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存在的平衡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睡顏，他的呼吸规律的吐在我的脸上，痒的令人很想发笑。
  在他的怀里醒来，难以言喻的幸福。
  同时，罪恶感排山倒海而来。
  就在昨天，我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背叛了照进我冰冷世界的阳光。
  我是不是该赶紧离开，假装昨夜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忍不住凑近熟睡的他，在他的鼻尖留下一枚轻轻的吻。
  「醒了？」他突然睁开眼，吓了我一跳。
  「你醒多久了？」他又再次把我拉向他，给我一个长长的吻。
  「一段时间了，怕吵醒你，就没起来。」他拨了拨我的瀏海。
  我好喜欢他温柔的笑容，这是平时所看不见的。
  「你平常为什么都不笑啊？」我用指尖画过他的嘴角。
  「你平常也不笑的啊。」他笑了笑。
  我们相望。
  看着他眼眸中的中映照的自己，我很清楚为什么。
  我们真的太像了。
  我们是同一种人。
  总是用面无表情，掩饰真正的情绪。
  两个冰冷的世界互相靠近，试图得到一些温度...
  「我去买早餐，你看你要不要多躺一会。」他起身从衣柜拿出几件衣裤套上，给我个吻，便出门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次总算没有这么令人痛心了。
  我也起身，从散落一地的凌乱中找出我的衣物套上，接着把放在地上的包包拿了过来。
  手机里多了一封不知道躺了多久的简讯，茜茜传来的。
  罪恶感。
  *
  小云~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耶...
  怎么了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喔:)
  不要一个人不开心吶！我会担心:(
  茜茜:-*
  *
  罪恶感。
  我应该告诉你什么？
  我其实早就见过你男朋友了。
  我爱上你男朋友了。
  我现在躺在你男朋友的床上。
  我是应该告诉你什么！？
  对自己的愤怒到达一个顶点之后，我开始气你。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被我背叛的你。
  依然给我满满关心的你。
  被我们背叛却完全不知情得你。
  徐子云，你真的很噁心。
  连自己最重视的人的男友你都能抢，你真的很噁心。
  但我的理智恐怕已经被昨天的那场雨溶解了。
  「你跟茜茜为什么会在一起啊？」缩进他的臂弯，我试探的问。
  「她跟我告白。」
  「你就答应了？」我挑眉。
  「她是我好朋友的妹妹，我不想伤害她。」
  「那现在呢？」又何尝不是种伤害？
  「我会跟她分手。」他用力的搂住我，规律的呼吸轻触我的脸庞。
  他要跟她分手！？
  照理来说我应该要高兴的...
  可是茜茜怎么办！？
  *
  「哈囉！我是卢羽茜！可以跟你当朋友吗?」
  「我不需要朋友。」
  「唉唷，不要这样嘛！我很想认识你耶，可以叫你小云吗？」
  「随便你。」
  *
  当初，她是这样闯进了我的世界，儘管我多么的排斥跟我差异很大的她，她还是不断的给我关怀和温暖。
  *
  「小云，等等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你大可不必一直缠着我，我不可怜我也不需要朋友，你可以去找其他人，比我有趣的人多的是。」
  「没有人不需要朋友，而且我已经决定要当你的朋友了。」
  *
  她说对了，儘管我本能的排斥，但却否认不了其实我很需要那股暖流。
  渐渐的我也开始接受并且习惯她的存在、她的友情。
  卢羽茜，对徐子云来说很重要。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
  「小云，我想跟阿浩告白。」
  「去啊。」
  「可是...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为自己多想一点，干嘛一直顾虑他所有的想法？」
  「因为我很喜欢他嘛！」
  徐子云跟耿言浩是她很重要的人，卢羽茜说。
  我永远忘不了告白成功时，你脸上的笑容有多幸福。
  但这层幸福却被我亲手毁掉...
  不行，我不能伤害茜茜！
  但...我也不想失去浩啊...
  「不，不能跟她分手。」他诧异的望向我突如其来的坚定。
  「我不准你离开我。」他宣示主权般的给我一个蛮横的吻，像在印证那句话似的。
  「我不能伤害茜茜。」
  「那我呢？」
  「我...我也不想失去你...」
  「你太贪心了。」
  「我知道。」这次，我主动倾身吻了他。
  我以为这是不伤到她的最好办法。
  但我似乎忘了，三个人，不可能没有人受伤。
  「这样对她、对我、对你，都不公平。」他静静的凝视我。
  「这是我仅能找到的平衡点。」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根本没有平衡点。」
  我沉默以对。
  「算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这样吧。」
  「就算不想要也必须要。」我苦笑。
  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呢？
  我也希望能大方的牵着你的手，把你介绍给周遭的所有人...
  如果那时，我不要这么贪心的想同时保有爱情和友情...
  如果那时，我不要自以为的选了个看似两全其美但其实伤害最大的烂解决方法...
  又或着，如果那时能理智点的退开...
  是不是就会是最好的平衡点了呢...？
  不，你说的对。
  或许，根本就没有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