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碎裂

  茜茜以为我是为了半夜被吵醒而生气，约了我到她家试吃她刚烤好的饼乾，希望藉此赔罪。
  那晚以后，我不断的思索卢丞瑞的那番话。
  我决定...告诉茜茜所有的事...
  但说穿了，根本不是为了卢丞瑞所说的那种高尚理由，如果我还有良心就不会做出抢夺她的爱情这种事，我没资格谈什么要还她自由。
  我根本不配。
  我不过是想独佔浩。
  徐子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
  「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我哥耶！」她笑着为我到了一杯茶。
  「其实我原本想介绍他给你认识的，我哥他很不错喔！」
  谁需要你操心了？
  「小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看你单身也满久了耶。」
  「我有男朋友了。」忍不住，我脱口而出。
  「真的吗！？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茜茜，对不起，但他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我可以忍受少了你的友情，但我无法失去他，所以...
  深呼吸，我开口：「茜茜，其实...」
  「等等！我再去泡一壶茶！」她突然打断我的话。
  我讶异于她过于不自然的微笑。
  虽然她背对着我，但从这个角度仍然能清楚的看出她在倒茶的手正颤抖着。
  难不成...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匡噹！
  她手中的茶壶瞬间摔落，碎裂。
  正如一切的表面平衡，碎裂。
  虽然手仍然在颤抖，她还是冷静的清理一地的碎片。
  「卢丞瑞告诉你的？」
  相较于我的冷酷，她显得出乎意料的沉着。
  她不发一语的清理，并重新泡好一壶茶，才坐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我自己发现的。」
  「他喝醉的那晚，我看见他的手机里有你打盹的照片...」她苦笑。
  「其实更早之前我就觉得怪怪的了，我不是笨蛋，你变得越来越陌生我怎么会没发现？那天我抱着他，你看我的眼神很可怕。」
  「那是恨。」她的眼睛透露出来的不是应该有的愤怒，而是哀伤。
  「那你怎么不揭穿所有的事？还是你根本是故意的？想得意的看着我无法光明正大的拥有他...」我越说越激动，怒瞪着她。
  就连到了此刻，我脑中仅剩的依然只有憎恨。
  「啪！」她站起来，用力的给我一巴掌，眼眶中全是泪。
  这一巴掌没有打醒我的理智，反倒打出我的恼羞成怒。
  「怎么！？他爱的是我你不能接受！？他根本没有爱过你！」我失控的对她大吼。
  曾经的，我曾最看重的，茜茜。
  「我在等你告诉我！我怎么会不知道阿浩他并不爱我？我不过是希望能感动他！就算他爱上别人，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还他自由祝他幸福！就算能给他幸福的是我的好朋友又怎样？」
  深吸一口气，她的泪落了下来：「我从来就只不过希望我最重视的两个人，徐子云、耿言浩能够幸福！」
  我愣愣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
  她用力的抹去所有的眼泪：「五年了，我们认识五年了徐子云，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个会死不放手的女人吗？」
  接着，她露出嘲讽的笑：「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悲。」
  为什么你笑得出来呢...？
  明明你输了啊...
  我极力保持镇定，但全身却不听使唤的在发抖。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她的一字一句都很狠的划过我的胸口。
  可是我还有他，你没有！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
  她打断我：「你爱他爱到失去了自己。」
  像是已经能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大吼：「住口！卢羽茜你住口！」
  但她依然残忍的开口：「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匡噹!
  我听见，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她露出一个令我十分陌生的微笑。
  那是...同情....？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徐子云了，你陌生的很可怜你知道吗？」
  「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茜茜吗？
  我的脑筋一片空白，狼狈的走出去。
  一回到家里，我的双腿随即瘫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
  刚刚的一切，像一场梦一样...
  就在刚才，我失去了友情，得到了完整个爱情...
  完整？真的吗...？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悲。」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爱他爱到失去了自己。」
  「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骗人！骗人！骗人！
  他绝对是爱我的！
  他爱我！耿言浩爱的是我！
  卢羽茜！你一定是忌妒我得到了你得不到的才这么说的！
  「五年了，我们认识五年了徐子云，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个会死不放手的女人吗？」
  她的笑容不经意的浮现脑中。
  我最重要的人，曾经。
  最看重我的人，曾经。
  浩...我真的只剩你了...
  我用颤抖的手播了通电话给你。
  过了好久好久，电话终于被接起。
  「浩，茜茜她...知道了。」
  「我知道，她已经跟我提分手了。」
  意思是你真的是我的了？
  耿言浩真的属于徐子云了？
  「浩...你爱我吗？」忍不住，我问。
  1秒、2秒、3秒，你终于说：「爱。」
  「你在忙吗？」我好想见你。
  「有什么事吗？」
  是没什么事，但此时此刻，有个人很需要你。
  「阿浩！要练团囉！你在跟谁讲电话啊？」话筒另一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朋友。等等就过去了。」
  朋友...？
  这就是你跟朋友介绍我的方式？
  「还有什么事吗？」他试图耐心的问我。
  「没有，你忙吧。」我很快的掛了电话。
  下一秒，眼泪随即落下。
  卢羽茜的那番话不断在我脑中回盪，挥之不去。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
  「你爱我吗？」
  「......爱。」
  浩，你真的爱我吗？那你为什么要迟疑呢？
  「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你从来就没说过你爱我。
  「我不准你离开我。」
  你不准。
  你不准我不爱你。
  会不会其实她说对了？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竟然出现这个想法，我赶紧甩了甩头。
  不，我要相信你，我要相信我们的爱情。
  看着柜子上我和她的合照，格外讽刺。
  她的真挚，她的友谊，我全都放弃了。
  只为得到你。
  拜託你告诉我这一切是值得的。
  我只剩下你了，浩。
  如果你不要我，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