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认识的第51天
关一禾也不是完全敷衍陈慕江。
她在沙都的行程的确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醒来和睡前看到的天都是漆黑的。
陈慕江中途给她发过一次微信，她当时手忙脚乱，微信列表里一堆消息里她挑挑选选，最后看在他是个大帅哥的面子上给他简单回复了几个字就继续忙了，甚至连他的回复都忘了再回头看。
等她终于停下来喘口气，还没来得及想到陈慕江，就被意想不到的人岔开了注意力。
工作结束，她象征性地发了个带定位的朋友圈，下一秒收到了李桦的微信。
「李桦：学姐，你在沙都？」
「关一禾：啊，是啊。」
「李桦：[定位]」
「李桦：我也在。」
「关一禾：哈哈哈，这么巧？」
「李桦：嗯，学姐忙完没？请你吃饭。」
对于李桦的邀约，关一禾其实有些意外。
因为本科时李桦的性格就像他的外表一般神秘又带着一丝冷淡的疏离，更主动的一直是她。
重逢那天二人虽然面对面聊的很愉快，派对结束后她却没有收到对方的只言片语，她理所应当的认为李桦还是如同从前那样被动。
但今天他有些莫名的热情。听关一禾说她明天就飞回海都，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多留几天，他可以带她再逛逛沙都。
她本就有意再在这个热带城市放松一下，见状直接改了机票。可当她还想跟李桦聊几句时，对方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她，几个回合下来她也不再找话题。
本来二人约好第二天吃饭，结果她和团队里同样留下来的小朋友玩得太开心，一不留神就忘了要跟李桦吃饭的事。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赶到约好的餐厅，她赶忙撒了个谎，说她还在做指甲，问他能不能晚点见。
李桦一开始说能等她，后来时间改来改去，他回复的速度越来越慢，关一禾也不确定自己这边要玩到几点，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找李桦时，对方主动说明天再见面吧。
关一禾立刻不太高兴。一是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多了，李桦是比之前热情了点，但也不过是一点。他的态度让她感觉对方貌似只是看在同在娱乐圈工作的校友面上才要见面，并不是对她有意思。
二是只有她决定要不要见面的份，哪有弟弟来调排的？
于是她发了语音过去，“你困啦？”
这下对方回的意外得快，还难得地说了不少话。他说：“不是的，我是觉得今天已经这个点了，见面也玩不了太晚，明天再好好见一面的话，会玩得更舒服一点，学姐你觉得呢？”
李桦这么说，关一禾心里舒服了点。她先没急着回，而是将语音转文字，截图发到了姐妹群里，实时汇报她跟李桦的进度。
「关一禾：[截图]」
「林姝尧：忽然又贴心了。」
「关一禾：还是有点猜不透他，跟以前一样。」
「文若柳：你就是一直猜不透他才对他心心念念。」
「关一禾：也是哦。」
「关一禾：这么多年了，他连朋友圈都很少发，我都没看到过他谈恋爱的。」
「关一禾：搞得我好奇死了，好想正儿八经交锋一下。」
「林姝尧：正儿八经交.配一下吧。」
「关一禾：[微笑]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林姝尧：[摊手]都是动物，装什么装。」
关一禾边看手机边笑，看到朋友圈提示有新的点赞，她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李修泽。
她挑眉，随即没忍住撇了撇嘴。
她分手态度坚决，李修泽自然没再挽回她，还放下狠话说分手就老死不相往来。
她才不把这些事放心上。反正她从不删前任，双方互相放下后她还能做朋友，李修泽要怎么样，她都随他，也没关心过他有没有把她删掉。
不过李修泽嘴上说得硬气，实际行动却完全相反这件事她并不意外。她又不傻，她知道他是不想分手的，一时间肯定放不下。
但她是真不在乎。她和李修泽的感情到了后期时，对于她而言已经是消耗远远大于得到，所以分手没几天她就已经完全释怀。现在的她，“有点意外”就是她能给予这段感情的最多情绪。
感叹了两秒前男友，她心情愉悦地跟李桦约好了新的见面时间，随后立马抬头，大笑着举起了酒杯。
*
隔天，街边。
关一禾面对街边上路人若有似无的打量熟视无睹，捧着手机飞速打字，脸色不太好看。
李桦迟到了，她非常不满。他的微信她都懒得回，反而是在姐妹群里一条条地吐槽着。
就连李桦慢悠悠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都争分夺秒地给朋友们发了最后一条吐槽微信。
她放下手机，李桦刚好走到她面前。她歪了歪头，正大光明地打量他，不说话。
在她与他对视的这几秒里，她的心理活动发生了变化。
她想：哎，我操，还是挺吃他这一盘菜的，算了。
于是她笑起来，声音温温柔柔，“堵车啦？”
李桦这才露出了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插兜笑，“嗯。”
他掏出烟递给她，“抽吗？”
她接过来，两个人边抽烟边往餐厅散步。
饭倒是吃得还算愉快。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关一禾找话题，但李桦也没让场面冷下来过。
吃完饭，二人为了消食又散起了步，边走边说可以再喝一杯。
