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缓和
再次醒来我人已经在病房内了，身边坐着的是方慕媛。
我浑身无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因为喝了太多酒干涸得发不出声音来。
“喝点水先。”方慕媛为我拿来一杯温水，“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我的床被方慕媛慢慢摇起，随后她开始给我喂水，因为我真的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手。
“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吧，瘦了这么多。”方慕媛第一次像一个长辈一般关心我，眼里充满了怜爱，与初次见面时的挑逗意味差了很远。
“吃不下东西。”我轻声道。
“吃不下也要吃一点，你都变成什么样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差点把我吓死了知道吗？”方慕媛语气有些埋怨，“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两天，靠着输营养液。我手里可就你一个信得过的人了，你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还有阿伶和乌隆...”我笑了笑，想让气氛不那么凝重。
“你就是倔。”方慕媛没好气道，“还蠢。”
“我只是想让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我嗫嚅道。
“你能一辈子都不清醒吗？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呢？不都要继续面对吗？”方慕媛的手握住了我的手，“人不可能逃避一辈子的。”
“我只是想...”当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却被推开。
江一娴站在病房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
“我一回来看见你那个样子我就给她打电话了，你昏迷的这两天她都在。”方慕媛轻声道，“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休息，让她陪着你吧。”
“嗯。”我点了点头。
方慕媛起身，同江一娴颔首示意，随后离开了病房。
江一娴拎着保温盒走到床边，她轻声开口：“给你煲了补气血的鸡汤。”
“我有点吃不下去。”我看向她。
“多少吃一点。”江一娴似乎在刻意回避我的视线。
“好吧。”我只能答应了下来。
江一娴坐在床边，开始打开保温盒。
我缓缓地将头靠在江一娴的肩膀上，轻声开口：“谢谢你来。”
江一娴的身子猛地僵住，不过也只是一秒钟，她又恢复常态，将鸡汤舀出来。
鸡汤的香味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还夹杂着一些中药的气味。
江一娴耐心地给我喂鸡汤，我也尽量让自己多喝一些。
单人病房内没人说话，直到江一娴为我夹起来一块鸡肉。
看见那块鸡肉的色泽，尽管并不是很油，可我刚喝了那一碗汤，还是让我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吐。
我干呕了几下，江一娴便立刻将碗放到一边为我拍背：“怎么了？”
“我吃不了。”我摇了摇头，“吃不下东西。”
“一点都吃不了吗？”江一娴这时才露出担忧的神色。
“嗯。”我应了一声。
“那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江一娴将饭碗和保温盒收了起来。
我如释重负地躺下，不断地吞咽口水极力想把那反胃的感觉咽下去。
江一娴见我脸色变差，不由得开口道：“要不要叫医生？”
我抬了抬手表示不用：“没事，一会就好了，就是突然吃东西不适应。”
“那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吃东西吗？”江一娴看着我问道。
“差不多吧。”我应了一声。
之后我们俩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我想说一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很害怕自己这是在做梦，等我清醒过来，又要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要休息了吗？”江一娴轻声问道。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你先休息，我就先——”江一娴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拉住了手。
“别走。”我近乎是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江一娴回望我，最终还是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是真的吗？”我握住江一娴的手，不愿意放开。
“什么？”江一娴的眼里有些疑惑。
“我说这是真的吗？你在这里。”我看着江一娴，眼神不停地转动。
江一娴沉默了半晌，随后转身抱住了我。
感受着江一娴的体温和她身上传来的信息素，我才逐渐有了真实的感受。
“谢谢你来。”我想要让自己平复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哽咽。
“你瘦了好多。”江一娴捧住我的脸，双眼不断地打量着。
我内心的情绪翻涌，眼泪也不自觉地溢了出来。
“我不想你走。”我开口道。
“我明天也会来照顾你。”江一娴柔声道。
“以后呢？”我问道，“我出院痊愈了之后呢？”
“我不知道。”江一娴也吸了吸鼻子，“小秋，我不知道。”
“好吧。”见江一娴眼眶泛红，我不忍她更加难过。
“没事，不管怎么样...”我缓缓开口，“哪怕你想要分开，只要...只要好好地......”
