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自从台南那次短暂的碰面后,我跟赵颖光本来几乎要断了的联系,又慢慢的接了回来,分开将近五个月,但我们的对话,却没有因为这五个月的分开而產生距离。
  一通通早上的起床电话,和一则则关心吃饱睡好没的简讯,让我感觉好像回到当初交往的光景。
  就在我们恢復邦交两个礼拜后的某一天晚上,我问了他我们到底算什么。
  「就是……就是……你知道的啊!」听他不知所措的声音,我下意识觉得他又在抓他的脑袋了。
  「没有,我不知道,你不说我就是不知道。」我知道我很机车,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某某人用一句
  『你知道的』就给我打混过去。
  「我……你……」
  「你生孩子喔?我妈生我这时候都生出来了啦!!」
  「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确定?」嘻嘻!我果然还是适合当s。
  「嗯嗯嗯!我很确定!!」
  「那你愿不愿意陪你女朋友多聊聊天呢?」看在他好乖的份上,虽然今天是礼拜五,课很多又很累,但是还是想跟他多一点甜甜蜜蜜的热线时间,省得我都只能偷听路散的热线咬着手帕啜泣。
  「可是……我今天要陪我同学出去耶……」话筒中的音有点心虚,我瞪着话筒,一脸不可置信。
  「现在几点了你说你要出去?」看了看手錶,分针刚好动了一下指到12点整,而我话筒对面这个刚復合不到5分鐘的男友居然告诉我他要出去?
  「对啊!我跟同班那七个跟你提过的禽兽要去酒店喝酒。」他刚说完这句,背景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靠北边走的你刚好第八隻禽兽啦!!』。
  「所以,你寧愿跟七隻禽兽去花天酒地也不陪你可怜没人爱的女朋友聊天?」我咬着快被我咬断的牙齿,从齿缝间迸出这几句话来。
  「小瑾,我没有要去花天酒地,真的是先说好了,而且只是去看看酒店到底是怎么样啊!」
  「那祝你看的愉快,不送。」
  「不要这样啦!我回来打给你。」
  「我睡了我睡了我睡了……」
  「你乖,我到那边跟回来都会打给你,明天再陪你聊天好不好?」他半哄半骗半哀求的声音让我时在很难在生他的气。
  「你说的喔……食言你会变大肥猪肥肥油油被榨成猪油。」
  「好好好!我绝对不会变猪油!!乖!先去睡,恩?」
  「好啦!骑车小心点,晚安。」
  「晚安。」
  掛掉电话,我准备走回寝室,才一开门,就听到好几声『哎呦』。
  「你们在干麻啊?」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一群跌成一团的室友们,想必刚刚是全贴在门上偷听,才会被我开门撞到。
  「哈哈没有啊!一起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吗!!」佳沛笑的很心虚的回答。
  「就是啊!快跟姐姐们说说第一手消息吧!!」亚晨跟涵庭倒是很大方的坦白。
  「是啊!跟姐姐说,姐姐可以帮你分担解忧喔!!」
  我看着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就是丢掉的又捡回来了呀!」
  「就是每天早上的morningcall先生对不对?」睡我隔壁的佳沛立刻抢答,应该是因为她是被铃声荼毒最深的受害者,虽然我也常被她的赖床闹铃荼毒。
  「喔喔~好像是耶!!」
  「所以你们决定来一个世纪大復合吗?」同样有男友的涵庭姐比较喜欢这个话题。
  「喔喔~好像是耶!!」
  「那你以后要约会是不是要搭高铁西半部一日游啊?」常常搭高铁回高雄的亚辰姐直接了当的切入现实面,也是我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喔喔~好像是耶!!」
  我就这样半敷衍半认真的跟姐姐们一搭一唱,一直到好晚好晚,我已经接到他到两通报平安电话后,还是一直一直没睡着。
  我们,真的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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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合后的日子很开心,也许是因为失而復得,让我们更加珍惜少许的见面时光,及每天的电话和简讯。
  「我没有很想你,所以你惨了!!」当我又趴在床上开始对着电话耍任性时,我隐约听到姐姐们吃吃笑的声音。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想我?」电话那头的赵颖光声音听起来就是被我打败了,只好低声下气的讨饶。
  「不打算有这项考虑!!」死鸭子嘴硬的我继续跟他抗战,谁叫他今天回高雄没跟我说,害我错过一次可以见到他面的机会,因为我票买在下个礼拜。
  「我下礼拜再回家一趟可不可以?」
  「不要,连续两个礼拜回家要花两次车钱。」顺便被他控诉是我太任性,我才没那么笨呢!!
