰，居然不刮鬍子，
  衰退为中年大叔，让教授吓一跳。
  黎馨的家人衝过来准备揍顏鷲，
  好险教授把他们拉开。
  结果他们扬言要让教授的实验室倒闭，
  引来轩然大波。
  经歷一连串的调查和研讨，才大事化无。
  「女儿…为什么你要勉强自己？」
  得知真相的家人，
  对误解顏鷲感到自责。
  顏鷲週末都会去馨的家拜访，
  代替她照顾他们。
  心碎的三人，给予彼此鼓励和力量。
  即使这份罪，无法完全释怀，
  至少…能够尽一份心力。
  /
  「我的罪，得独自承担。」
  他起身，拍去脚上的泥土，
  再拍去玫瑰花残留的枝叶。
  「干嘛，不把我当兄弟看哦。」
  「没这回事。」
  阿鹰拍一下k的肩膀。
  明白他的个性，才让人头疼。
  「馨，你给阿鹰托个梦吧？」
  k走到黎馨的墓旁，低声地说。
  「走吧。」
  「等我啊！阿鹰！」
  k抓起背包，往前跑。
  远方狠狠吹来一阵温柔的风，
  像是一种应许。
  /
  两人并肩走在樱花树下。
  「对了，阿鹰，最近学妹怎么样?」
  「渐入佳境，而且也很少打破玻璃，
  教授放心多了。」
  「真是太好了，看来学妹很努力在学习阿，
  有时都觉得你对她太严格了。」
  k开玩笑地说着。
  「她一直都很努力，严格...
  只是希望她安安全全地回家。」
  顏鷲吐一口气。
  「如果学妹听到这句话，
  一定感动到痛哭流涕。」
  k眼帘垂下，眼角微弯。
  「别跟她说。」
  「是，是，亲爱的阿鹰大人。」
  阿鹰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嘴硬。
  /
  在宿舍的上坡，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k，你真的要放弃学妹吗？」
  顏鷲望向k，语气加重音节。
  「哈哈，干嘛问这个？」
  k仰头大笑，顏鷲从未过问他的感情事，
  只有这次，顏鷲特别关心。
  「没，觉得意外。」
  顏鷲两手插入口袋，瞇起眼睛。
  「哈啊，就算不放弃，学妹已经心有所属，
  我不想干涉，只想祝福她。」
  「为什么？这不像你。」
  因为…她喜欢的就是你啊！大白痴！
  平常即使女孩有喜欢的人，
  在k的眼里，不成问题。
  他不会勉强女孩喜欢他，
  而是保持平常心，试着参与她的生活，
  慢慢让女孩接受他的存在。
  「阿鹰会这样问，是不是很在意学妹？」
  「谁在意那个呆子？」
  顏鷲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噗…」阿鹰的反应，跟那时追黎馨一样。
  /
  两人走入宿舍，正好看见陈鴞挽着一个男人的手，
  笑容灿烂。
  「哈哈，真的吗？要带我去吗？耶！」
  「当然啊，都答应你多久了。」
  男人宠腻地摸着陈鴞的头。
  「欸嘿嘿。」
  陈鴞露出猫头鹰式地笑容。
  「…」「…」
  这幅影像，倒映在两人的瞳孔。
  「学长！」
  陈鴞走到路口，看见顏鷲和k，
  立刻挥动手臂。
  「早。」
  虽然顏鷲语气平淡，但是k看见他握着拳头，
  盯着他们勾在一起的手。
  这个男人打哪来的？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