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 阴阳两重天
想着想着，盖达尔不由轻叹一声，一旦他们失败了，这俄罗斯的生死存亡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别说25%，30%了，哪怕是许诺给方辰100%都没有任何问题，一旦鲁茨科伊上台了，方辰依旧是一毛都拿不到，俄罗斯人民损失多少，反而是要看鲁茨科伊许诺给索罗斯这些金融大鳄多少好处了。
所以股份多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并未注意到盖达尔表情，丘拜斯则滔滔不绝的说着，此时他已经陷入了，胜利即将到来的狂热之中。
这一夜，整个俄罗斯显得异常的寂静，仿佛一切鬼魅魍魉都躲入了黑暗之中，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但实则暗流涌动，各种各样的刺探和反制，在这一夜此起彼伏的上演着。
这将是无数人的不眠夜。
第二天上午，拿到最新情报的索罗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报告。
他昨天一整晚几乎都没有睡觉，就是在想今天方辰会做出什么样凌厉的反击，是将收购价格提到跟他一样的二十美元，还是三十美元，又或者更多？
又或者用出对付基金会那一招，在电视台和报纸揭露庞氏骗局的真面目？
在俄罗斯，别人或许看不出他这是庞氏骗局，但方辰绝对是个例外。
甚至让一群军警直接冲进酒店，将他抓起来，他都毫不奇怪。
并且他还做了相应的安排。
昨天晚上他在三楼一个普通的标间睡了一晚上，睡得他浑身不舒服，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他有多少年没有睡过这么便宜的房间了。
但他所臆想的这一切统统都没有发生，完全的风平浪静，毫无半点波澜，除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顶着被黑眼圈环绕，肿的跟灯泡大小一般的眼睛以外。
更没有所谓的军警，克格勃破门而入。
当然了，他即便被抓也不怕，不管是他背后的美国，还是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都能完好无损的将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囹圄中解救出来。
他只是年龄大了，不想受这个罪而已。
然而最让他吃惊的还是方辰的举动，华夏银行在早上宣布，将凭单的收购价提升到十美元。
并且这仅仅提升的四美元，还要求在十个月内分批付款。
这是在搞笑呢？
说实在话，就算没有他的出现，他也不觉得方辰将价格提升区区四美元，然后付款周期从原本的钱货两讫，变成十个月分批付款，能对俄罗斯人产生多大的吸引力。
甚至还会导致一部分急用钱的人，扭头就走，简直吃力不讨好。
而且最让他感觉有意思的是，方辰这么做，莫不成也打算给他一样，洗劫俄罗斯人吗？
想了想，索罗斯越发觉得就是如此，他有些讥讽的笑道：“果真是，嘴上说的都是主义，心中想的都是生意。”
一旁的基金经理，奥利弗连连点头道：“这方辰能从无到有，将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是个合格的商人，既然是商人，他就不可能放过从这凭单发大财的机会。”
本来收购凭单来购买俄罗斯的资产，就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事情，如果再加上庞氏骗局的助益，那恐怕就是一本百万利的生意，如此大的利益，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商人，甚至人可以忍住的。
又或者说只有两种人能忍住，一种就是现在的俄罗斯民众，他们没有任何的资本，整日过着饥肠辘辘，朝不保夕的生活，怎么可能有资本在凭单中掺一手，并且获得不菲的利益。
他们的贫穷和弱小，已经注定了，他们只能是一群任人宰割的待宰之羊而已。
另一种则是像索罗斯这样的人，以自己傲人的聪明才智，经过多年的奋斗获得巨量的财富，并且还依旧心怀梦想，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
索罗斯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决然不是错的，虽然其中有可能伤害到其他国家，以及他们的国民，但是对于美国以及美国人民来说，索罗斯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其在为美国攫取利益的同时，也极大的巩固了美国的权利和地位。
就如这次一样，他相信索罗斯是不在意钱财上究竟是获利，还是亏损的。
听着奥利弗的话，索罗斯笑着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便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了。
过了许久，索罗斯突然开口说道：“吩咐下去，将凭单的收购价翻倍，提升到四十美元一张凭单。”
“啊！”奥利弗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索罗斯。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二十美元的价格，绝对可以保证方辰不能从我们手中抢走凭单了。”奥利弗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方辰将每张凭单从原本六美元的价格，变成现在所谓十美元，但是却要十个月分期付款，这种明升暗降的把戏，本来就是一招败笔，是打算借着他们的光，在俄罗斯人身上以极小的成本赚一笔的。
他相信方辰必然也很清楚庞氏骗局总有一天会爆的，那爆的了话，后面的钱自然不用给了。
更别说前面还有他们在顶雷，以方辰在俄罗斯的实力，只要稍加操作，绝对可以不付出什么代价的将这些凭单顺顺利利的落入自己的口袋中。
唯一的害处恐怕就是，自此之后，方辰能收到的凭单不会太多。
但不太多，并不完全都是坏事，还意味着风险会小的多。
可索罗斯这么做，他就完全不能明白了，方辰十美元的新价格对于他们二十美元的价格，又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那么既然能安安稳稳以二十美元收购大量的凭单，为什么还要再翻倍，加到四十美元呢？
别看他们实际只用付出许诺价格的十分之一，但每张凭单增加两美元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一千万张凭单的话，就要额外支出两千万美元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奥利弗冲着索罗斯脱口而出道：“您这是为了让方辰一张凭单都收不到吗？”