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走着，说说笑笑几十分钟过去，发现始终找不到双方都满意的小酒馆，要么环境差点意思，要么排队时间太长。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关一禾问李桦，“怎么办？”
李桦说，“可以买酒去我酒店喝。”
换做是别的男的这么说，关一禾就懂什么意思了。但此时她着实有点摸不清李桦是否意有所指，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正经，让她一点没有想歪的空间。
她说，“也不是不行，就是还得提着酒回去。”
“可以点外卖。”
“也是哦，”她笑，“我也可以给你调酒，你喝过君度加牛奶没？”
两个人就着调酒一事，边走边聊，又在街上晃悠了半个多小时。
关一禾觉得一直不决定去哪也不是个事儿，她又问他，“那去你酒店喝好啦？你酒店有音响没。”
她笑得自然，“我不喜欢干喝，一定要有音乐听。”
李桦点头说有的，始终一副平淡面容。
*
关一禾跟李桦坐在他酒店房间的沙发上，一人占据一个沙发角稳稳坐着，你一口我一口的从十点喝到了凌晨两点。
一点暧昧迹象都没有。
除了李桦喝了酒后话明显变得多了不少，二人始终如常，聊的话题也一直围绕着生活和工作，还有一些音乐。
好几次关一禾都有点犯困了，李桦又主动聊到一些她感兴趣的事，她才把要走的话咽了回去。
时间指向凌晨叁点，关一禾刚分神想：还好他还不算特别无趣，不然这一晚上真是浪费时间，就当见校友了。
下一秒二人聊到某个同样也是海音毕业的小歌星，李桦忽然告诉她，小歌星是他前任。
这下关一禾立刻精神了：有八卦！
还是感情生活一直极其神秘的，李桦的，八卦。
她眼睛亮亮的，往李桦的方向坐近了点，撺掇他多说一点。李桦一开始只是笑，后来在她不断劝说下将他过去的情史全盘托出。
她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惊讶。李桦的情史比她预料的要丰富多了，可以说是玩的挺花，跟他一副性冷淡的外貌相差甚远。
他断断续续地说，她时不时调侃。他反过来问她，她也挑挑选选地说了一些。
接着她自然地说到了本科时对他有点意思但最终不了了之的事。
李桦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像是真实的震惊。他先愣了愣，随后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这件事？”
他说的有点绕，但关一禾听懂了，她也有些懵，“啊？我为什么不知道？当时我们两个不是说开了吗？”
关一禾的记忆在她的诉说过程中被一点点找回。她虽然也不记得细节，但她非常确定当时她很直接地向李桦表达了好感，且李桦告诉她他暂时不想谈恋爱，两个人还很友好地吃了顿饭，吃完她就甩甩头move on了。
然后move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想远了。关一禾赶紧把思绪放回到当下，她也瞪了瞪眼睛，“我们还吃了顿饭啊，你请我的，说感谢我送了你东西。”
对，当时她听说他睡眠不好，隔天就去他琴房给他送了耳塞和褪黑素。
她越回忆越笃定，“就在襄阳南路的餐厅，记不记得？”
李桦惊得说不出话，“我完全不记得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她确认：你没骗我吧？
她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笑：我当然没有。
她还把当时他们两个坐在餐厅哪个位置说了出来。
李桦一副失忆的模样，他边笑边摇头，一脸不可思议。
关一禾眯眼笑着看他，喝了一口酒。
他忽然抬头，盯着她说道：“但是你知道吗？那个耳塞我是记得的，我现在还留着。”
她展现了恰到好处的惊喜，“真的假的。”
他点头，表情真诚地说真的。
她继续笑，不说话，又喝了一口酒。
鼓点随性的Ramp;B音乐在房间里环绕。关一禾盘腿坐在李桦旁边，嘴里轻轻跟着旋律哼唱。
她听见身旁人问她，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他。
她转头，大大方方说道：“喜欢你这个类型啊。”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你当时拒绝我，我为了转移注意力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结果跟他扯了好久都没扯清。他也知道你的，知道我是因为你才找上他。”
李桦微微瞪眼，没说话。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去，时针指向了凌晨四点。
喝了酒的关一禾觉得很困，但酒意只是微微上头有点兴奋的程度，所以李桦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他说，“那现在呢。”
她转头看他，“现在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现在还喜不喜欢我？”
她将身体完全侧过去，面对着他坐好，两个人腿挨着腿。
她没有一丝害羞或不自在，反而是盯着他歪了歪头，随后直接道，“嗯，你现在还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刚分手，不想谈恋爱的。而且你现在也还是不想谈恋爱吧？”
房间安静了一秒，然后她听见他轻轻开口。
“你过来。”
她倾身过去，两个人吻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