我深呼吸，发觉自己还是没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完整。
“早点休息吧。”江一娴扭过头，迅速地擦掉自己眼角的眼泪。
“好。”我本来也已经有些疲惫，既然江一娴说明天会来，那我便也准备休息。
江一娴走后我没一会便感到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一娴来的时候我情况好了很多，能够喝下一些粥，不过稍微大块一些的食物我还是难以下咽，几乎只能够吃一些流食。
江一娴在晚上便就只给我带了一小碗鸡蛋羹，当她给我喂食的时候不禁问道：“这样真的不会饿吗？”
“没什么感觉，好像也不饿。”我轻声回答。
“你那段时间都不吃东西的吗？”江一娴道。
“不记得了，饿得狠了会吃一些。”我慢慢地吞咽下鸡蛋羹。
“下次不要这样了。”江一娴轻叹了一口气。
“嗯。”我眼神暗了暗，应了一声。
当我吃完饭之后，江一娴在一旁为我收拾着碗筷，我没有事情干，只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呢？那段时间这么样？”我纠结着将心中的话问出了口。
“就那样吧。”江一娴随口答道，“我把工作辞了。”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你不是喜欢当老师吗？”
“我不想看见你，同样也不想看见拉昆，我每天都呆在家里，有的时候连出门买菜都不愿意。”江一娴轻声道，“就想要一个人呆着，其实吃的也少，不过不像你这样。”
“难怪看你也瘦了一些。”我轻笑。
“早点休息吧。”江一娴收拾好了保温盒和碗筷，便起身准备离开。
“好。”我应了一声。
江一娴走了后方慕媛没多久来到了病房。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我有些惊讶。
“当然是给你带了好东西。”方慕媛笑了笑，随后从包里拿出两根金条扔给了我。
“这是？”我有些不解。
“我藏的私房钱。”方慕媛挑了挑眉，“不喜欢吗？”
“如果是因为我生病给我的话，我不太相信你会这么好心。”我没有一下从病床上拿起那两根金条。
“哈哈哈...”方慕媛大笑出声，“我就说你聪明呢。”
“说吧，什么事。”我也勾了勾唇角。
“记得我回国之前和你说的大单么？”方慕媛在我的床边坐下，“现在这个交易已经开始慢慢筹备了，目测半个月左右就会正式启动。”
“嗯，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要来干这最后一票，是么？”方慕媛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
“还干吗？”方慕媛问道。
“当然了。”我回道，“你不会就是怕我撂担子不干过来给我拿金条了吧。”
“这不是怕你生病，加上和苏赛的事情，你受打击就不想干了。”方慕媛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会的。”我正色道，“都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轻易反悔。”
“这一次的任务肯定不会那么顺利。”方慕媛神色也严肃起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把后背交给你我最放心。”
“嗯。”我回应道，“等我这段时间养好身体了，你再好好和我说说这个交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之前也都跟你说了。”方慕媛说道，“无非就是这边几乎所有能用得上的人都要去跟货，只有布阿不会去。”
“我，甘沙，你，拉昆，分的钱会多一些，其他剩余的马仔那些，估计手上也只能拿到个小十万的样子，尽管这样还是不少人愿意去。”方慕媛笑了笑，“上亿的交易，但这也是一步险棋，毕竟风浪越大鱼越大。”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还有半个月筹备时间。”
“好好休息吧，我这次来也就是为了给你带这玩意。”方慕媛起身道，“不打扰你养身体了。”
“那我可就收下了。”我也没客气，目送方慕媛离开。
之后的每天只剩江一娴来到病房探望我，方慕媛或许因为那笔交易正忙得不可开交。
到我出院的那天，江一娴过来替我收拾行李。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弄就好了。”我穿上外套，从她的手里接过行李包。
“你好不容易才气色好一些。”江一娴回道。
“我已经完全好了。”我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了。”
“那下次也别再干这种事情了。”江一娴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走出医院后我走在前头，身后却传来江一娴的声音：
“等等谢秋，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