可谁知道，索罗斯有些失望的看了奥利弗一眼，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如果奥利弗你真是这样认为的，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奥利么顿时面色一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或许这样做会多花两千万美元，甚至更多，但只要能胜利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索罗斯嘴角微翘，面容淡漠冷酷的说道。
他已经脱离了那点，羞辱对手的低级趣味了，他所追求的一直都是胜利，最后的胜利。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那点所谓的颜面，那么在狙击英镑的时候，他就不会跟方辰合作了，毕竟不合作，就不会被方辰拿捏。
甚至他心里是看不起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看着快意恩仇，我行我素，无人拘束，但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甚至还容易英年早夭。
他之所以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全然是因为，他的眼中只有目标，为了达成目标，获得最后的胜利，在过程中他可以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代价，包括金钱，以及颜面。
另外，他现在心中其实是有些迷茫的，因为他不知道方辰为什么会这么做。
虽然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方辰的确是嘴上说着主义，心里想着生意，但他内心深处很是有种隐隐的不安，觉得方辰不会这么简单，肤浅。
方辰在后面，绝对还有什么计谋在等着他。、
但无奈的是，他现在看不破，又或者说能拿到的情报不够，昨天不论是美国安插在方辰身边的人，还是鲁茨科伊这边安插在方辰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清除了。
可以说，他现在对方辰，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只能从有限的情报上做出猜测。
不过，虽然不知道方辰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一点道理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不能让你的对手牵着你的鼻子走，你一定要积极的出招，想办法打乱对方的节奏和策略。
即便你的出招不一定会正确，但一旦敌人有所动作的话，你就能获得更多的信息了。
只有获得更多的信息，才能知己知彼，而知己知彼了自然就可以百战不殆了，获得胜利了。
再者，他这样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多花两千万美元而已。
这点钱他花的起，哪怕是为了让心里安定一点，都值得。
经过索罗斯几句简单的说明，奥利弗顿时低下了脑袋，一脸羞愧的灰溜溜将将索罗斯的吩咐给落实了。
“希望你不是这么的肤浅吧，要不然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索罗斯扶着栏杆，远眺天空，似笑非笑的说道。
九天后。
这九天是一场死寂的九天，也同样是无比沸腾活跃的九天。
前者指的是俄罗斯的时局，那些能左右俄罗斯生死的大人物，而后者却是普普通通的俄罗斯民众。
虽然有些荒谬，但这阴阳两重天，冰火两重天的确出现在莫斯科的天空上。
这九天对于俄罗斯的上层斗争而言，几乎等同于冰封了，不管是叶利钦那边的人，还是鲁茨科伊那边的人都老老实实的蛰伏了下来，完全不复之前几个月，恨不得一见面，就把对方狗脑子给打出来的模样。
甚至变成了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段时间，两边的人基本上都秉持着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原则，叶利钦也已经足足九天没有见过他的亲密战友，副总统了。
而鲁茨科伊也没有见过他的引路人，唯一的上司，叶利钦总统。
叶利钦这九天都窝在克里姆林宫，而鲁茨科伊则是在白宫跟哈斯布拉托夫腻在一起。
只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叶利钦这九天召见盖达尔和丘拜斯的时间多了，而鲁茨科伊也是整天整天的钻进哈斯布拉托夫的办公室不出来。
现在可以说，所有对俄罗斯时局有所了解的人，都会有种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大战将一触即发的感觉。
所以迄今为止，大部分两边的人都选择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他们也不想沦为第一波的炮灰。
而民众们则已然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本来基金会的事情被方辰戳开之后，几乎所有俄罗斯人都陷入了悲愤，甚至绝望之中。
仿佛整个俄罗斯都是骗子，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或者组织，似乎所有做凭单生意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的凭单给骗走。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他们是空手套白狼，还是企图用一块大列巴就把他们，最后一笔财富——凭单给骗走。
也就是方先生的华夏银行给予了他们一些的慰藉，有人愿意以一个颇为丰厚，并且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从他们手中拿走凭单。
这无疑是解了许多俄罗斯人的燃眉之急。
毕竟有好多人，其实是找不到工作的，而在现在这个积蓄被通货膨胀，货币贬值全部吞没的年头，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食物，买不起生活必需品。
而这凭单就是他们最后一个救命稻草。
方先生真的不亏是俄罗斯心最善的人，上帝派来救助他们俄罗斯人的天使了。
虽然方先生是俄罗斯最富有的人，但俄罗斯人对方先生，向来没有像敌视其他大富豪一样敌视过。
毕竟相比于其他大富豪，寡头，方辰的钱来的干净一些，并且也做过不少的好事，为俄罗斯人的生计和稳定经济局面做出不朽的贡献，没人敢想象，要是方辰不再向俄罗斯每个月运输数以万吨的物资，俄罗斯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大概跟地狱的区别并不大。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方辰所做的这些只是一个惊喜，或者开胃小菜而已。
后来竟然有人以二十美元一张的高价收购凭单，足足是原来市价的五倍，华夏银行的三倍还多。
唯一有些不太好的就是，需要十个月分期付款。
但其实也不错了，等于说他们这十个月每个月能获得一笔固定收入，到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