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牵个手吧

  “终于写完了！”顾萱把笔一搁，如是重负地伸懒腰。
  教学楼外，传来次啦次啦的电流声，顿了一秒，通知升旗仪式即将开始的女声随之响起。
  “唉。”此起彼伏的叹息，班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事，开始换校服，速度快的已经出门了。
  “可，你穿什么校服？”
  夏末的温度居高不下，但早晚间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风。由此，有少数人选择了穿秋季的校服外套。
  吃完早餐，腹中满满当当的感觉很舒服。食困来袭，乔可眯蒙着眼起身，脱掉身上的薄针织衫，露出里面的夏季短袖，“还是短袖吧。”
  门外经过的学生，大多数也选择了短袖，顾萱依言脱了外套。
  几句话的时间，班里的人转瞬走了一半。陆祈元套上秋季外套，先她们一步出了教室。
  乔可晃晃悠悠站起来，跟着往外走。宁易看到走廊上，向他挑衅的全卓，出门就缠斗到一起。
  乔可和顾萱挤进人群里，他们出来得晚，二楼以上的人加起来，把楼梯瞬间堵了个水泄不通。
  乔可站在靠扶手的那一边，随着人群一阶一阶得龟速前进。
  顾萱不知被挤到了哪里。人群嗡嗡作响，乔可闭目养神，完全靠着感觉走。
  身后男生哈哈笑着从她旁边窜过，莽撞下不小心碰到她，乔可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踩空感令心脏高高悬起，右手迅速抓上扶手的同时，也磕在了前面的人背上。
  “对不起。”
  乔可惊魂未定睁开眼睛，被她嗑到肩膀的陆祈元回头看她一眼，左手伸到背后，牵上了她的，“看路。”
  乔可懵了一瞬，条件反射地往回缩。
  “宁易，你慢死了。”
  两人正下方，顾萱催促身后的宁易，她瞅准前面的空档，扯住宁易的胳膊把他往前拖，“过来过来。”
  被顾萱拉着胳膊，宁易没有丝毫不自然，连周围的学生也是，没人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
  乔可看在眼里，整个人愣在原地。
  陆祈元再次摸过来，锲而不舍来牵她的手，这次乔可没再拒绝。同学之间牵个手，是正常的吧？
  是她太敏感了？
  挨挨挤挤的学生中，几个女生看见这一幕，吃惊地凑在一起耳语一阵，有一个还拿出手机试图拍下来。
  两人交握的手在一楼松开，年纪主任转头间，刚好错过。
  “后面的学生快点啦！”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是全校师生聚得最齐的时候，乌泱泱的人在综合楼前站定，列队整齐，等待校长讲话。
  扩音设备摆好，裹挟着寒气的微风掠过，校长终于上台。
  神采奕奕的校长在台上慷慨激昂，正值青春的学生们在台下百无聊赖。每周一次的讲话，内容大差不差，如果没有学生会的巡视，乔可相信。
  下面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学生会在本子上记录下校服穿着和出操缺勤的情况，一个班级挨着一个地检查过来。
  检查到四班的时候，身上一沉，温暖触感蔓延全身，乔可垂眸，肩上多了一件外套。
  陆祈元站在她旁边，当着队伍后面庞柳的面，堂而皇之地与乔可“拉拉扯扯”，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张纸，走了。
  学生会的人来了，乔可没再动。
  两个女生挂着学生会的工作牌，经过她身边，注意到她明显长出一大截的秋季外套，转了一圈回来没说什么。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乔可有些恼火，短短的几分钟，前后来了叁波学生会的人，有意无意看向她。
  乔可皱了皱眉头，眼看还有下一波，庞柳从后排走了过来，几个女生在不远处转了个弯。
  庞柳绷着脸看着乔可身上的外套，没等她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国旗台上的男生声音吸引过去。
  陆祈元握着话筒，游刃有余地面对全校师生，作为高二的学生代表为新学期寄语。乔可打算扯下身上惹眼外套的手，慢慢松开。
  庞柳素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犹豫一秒后，回到了教师对列里。
  男生身量很高，额发的下方一寸，眼神清冷而随性，白皙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带着抹淡淡的笑。
  清晨的阳光从上方斜照过来，透过层层迭迭的树叶洒落下来，在白色衬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我是高二五班的陆祈元……”
  使用多年的劣质话筒，也抵挡不住少年清润的声线，全校的目光此时俱落在他身上。
  乔可微张着嘴，不自觉踮脚眺望熟悉又陌生的陆祈元。这时候她似乎明白，为什么那些学生会的女生会几次叁番经过她身边了。
  优秀的少年，在17岁春心萌动的少女眼里，像是青天白日里耀眼的太阳。更何况，这个太阳是陆祈元。
  陆祈元说完最后一个字，忽地抬头，与五班里某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对上。
  某人慌乱移开视线，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陆祈元在台上尽收眼底。
  他可以确定，有什么不一样了。
  外人面前一贯的冷漠，在他面前有了融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