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难不成这叫做喜欢？(8)

  「小葵？」
  一道声音打破我和南恭介之间的气氛。
  这声音也把我的理智拉回，我张大双眼，倒抽一口气。
  我刚刚说了什么话？我说了什么？
  我摀住我的嘴，没想到一个衝动下，我竟然告白了？天啊！向小葵你是怎么了？
  怎么会失去理智？
  「是小葵对吧？」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我看见南恭介他已经背对我。
  为什么要背对我？是因为我刚才无预警的告白吗？
  不对，我要冷静下来，要把告白的事情忘掉，最重要的是谁在叫我？
  回首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裘、裘娜……还有贺一军？」拍我肩膀的人是裘娜，而站在裘娜旁边的人竟是贺一军。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而且……他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我问他们，因为惊愕后退一步撞上站在后方的南恭介。
  我瞥了依旧背对我们的南恭介，顿时明白为什么他会背对我的原因，因为现在的他是他们完全不知晓的那个南恭介。
  完蛋，他们一定认出来他是南恭介了。
  因为裘娜和贺一军，他们两个都知道我今天是和南恭介一起出来的，怎样也无法赖掉了。
  裘娜往南恭介的方向看去，她指着他低声问：「你、你是阿介学长对吧？」
  我连忙挡住她的视线，慌张说：「那、那个……」
  贺一军绕过我，来到我身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把南恭介抓住一拉让他正面面对他们。
  南恭介面无表情看着贺一军。
  完蛋了。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要是如果我没事要求他打扮成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我一定要解释，帮助南恭介才行。
  这个秘密怎样也不能让人家知道。
  「是阿介对吧？怎么打扮成这样，差点认不出来了呢！」贺一军笑道，他这时候的笑容令人感到讨厌。
  南恭介一言不发，他看了我一眼，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俩之间，看着贺一军，「他打扮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贺一军挑眉，兴致盎然来回看我和南恭介。
  「向小葵。」我听见从后方南恭介低声叫我的名字，每当他叫我向小葵时，他给人的感觉就像老大一样，不是那个会跟我嬉戏玩闹的南恭介。
  「因为我们两个人玩游戏打赌，然后他输了，打扮成这样是我给他的惩罚。」我转头对南恭介眨眼，「对吧？」
  他頷首，微愣着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掰出这种理由，「对……」
  「惩罚？」裘娜歪着头疑惑看着我们，加入我们的对话，「玩什么游戏，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谁叫他在期中考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打电话骚扰我，于是我很生气叫他不要再闹我，因为我会考不好。结果他竟然说要是如果我真的考不好的话，他就要被我惩罚，所以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啊！」我插着腰灿笑说，「而我的惩罚就是要他陪我出来玩的时候打扮成阿宅，就是这样！」
  贺一军瞇起双眼看着我，「那你们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会在展览馆这里呢？」
  「因为这个！」我亮出哆哆的吊饰，「当我一知道哈姆太郎在这里办展览的时候，就逼迫他陪我来逛，因为我很喜欢哈姆太郎。」
  「是吗？既然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为什么却不愿意跟我们说呢？」他继续问，感觉今天的贺一军有点缠人，甚至让人感到厌烦。
  「要是如果被你们发现看哈姆太郎不会觉得很幼稚吗？都长这么大了被知道一定会很丢脸，所以我们决定不说出来，为的不被你们笑啊！」我后退一步，与贺一军拉开距离，来到南恭介身旁勾起他的手，表现出自然的模样，不让他们轻易察觉我们在说谎。
  南恭介叹气，拿下他的眼镜，把头发整理后，用成他平常的模样，「就如哈姆太郎说的一样，没事出这种鬼主意，话说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裘娜嫣然一笑，看向贺一军说：「在路上遇到贺一军学长，所以就聊一下天，然后学长说想要来这里逛逛就跟学长来了。」
  「是吗？」我望着贺一军问，他没有回答我仅仅用点头回答。
  「我们走，不要打扰人家的约会。」贺一军丢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裘娜见状赶紧对我们鞠躬道：「那个我们先走了，礼拜一学校见。」说完她就小碎步向前追上贺一军。
  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和南恭介相互对视。
  「对不起，因为我无理的要求，害秘密差点曝光。」我低着头惭愧道歉。
  他叹气，伸出手摸摸我的头，「不是你的错，我应该要谢谢你的。」
  我抬头看向他，他扬起笑容说：「谢谢你，这么拼命的解释。」
  听到他的谢谢后，我同样漾起微笑看着他。
  他一怔马上把手收回，脸突然红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家吧！」
  「嗯。」
  我和他肩并肩走着，不懂为什么他的脸一直呈现红通通的样子。
  直到我想起来在遇见裘娜和贺一军之前，我做的所作所为时，我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我和他的交谈比去程的时候次数还来得少。
  一定是因为我的告白，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尷尬。
  我真的太衝动了！在说出口之前应该要先想清楚才对啊！我摀住我的脸，一直不敢看他。
  「到了。」
  我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建筑物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我家了。
  「呃……谢谢你，陪我回来，我先进去了！」我低头对他鞠躬道谢，正要转身迅速跑进屋里的时候，他叫住我。
  「哈姆太郎！」
