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就是有这么衰的事情发生。
  当张子强眼睛恢復正常，正巧黎若在这时得了重感冒，在家休养，工作也停摆十天左右。
  黎若感冒的十天当中，前七天声音沙哑到不能说话，后三天声音虽然恢復，却低沉的像男声，黎若曾一度担忧这场重感冒会带走她美好的声音，她可是靠声音吃饭的，现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真叫人苦恼。
  鼻子因为一直包饺子，人中都红肿脱皮，头痛到没食慾。
  张子强手机打来，黎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知道是张子强，她盯着手机萤幕，犹豫着要不要接，可手机却一直响一直响，不死心的铃声似乎一定要听到对方接听的声音才肯罢休。
  手机接了，传来一个单音，低沉沙哑。
  「黎若？是你吗？」
  「嗯….」好重的鼻音。
  「我….晚…icallyoulater.」还是英文比较发的出来。
  掛了电话，黎若传来简讯。
  『我感冒了，必须在家休息一星期，我喉咙发不出声音。』
  手机急急地响，黎若接起手机，话筒另一端传来焦急的声音:「黎若，你还好吗？你有去看医生吗？oh，god！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张子强自责的声音，好似世界末日般焦急。
  「你在哪里？我去照顾你，我马上过来，你等我，喂，喂？」
  「…嗯。」
  真的听不清黎若在说什么，只听见嗯…嗯，还有很重的鼻音，其他都听不清，张子强又那么紧张，两个紧张的人，一时间忙成一团，在各自的手机前，却又莫可奈何。
  「有了，黎若，你有电脑吧？我们fb，正好我人在笔电前面。」
  五分鐘后----
  黎: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刚吃过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强:我去看你好吗？你在哪？
  黎:我没事。(黎若在打这三个字的时候，眼泪滴了两滴在手背，谁说她没事的？只是不想你担心而已。)
  强:你真的没事？
  黎:嗯。
  强:真的？
  黎:嗯。
  强:那我去看你好吗？
  沉默了一分鐘………
  黎:我生病不好看。
  强:哪会？你怎样都好看。
  黎:谢谢你的讚美。
  强: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那我去看你好吗？
  这句话打满半个网页，彷彿张子强的归心似箭，恨不能马上飞去看黎若。
  拿你没办法！黎若暗笑。
  黎:好啦！
  黎若和张子强约在黎若家附近的麦当劳，黎若戴上口罩，依然是那副黑色粗框眼镜，感冒之后的黎若有点畏冷，特意穿了四件衣服，套上外套，也才秋末冬初的十一月中旬，黎若这身穿扮，很突兀，她却毫不在意。
  张子强兴奋的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达指定的麦当劳。
  他又忘了，他的视力已恢復“正常”，他认得出黎若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张子强只点了一杯热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熙来攘往的人群，心中因为等待心爱女人的出现，整个内心暖烘烘的，带着兴奋的心情，注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女性。
  忽然，他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
  奇怪，怎么没有机器人了？连乞丐、钞票女、相扑女、纸片人都不见了？难道我恢復了？oh，god！
  那我要怎么认出我的黎若？
  说不定黎若已经到了，只是我认不出她是谁？
  张子强往麦当劳卖场环顾一圈，黎若在哪里？怎么办？
  有了，我换中间的位置，这样无论黎若在哪一桌都能看见我。
  张子强马上坐到中间位置。
  黎若缓缓走过来，她戴口罩和一副粗框眼镜，厚大衣包住她的全身，一双水灵的眼睛带着些许疲倦，看着张子强。
  「黎若？」张子强问。
  「嗯。」
  黎若坐在张子强对面，从包包拿出笔和便条纸，他们用笔谈。
  『帮我点一杯热咖啡，thanks.』
  「ok.」
  张子强欣然愉悦为她跑腿点咖啡，心中想:『黎若不是大胖子，真好，那双眼睛依然还是那双眼睛，我的黎若没有变，thankgod.』张子强想。
  点完咖啡，张子强把热咖啡递给黎若，黎若闻着热气香醇的咖啡，缓缓摘下口罩，露出的面容，是一张平庸的五官，还真的是雀斑占了她将近二分之一的脸，鼻子有点塌，嘴唇太厚，上嘴唇比下嘴唇薄，真奇怪，为什么那么漂亮的眼睛却有着不够挺的鼻子、苍白的嘴唇？
  张子强一瞬间看傻了。
  『怎么了？』黎若用笔谈问。
  「没…没事。咖啡趁热喝，你感冒得喝热的。」
  张子强之后不再看着黎若，头一直低低的。
  沉默瀰漫在两人之间。
  黎若本就话不多，认识张子强的时候，多半是张子强说的多她听的多，偶尔开怀畅笑，张子强总会先看黎若笑，之后，因她笑而笑。
  他的快乐跟随着她的喜怒哀乐。
  现在，他却变得好沉默……
  『你怎么了？我感冒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黎若握着2b铅笔，字写得慢，许久才把这一行字给张子强看。
  张子强看完黎若写给他的话，抬头，黎若正对他展露笑靨。
  酒窝还是同样的地方，没有变。
  张子强记忆中白雪公主笑的时候，那两个酒窝好深好可爱，此刻长相平凡的黎若也有着一模一样的酒窝。
  似真似假、似美似丑，其实，黎若还是黎若，她并没变，她的内心她的笑容，依旧在那里，只是白雪公主的形象不见了。
  张子强伸出手，轻抚着黎若的酒窝，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拥抱住黎若，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拥进黎若的怀里。
  「味道也没变，发香还是玫瑰香，身体抱起来的感觉也一样。黎若，我的黎若，我爱你，黎若，我爱你，黎若，不管你变怎样，你都是我心中的白雪公主，我的黎若。」
  「iloveyoutoo.」黎若用沙哑的喉咙说。
  两人都哭了，黎若是感动的哭。张子强是因为黎若已经不是白雪公主形象，难免有些失望，就像体悟人生无常留下感慨的泪水。
  老天爷休想拆散我和黎若，只不过黎若不像以前那么漂亮，除此之外，她其他优点依旧存在，我才不是肤浅的男人，只有肤浅的男人才会追求肤浅的女人，我张子强才不是这种人。张子强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
  如果你有一位非常爱的女友，非常非常爱她，同样地，她也爱你，你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内心觉得踏实，因为爱她，整个世界因此而变得美好，头上的太阳也鲜艳立体了起来；因为爱她，你变得会用一颗幸福的心胸去看这个世界，以前的你在还没爱上她之前，虽然活在这个世界，却不曾真正活在这个世界，当你爱上一个人之后，每次你有什么幸福的念头，你都很自然地会算上她一份。
  如果有一天，她出车祸被截肢，或是她被火纹身导致毁容，你会拋弃她吗？
  你和她相恋了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并且知道不会有比她更好的女友了，你会因为她有一天不再美丽而拋弃她吗？
  至少我张子强不会。
  鼻子不够挺算什么，嘴唇不够红润又算的了什么，idon’tcare.黎若仍然是原来的她自己呀！
  可问题来了，恋爱不是两个人的事，特别是一对外在条件相差极远的恋人，他们若在一起，条件比较差的那一方，都会被人以为他意有所图，不是真爱。因为外在条件的不相配，就不能称为真爱？真爱的定义是在于人们的价值观、世俗的眼光？真是这样吗？
  『人怎能自绝于一切？』h说。
  怎能完全无视这个世界的眼光？无视社会大眾、身边亲友的批评，自绝于外？
  这个问题就是他们接下来会遇见的课题。01010101010101010101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