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客

  “轰隆”一声,是天外巨物砸进了森林深处。
  森林外的人们正在沉睡,被这声巨响惊醒,很快又认为,应当是山上哪一处雪崩了。
  容谊是被冻醒的。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们被卷入时空乱流,飞船受到了多次的剧烈碰撞。她一早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最后降落在了何处。
  飞船内又冷又黑,她哆哆嗦嗦地四处摸索,终于找到了紧急电源的开关。
  一盏小灯在舱内亮起,容谊视线有限,她努力爬到控制台前却发现控制台已经损坏。
  她懊恼不已:自己不过是一个数据员,不会修飞船啊。
  对了,还有大副!飞船被撞击的时候她好几次都快被甩出去,是大副抱住了她。
  她满怀希望地找到躺在一旁的男人,发现对方额头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看着生死未卜的大副,无形的恐慌瞬间爬上容谊的心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紧翻出小型的治疗仪给他扫描。
  治疗仪的蓝光让舱内更明亮了些,好消息是大副还有生命迹象,坏消息是他的头部有创伤,应当是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可是如今飞船受损,治疗仪恐怕治不了这么严重的伤。
  她打开了通讯器想要给外界发送求救信息,上面却显示没有信号。
  仿佛被击碎了所有希望,容谊几近崩溃:全是因为保护她,大副才会受伤,如果现在昏迷的是自己,大副一定能有办法处理好目前的状况。
  不知为何,她对他就是有着这样的信心。
  眼下由不得容谊继续丧气,她必须要振作起来弄清楚周围的情况,以及与舰队重新建立联系。
  她吃了一管营养剂补充体力,开始查看飞船上的物资和能源,脑海里想着:不知道天神号如今怎么样了,他们躲过那场风暴了吗?
  虽说她给探寻者号多安了一倍的能源,可是经过极限升空和多次撞击,飞船能量快要告罄。更何况操控系统受损,许多功能都无法正常使用,如今连舱内的正常温度都维持不了,若不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他们都要冻死在这里。
  飞船的窗户一片漆黑,容谊准备出去查探下环境,她穿上厚厚的防护服,想要开门却发现舱门受损,只能用机械的方式扳开逃生门。
  踏出飞船的瞬间,容谊震惊了,外头是被冰雪覆盖的森林,除了个别还保留些着许绿色,其他全是光秃秃的。
  这里有植物存在!能养出这么一片森林,说明这是个宜居的星球,这是她目前为止得到最好的消息。
  容谊试探性地解开了面罩,鼻子感受到冷冽的气息,过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窒息和晕眩等不良反应,让她倍感欣喜。这样一来,即使防护服的氧气耗尽,他们也可以在外头生存。
  她绕着飞船四周走了一圈,发现飞船坠落压断了不少树木,金属的船舱内特别冰冷,她打算搜集一些回去生火取暖。
  就这样,容谊陆陆续续地出去了好几趟,通讯器上的时钟显示,他们在此地已经呆了5天。
  她也不敢走得太远,若是自己找不到回飞船的路,大副就要冻死在里头了。
  大副一直没有醒来,飞船的能量终于见底。容谊那份的营养剂早就用完,她特意将大副那一份留出来,即使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有打过它们主意。
  飞船的水循环系统无法使用,她这些日子都在喝化开的积雪,甚至还兑着营养剂喂给大副,期盼着对方能早日醒来。
  昨夜她听到了森里背后的雪山有动静,担心哪一天会发生雪崩。无奈之下,她只能给两人穿上了防护服,拆了一个座椅把大副放在上面,然后用绳子拖着他往森林外走去。
  这些日子她都在观察地形,发现森里外头似乎有生物聚居的痕迹,虽不知道那头是敌是友,她现在只能赌一把,总比被雪活埋了要好。
  外头风雪交加,她躬身拖着椅子,踩着厚厚积雪往外走,为了安全起见,她用最后的能源给光能枪充能,藏在了衣服里头。
  可是未等她走出森林,两人就被包围了。
  一群披着厚厚皮毛的人形生物用武器将他们团团围住,容谊心底升起了希望:这些生物外形与人类十分相似,若是能向他们求助,她和大副都有救了。
  她回想着与外星文明交往的礼仪,比划着一些星际通用的打招呼方式,给他们释放自己的善意。
  这群原住民却十分警惕,武器举得离他们更近了,看样子来者不善。
  他们手持着冷兵器还有热武器,容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们的文明程度。
  领队之人朝她喊了几句,发现双方无法沟通,丢给她一个小机器,示意她戴上。
  容谊捡起来后惊喜地发现,这是一个老旧的星际翻译器,要么是这里的科技水平已经很高,要么是他们跟外界已经有了接触。
  领队问她:“你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容谊不清楚他们的立场,不敢轻易透漏身份,只说是飞船失事落在此处,并且强调自己没有恶意。
  飞船?!原着民们当然知道,“雪崩”第二日他们就派人查看了,这座金属巨物半截埋进了大雪之中,外露的部分没有太多的标识,不过这样庞大的铁罐子跟他们的历史记载里的天外来物十分相似。
  “你们是舰队的人?”为首那人恶狠狠地问。
  他们竟然知道舰队!容谊本想点头,可对方的态度让她直觉不好,又慌忙摇头。
  那人见她三缄其口,脸色变得铁青,容谊紧张地看着对方,她偷偷把手伸进衣服内摸住了枪,脑海中转过无数种逃生的方式。
  对面的人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招呼其他人动手,却被另外一人阻拦了。
  两人似乎为了如何处置他们起了争执,最后是第二个人占了上风,让人把他们都绑了回去。
  幸好,他们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容谊长舒一口气,悄悄地把枪放回去了。
  她笃定这群人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打算,否则也不必费那么多功夫来盘问自己。
  她和大副被推上了一辆木板雪橇,众人一路疾驰。
  容谊想要看清周遭的状况,迎面而来的雪粉却模糊了她的视野。
  最后,他们被关进了一个简陋的木屋里,容谊没见过如此落后的“监狱”,她环顾四周,木屋很明显是随意搭建起来的,缝隙中用了一些泥巴和草类的植物填补,还有些漏风。
  很明显,对方是把他们当成俘虏了。若是只有她自己,逃出去也不算难事,但她不可能把大副扔在这里。
  成为舰队成员的那一天,她曾经对着星河起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绝对不会抛弃同伴不顾,
  更何况大副还救了自己。
  他们的防护服以及所有的装备都被收缴了,那把光能枪也没能幸免,没了武器,只能从长计议。
  木屋里头并不温暖,容谊只好贴在与大副身边,拉过地上的干草盖在两人身上取暖。
  幸运的是,原住民们并未打算饿死两人,派人来投喂了一种不知名的糊糊。
  容谊看着面前略显黑暗的食物,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终于吃了第一口:横竖都要死,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何况星际航行那么久,她都没吃过真正意义上的食物。
  虽然这玩意卖相不怎么样,入口却没有她想象中可怕,口感比营养剂要丰富一些,此时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有毒,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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