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幕 色罗拉的新生IV

  在曾经的真语典传里，人类对抗黑暗与触目心惊的邪恶，那是尘封已久的历史。
  污蚀早已成为过去。
  现在，它再次被揭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
  泰拉丝教士们神色凝重，大门后的黑暗令人心悸，无形的压力随之弥漫。
  他们对怪物之恐怖的印象仅限于鳞片怪物以及尸体怪物，有关噩魔，却一无所知。
  未知才是最令人生惧的，泰拉丝教士们的双手微微颤抖，很自然的反应。
  随着漆黑大门的开启，他们的目光被门隙间向两侧扩大的黑暗所吸引，浓郁并且深沉。
  粘稠，这个词可以很好地概括门后的黑暗。
  在众人目光迁移的下一刻，莉兹眯起蓝眸，锐利的视线刺向不远处的奎勒·色罗拉，后者背对着她，毫无防备。
  她在心中默念着，神明，是时候了。
  然而耳畔却传来了奎勒的声音，他转身向泰拉丝教士们猛地一挥手。
  “退后。”
  轻风浮动，他手中的色罗拉之鞘散出些许光泽。
  “莉兹大人，我们退后吧。”
  身边的泰拉丝教士们立刻扶着莉兹向后退，他们的视线充斥着紧张，在前方的利奥与奎勒·色罗拉间徘徊。
  “不用跟来。”
  一直前走的利奥没有回头，抬手制止了奎勒·色罗拉跟进的动作。
  “...好的。”
  奎勒·色罗拉眉头一紧，凝视着利奥慢慢经过漆黑大门，绿光尾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了利奥的风绿照亮，黑暗很快困住了众人。
  “用我给你们的夜石...”
  奎勒·色罗拉取出口袋的灰色石头，轻轻晃了晃，石头放出明黄色的光芒。
  这是炼金术的产物，照明原理与魔法完全不同。
  泰拉丝教士们纷纷效仿，明黄色的光芒一团一团，接连不断，带着土色的光晕，于黑暗中亮起。
  “站着别动...”
  奎勒·色罗拉微微点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一瞬间，前方，也就是他身后的黑暗涌动更加迅速了。
  狂风呼啸，漆黑的颜色从门后喷涌而出，盖过脚步声。
  涌动的浓郁黑暗如同潮水，携带冻彻心扉的寒冷，不断从大门后涌出，仿佛被撕裂的伤口所流之血。
  猛烈的风撞上后背，奎勒·色罗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来自黑暗的狂风让之后的泰拉丝教士们一阵手忙脚乱。
  “啧。”
  寒冷的风让他们的眼睛干涩刺痛，奎勒·色罗拉与他身后诸多泰拉丝教士们一同抬手遮住视线，本能的反应。
  没过多久，周围回荡的若有若无的流动声消散了。
  严寒的风悄然停息。
  他们缓缓放下挡在前面的手，发觉手掌出现了一层细密的寒霜，一直蔓延至手肘部分。
  不少泰拉丝教士甚至被寒霜包裹，所幸没有受伤。
  “这是...魔法？”
  “真让人畏惧，我可没听说过这样的魔法。”
  “邪恶...寒冷...我想起了一卷书...”
  “保持冷静，女神会庇佑我们...”
  经历了不少的麻烦，这些泰拉丝教士们的承受能力显然强了不少，他们迅速拍打身上的寒霜，恢复原先的镇定，紧握手中的微微发热的夜石，谨慎地查看四周。
  “莉兹大人，您...”
  几名好心的泰拉丝教士抬起握着夜石的手，试图查看身边的莉兹的状况。
  冰蓝色的光芒映上这几名泰拉丝教士的脸庞，将他们脸上因为惊讶而挤出的皱纹照亮。
  “现在，可以了。”
  闭着眼的莉兹带着莫名的微笑，指尖点出刺目的蓝光，瞬间掠过周围所有的泰拉丝教士。
  不远处的奎勒·色罗拉反应极为迅速，立刻向后跑去。
  一股可怕的压力降临到他们身上，仿佛面对天空时的渺小感充斥心头。
  离莉兹最近的几名教士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张大嘴巴，试图呼喊但为时已晚。
  紧接着，他们那并不明亮的视野被冰冷的黑暗所吞噬。
  细密的白色寒霜迅速攀上他们僵硬的身躯，将他们逐渐失去色彩的眼睛冰封。
  “很不错。”
  莉兹没有去看被冰封的教士们，依旧闭着眼，却好像睁着眼一般，欣赏着自己那修长的双手。
  随后，她轻轻挥手，数座被冰封的泰拉丝教士破碎成块，砰砰摔落在地。
  “你的躯体，比我预想的更满意...”
  紧闭双眼的莉兹仿佛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奎勒·色罗拉的逃跑，她头颅微微偏转，优雅地迈开步伐。
  此刻洛丝占据其身躯，仿佛有无穷尽的，不知名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心脏砰砰跳动。
  强大的充实感像重锤一般，敲动着内心的鼓。
  “先解决...罪人。”
  莉兹迅速朝向奎勒·色罗拉逃跑的方向，简简单单地伸出右手，将掌心对准黑暗的某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阵涌动，竭力奔跑的奎勒·色罗拉顿时从黑暗中掠出，猛地瞧见前方的莉兹，惊异并且警惕地刹住脚步。
  “这是？”
  奎勒·色罗拉盯着莉兹，同时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手中的毫无反应的色罗拉之鞘。
  他似乎中了对方的魔法，可是这一次色罗拉之鞘没有起效。
  “它的力量所剩无几，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
  被洛丝附身的莉兹保持微笑，“现在你无处可逃了，背叛者。”
  “我从未宣誓侍奉异神，也从未同意用色罗拉之鞘进行交易。”
  奎勒·色罗拉高声抗议。
  “这已经不重要。”
  洛丝平静回应，没有留出任何余地。
  奎勒·色罗拉咬牙，立刻后退一步，与莉兹拉开距离，“蠢货教士，醒醒！她利用了你！”
  看样子奎勒·色罗拉试图唤醒莉兹来改变局面，不过他这无措而无知的愚蠢举动只引来了洛丝的笑声。
  “人们总是做些徒劳的尝试——”
  她突然皱了皱眉，那紧闭的双眼的眼角渗出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滑落，从高挑白皙的下巴滴至地面。
  她的表情充斥着意外，随后被微笑所取代。
  “真是不可思议，利奥·塔内库。”
  话音刚落，被打开的两扇漆黑大门轰然破碎，强有力的劲风冲开四散的碎片，一团破碎的散发腥臭的泥团被甩了出来，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在莉兹脚边。
  下一刻，漆黑的泥团颤抖着融化，随后渗入莉兹的影子里。
  与此同时，奎勒·色罗拉注意到，莉兹脸色苍白，不仅是眼角，嘴角，耳朵，都开始向外流血。
  “也没什么。”
  黑暗中传来声音，利奥持着沾着绿血的森咒，踩着一地的碎片走来。
  黑气在他身后晃动，仿佛燃烧的焰火。
  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满脸鲜血的莉兹，也就是洛丝，平静地道：“预料之中的结果。”
  沉默持续了片刻。
  “我有些疑惑，一般的猎魔人甚至对付不了噩魔...”
  话说到一半，莉兹注意到利奥身上尚未消退的银辉，她随即明白过来，“圣烬的灰银柄...”
  “真遗憾...”
  极其轻微的笑声过后，莉兹周身的蓝光迅速消散，寒冷与冰霜亦接连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