  我没有回头看他，而是背对着他回应：「什、什么事？」
  该不会是要回覆我的告白吧？我根本就还没有心理准备。
  「就、就是关于你今天跟我说的那个……」他支支吾吾说，一定是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很困扰。
  但是我害怕听到答覆，或许我会期待是好的回答，但要是如果回答是拒绝的话。
  那不就代表其实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这样让我们俩都很难为情。
  更何况也有可能听了回答后，我跟他就连朋友也当不起。
  我抓紧包包，鼓起勇气回头看他。
  「南恭介，关于我今天说的那个，忘记吧！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回家路上小心！」
  话音刚落下，我就头也不回往屋里奔去，选择逃避他的回答。
  我好自私。
  随便丢下了一个问题给他，却又不愿意听他的回答。
  我这样会不会，让他开始觉得我是一个自私的女孩呢？
  然后因此讨厌我？
  我不想要他讨厌我。
  当我碰上门把的瞬间，我后悔了。
  后悔不应该跑走，应该要站着听他的回答才对。
  逃避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当的做法，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那么就更该承担后果，而不是逃避。
  从小到大老爸常常掛在口中的囉嗦话，到现在我才明白其中的真諦。
  我深呼吸，离开手把，转身跑下楼回到刚才的地方。
  下楼梯时，原本一阶一阶下，但害怕他已经离去了，于是扩大步伐，两阶两阶跳着下。
  跑出门口的霎那，希望瞬间坠落于谷底，萌生的是失落及懊悔的念头。
  他不在了。
  理所当然怎么可能会在呢？
  被无情丢下的人是他，并不是我。
  我气喘吁吁，脚踝似乎还因为刚才的奔跑扭到正隐隐作痛的。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脸颊传来冰凉的温度。
  驀然转身回首时，他正拿着两罐冰饮料站在我后方，喜逐顏开露出意味胜利的笑容。
  「我猜对了。」他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下来。」
  他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我转身要正对他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拐到那隻受伤的脚踝。
  「啊！」我哀嚎一声立刻蹲下摸受伤的地方，「比想像中的还痛……」
  「怎么了？」他赶紧也一起蹲下担忧问。
  我苦笑，「刚才好像一个不小心，扭到脚了。」
  他抬头瞪了我一眼，「都长这么大了，走楼梯还会扭到脚。」
  他用手中的冰饮料冰敷我的脚，「先用这个冰一阵子吧！等等上楼记得要用冰块继续冰着知道吗？」
  「有必要现在冰敷吗？」我吐槽他，「而且这可是要喝的饮料呢，碰到脚不好吧？」
  「比起饮料，你的脚伤更重要。」他低语道，我盯着他，视线无法从他的身上离开。
  「为什么猜我会下来？」
  「因为你不是一个会逃避的女孩。」他抬起头，迎视我注视着他的双眼，「所以当你回头跑上楼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跟自己打赌一件事情，结果我赌赢了。」
  「赌赢了会有什么样的奖励呢？」我问，现在我和他的双瞳，只存在对方容不下其他事物。
  他把那瓶已经慢慢退冰的饮料交至我的手心，上头沁着附在罐子周围的小露珠。
  「秘密。」他拉着我的手一同起身，露出奸诈的笑容。
  他抚摸我的头，温柔看着我说：「我绝对会给你答覆，给你答覆的同时也会告诉你那个秘密。」
  听见答覆两个字时，我感到紧张问：「什么时候给我？」
  「毕业旅行回来的时候。」他回答，「那时候不是约好要一起再去吃甜滋滋工房吗？」
  我点头，他把手收回放入他的裤子口袋，「到时候就会告诉你答覆，知道吗？」
  我再次点头，他指向我受伤的那隻脚，担忧问：「能一个人上楼吗？」
  「咦？」我转了转脚踝，发现好像有点痛，但不想要让他担心于是我撒了谎，「应该可以。」
  「应该可以个头！」他敲了我一下脑袋，趁我反应不及时，把我整个人公主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我问他。
  他傲气答：「抱你上楼啊，刚才明明就会痛还逞强，当我看不出来啊？」
  「可、可是也不用……这样抱吧？」我心跳加快，他的脸也泛红。
  「你管我。」他丢下这句话后，就一股作气抱着我往三楼跑。
  整路我不停害羞叫喊要他放我下来，可是他不管我怎么打他就是死也不放手，直到我开了房门后，他才把我丢在床上。
  然后去冰箱用了几块冰块装进塑胶袋里，将其绑起来做成一个冰袋放至我的脚踝上冰敷着。
  「就这样静静不要动，等到冰块融化后才能离开知道没？」他说，「我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涩，所以才要这么快离开。
  「欸！」就在他走到门边时我叫住他，他回眸看我，我漾起笑容说：「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多休息。」丢下这句话后，他就关上门离开。
  即使他离开了，我还是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摸了摸他帮我用的那个冰袋，即使那个冰袋是冰的，但有一股温暖强烈袭上心头。
  『我猜对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下来。』
  『为什么猜我会下来？』
  『因为你不是一个会逃避的女孩。』
  ──这么篤定一定会下来，原来他这么了解我？
  『都长这么大了，走楼梯还会扭到脚。』
  『先用这个冰一阵子吧！等等上楼记得要用冰块继续冰着知道吗？』
  ──还不是因为谁，才扭到脚。
  我戳了一下冰袋，让冰袋里头的冰块移动换了个位置。
  『比起饮料，你的脚伤更重要。』
  拿起那罐已经变温的饮料，把它打开来喝时，里头的气泡早已消气，残存在口中的只剩下甜腻感。
  而甜腻感，就如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抱你上楼啊，刚才明明就会痛还逞强，当我看不出来啊？』
  我放下饮料，整个人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闭上眼睛喃喃道：「所以说啊……这样怎么可能让人不喜欢呢？」
  现在我非常的确定，很确定。
  我真的真的喜欢上南恭介了，而且是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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