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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挚爱、我的自卑(十六)

  「事情就是这样。」派崔克一脸担忧地看着看起来又快哭出来的伊凡洁琳「你还好吗?」他甚至删减了和亚拜珥的对话,只说出关心她的部分。
  「我没事.......」派崔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以为你知道后不会那么难过的......」看来自己又错了。
  「谢谢你告诉我。」伊凡洁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这对我很重要。」
  「洁琳......」
  「我没事,真的。」
  派崔克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她一定都会说自己没事,索性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有什么需要就找我,我今天都会待在家里。」
  「她还好吗?」站在门外的安东尼显然比他担心。
  「她会没事的,现在就让她哭吧。」
  伊凡洁琳的确没事,她只是变得很沉默,她回到派西尔家已经两个月了,在平时会常常呆住,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
  「多吃点,洁琳,你已经没有吃午餐了。」派崔克看着她面前几乎没被动过的晚餐。
  「我有点反胃,等等吧。」
  派崔克和安东尼相视叹了口气。
  「你们知道我和她结婚那晚的晚餐吃什么吗?」伊凡洁琳恍惚地看着眼前的汤和麵包。
  派崔克和安东尼摇摇头。
  「跟今晚差不多,但汤是她自己煮的,我记得她还......」说到这里伊凡洁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安东尼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派崔克,他站起身走到伊凡洁琳身边抱着她「没事的,孩子,没事,我们都在这里。」
  「我、我只是很想她,为什么有机会的时候我说不出口?」她难以自制的啜泣「那些话很伤人,但......但我知道那都是事实,我只是没想过她都知道。」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爱她。
  派崔克和安东尼相对无言,他们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办法安慰她,唯一能让她好过一点的人在别的地方独自心碎。
  隔天早上派崔克问伊凡洁琳想不想和自己出门一趟,她答应了。
  「我们要去哪?」
  「去看父亲,你好像还没去见过他。」派崔克盯着窗外摇晃的景色。
  「我去过了。」派崔克转头看着她「她带我去的,她要出门的时候我问我能不能跟着。」伊凡洁琳想起那天,在雨中摇晃的景色、温暖的身躯。
  「这傢伙......」
  「怎么了吗?」
  「她总是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一样,那个墓园是她唯一能向父母倾诉的地方了。」
  「我不知道......」知道的话就不会提出那种要求了。和她日夜相处的时候自己似乎顺其自然地接受她的好,但真正离开后才发现这个人的孤独、她从没发现过的寂寞。自己如果永远没发现她最脆弱的一面,那自己真的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她是自愿带你去的,如果她心里真的不愿意你跟着,她就会说自己要去酒馆或妓院那种地方。」派崔克像是想到什么「你能假装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
  「她真的去过吗?」话里的难受原形毕露,但她还是想知道。
  「以你对她了解有可能吗?她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实际上纯情的和十八岁的少女一样,那只是她之前在学校推託那些奇怪邀约的藉口。」派崔克看着自己的妹妹彷彿在看几个月前的亚拜珥,两人都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引着。
  「纯情......」伊凡洁琳脑里的身影再次浮现,这个词在亚拜珥身上有种怪异的感觉,但似乎又完全符合她。
  「我们到了。」两人下车后和墓园管理人亚当打过招呼就走进墓园。
  「你要去哪?」派崔克的轮椅在父亲的墓前停下,他不解地看着继续往前走的伊凡洁琳。
  「打招呼。」伊凡洁琳走到写着古什叶的一对墓碑前蹲下,看着一旁的鲜花,她忍不住伸手轻触花瓣。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会想办法补偿她,可以的话我不会再离开她身边。」她伸手把鲜花整理整齐,起身往自己父亲的墓碑走去。
  「很好笑对吧?」派崔克看着长方形的墓碑,旁边放着和亚拜珥父母墓前一样的鲜花「父亲以前最讨厌花,他觉得花是女人的植物。」
  「那是可笑的执念。」
  派崔克笑了笑「我有事想和你说。」
  「我在听。」
  「父亲死的那晚我也在。」
  「我那时候就在亚拜珥身边,看着她走进自己父亲的书房,见到自己父母倒在血泊里,我们的父亲在旁边,手上拿着枪。」
  伊凡洁琳静静地听着。
  「等到僕人冲进来时亚拜珥本来应该直接就地处决他,但我们的父亲说话了。」
  「他神情癲狂的大喊着兰斯·古什叶是负心的男人,他一直爱着他,兰斯却只在乎他的妻子,只会在寂寞的时候偷偷去找他,现在他终于能去地狱继续纠缠他了。」
  「当时我和亚拜珥都傻了,尤其是她,听到一个男人大声宣告自己的父亲是个对婚姻不忠的人,对象还是我们父亲。」伊凡洁琳现在脸上的表情或许和当时的两人别无二致。
  「在亚拜珥应该要举枪给他一个痛快时,她却把枪放下,她后来和我说她没办法这样对我和你们。」
  「那是我唯一看过她软弱的一面,她原本似乎想偷偷放逐我们父亲,反正他看起来已经疯了,是死是活的意义不大。」
  「但我们父亲在听到放逐后突然发狂,他抢走亚拜珥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
  「后面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为了派西尔家不被其他分支责难,她只能对外宣称是她执行的死刑。她也警告过我不准说出去,当天见到事情发生经过的所有人都被她用枪抵着威胁一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乎你,她没和我提过,但我实在欠她太多了,多到即使她把你伤成这样,我还是有耐心去听她解释。我也不知道她对你来说多重要,但如果她是你想要的人,在暗杀事件结束后我不会阻挠你去找她,但现在你得暂时不要折磨自己,让她好好处理外面的事情。」
  「她为什么......总是想保护所有人?」伊凡洁琳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在支持自己,希望她不要在伤心难过,但有时情绪就是会混着泪水倾泻而出。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她有过不安和脆弱的时候,她说过自己经歷过的事不一定要让别人都经歷过一次,自我治癒不是那样运作的。」
  「我什么时候能去找她?」这两个月她每天都度日如年,现在更是如此。
  「等到事情结束,我说过。在你见她之前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瘦的不像样,你希望她看到你憔悴的样子吗?」
  「我们回去吧。」伊凡洁琳像是下定决心般抬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派崔克跟着她蒙上阴霾的心情终于跟着好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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