  「电车一趟才几十块钱,不会很贵啦!你就当是我想见你,拜託你让我回去。」
  卢了半天后,我才在难掩饰的笑意中允许他下礼拜回来演一段牛郎织女相会的桥段。
  「所以我是牛郎?」死猴子很白目的问了一句。
  「不!你是织女!!」
  这类脱线的句子在我们的对话中经常出现,后来姐姐们根本都把我跟赵颖光的热线时间当独角戏相声来笑。
  週末回到高雄,久违的见面让那隻猴子从木雕变成了稍微生动一点的猴子,不但主动牵着我的手逛街,还在看西子湾夕阳的时候,会小小吃我豆腐。
  「你干麻?人很多耶!」我摀着刚刚被某人蜻蜓点水点到的嘴唇,懊恼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并用力的瞪着在偷笑的罪魁祸首。
  「人很多所以不会看到啦!!」说完,某人又继续攻击,而我只好玩起不能躲的躲猫猫,一边偷偷开心,一边坚持少女的矜持。
  收假前,妈妈小小叮嚀我小心电话钱爆掉,我吐了吐舌头,说我会注意。
  我猜妈妈知道我跟某个人又恢復邦交,因为送我去搭车前,她叮嚀我说吃香蕉吃太多小心拉肚子。
  而赵同学高中时曾来过我家两次,后来我妈就都统称他”阿猴”。
  回宿舍后,我跟他说了我妈的叮嚀,然后电话那一端,是他好可怜的小小抱怨,让我又笑的更开心了。
  大学生活很快的来到了12月,我跟同样在北部的同学策划了一个三天两夜台北同学会,预计要再圣诞节举办,我很开心的勾着刚跟仪如学要给赵颖光的双色围巾,一边打点住宿地点。
  在期待跟大家过圣诞节和聚会的同时,系上刚好要举办由我们学校主办的第5届北部大专院校篮球邀请赛,而本来就一直很喜欢看篮球赛的我也立刻加入了队辅组工作人员,在12月中某个寒冷的週末,为期两天的球赛正式开始。
  和我所带的球队连系接应到他们的休息区后,我在餐饮部买了杯玉米浓汤,坐在球场的分数牌旁边,因为我的球队是下一场比赛,小队辅要帮忙翻分数牌。
  「哈嘍!你是我们的小队辅吗?」冷不防的,我的背后传来一到声音。
  向着阳光,我有点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
  「我是啊!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吗?」我有点不太确定的问着,希望不是要我帮他们买水买饮料。
  「没有啊!只是想说你这样在太阳下晒,不热喔?」
  我瞇了瞇眼,用手挡住过分灿烂的阳光,而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笑的过分灿烂的脸,那是一张长的很好看的脸,我很难形容那是有多好看,但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吸引别人的目光,而这张脸的主人正大剌剌的拿他的牙齿想跟黑人牙膏争广告。
  「哈哈!不会啊!反正晒习惯了。」我有点敷衍的回了他这句话,不是我不爱帅哥,而是我比较喜欢笑起来有点靦腆的呆脸。
  「是喔!那你等一下计分记得要张大眼睛用力看喔!」他说完便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跑回他队上的遮阳棚下,留下搞不懂这句话跟我怕不怕太阳晒有什么关係的我。
  「什么跟什么啊?」我抓了抓头发,看着那个自顾自跑回队上的背影,喃喃念着。
  没多久,比赛开始了,跳球的结果是我的球队先攻,我很认真的在替我的球队加油,还一边跟敌对小队辅斗嘴笑的不亦乐乎。
  上半场第一节我的球队有点小弱,因此英明睿智的队长当下决定第二节换人,而被换上场的,就是刚刚跑来问我晒不晒和张大眼睛的奇怪球员。
  当他一站上球场,场边的欢呼声有点小小的变多了,在没有刺眼阳光的干扰下,我才真正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刚刚阳光下的一眼,我只能判断他是个长的很好看的阳光男孩,站到阳光下后,我才发现他不只是人长的很阳光,就连他打球的样子,都像一个发光体一样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他的身高不高,但动作很俐落,刚上场没多久,就连得了10分,搏得观眾满堂喝采,就在我觉得有机会逆转胜的同时,他为了抢球被对方球员撞倒在地,滚了两圈后就趴在地上,对方则趁这个机会发动快攻。
  而他的队友跟啦啦队们好像很习以为常,本来我想说是不是要喊暂停,却听到场旁边的队友对着他喊:「小祐,假死这招用过了,没用啦!」
  刚喊完,那个看起来厌厌一息的人立刻爬起来,一脸无辜的问:「没有算他技术犯规我罚球喔?」
  「人家裁判都看穿你的伎俩了啦!!还不快去追球!!」
  更正!我要收回刚刚形容他好的一切,他只是个智障的灯泡!
  隔天,这颗奇怪的电灯泡依旧每一场都来一招多尔袞滚滚滚,而球队在歷经败部復活的三战两败一胜后,在中午被踢出了前8强,无缘参加下午的四强争战,只好趁屁股还没坐热之际,赶紧收拾包袱回家舔伤口。
  球赛最后,冠军还是不小心被我们地主队抱走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开心。
  球赛结束三天后,我接到一通电话。
  「哈囉!你好,我是孙崇祐,你可以叫我小祐喔!」
  「你是谁啊?」我瞪着陌生的来电,想说这是哪招新的诈骗手法。
  「你不记得我了喔?我是f大的篮球队员啊!常常在地上滚的那个!」
  「喔喔!!你找我有事吗?」原来是多尔袞先生。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因为我想认识你啊!你不要把我当奇怪的人啊!我是跟我们队长问你的通讯电话的啊!」
  「……」一句一个啊,是创意吗?
  「有人在家吗?怎么没声音了?」
  「我……有男朋友了喔!」
  「啊!果然!怎么这样……」
  对方的大嗓门让我吓了不小一跳,我瞪着电话心理骂了一句小小的粗话。
  「那……当朋友好不好?」
  「痾……是可以啦!」应该不会怎样吧!?
  「耶!你人真好,那你要记得我叫小祐喔!」
  「喔!好!」
  草草结束这段对话后,我躺在床上等赵颖光的来电。
  「应该不会大老远了还发生类似的状况吧?」
  还在想应该是不会这么糟,毕竟我们都因为分过一次手而更加珍惜彼此,不会在这么容易分手了,这时,笨猴子也很刚好的来电,我一如往常的跟他热线相声。
  我本来以为,我们已经可以一起去面对挡在我们眼前的400公里距离,跟其他我们从来不曾当他是问题的问题;但事实证明,总是活在自己幻想中世界而不曾以事实层面经营的感情没有办法长久。
  ☆☆我们总说,要再努力一点,却不知道要为什么而努力。无法给你幸福,只能放开双手,还你自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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