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0) 目前这辈子没那么认真过

  「我是说真的。」
  季朗豪收起戏謔的玩笑神情，把眼光移到手上那张他收藏了二十多年的照片上，以前小时候每当睡不着，他就会拿这张照片来看，虽然后来长大了，不会再因为想念妈妈而无法入睡，但偶而还是会看看这张照片，猜想照片中的女孩现在在哪里、她在做甚么？她到底是谁？生命中有没有偶然的一秒忽然想起自己？
  后来从大伯母那里知道，原来夏舒茵就是那个女孩，却突然感到五味杂陈，鬱闷至极，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却即将成为自己的堂嫂，他，不论怎样，都慢了季朗谦一步。
  本来印象已经渐渐模糊的小女孩，变成常常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她的泪、她的笑；她的开朗幽默、她的温柔善良，不知不觉地紧紧抓住他的视线，也紧紧牵动他的心，当在那次心理测验吻了她，他才清楚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却早已甚么都来不及。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成人，季朗谦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站在他前面，然后他也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生气愤怒，这样不服输又骄傲的他，后来他决定选择离开，以免哪一天没中风也会被气到得内伤。
  但现在，终于有个天赐大好机会可以夺回胜利，他是不是应该全力以赴，不择手段呢？
  沉默了一下，他转眸看向夏舒茵，沉若深潭的黑眸里带着严肃认真。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会让你开心，永远不会再掉泪。」他轻声开口。
  「……你是认真的吗？」
  「目前这辈子没那么认真过。」他定定地说。
  夏舒茵却忍不住笑了，这句还真像他会说的话。
  「但是，我怀孕了。」她微笑地说着，一手还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
  想不到竟是这个回答，突兀地迫使他的认真一秒间就画下句号，这个理由根本不在他的预期内，季朗豪愣了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着：「……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夏舒茵一边喝汤一边说着：「我今天睡到下午整整12个小时，又觉得食慾大好，逛超市买菜的时候，忽然想到我好朋友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所以顺便买了验孕棒，结果，是两条线。」
  「你没让calvin知道？」
  夏舒茵立刻摇摇头。「不行，不能让他知道，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死心的，我会自己扶养这个孩子，你也不要跟家里长辈说好不好？」
  「甚么！？你傻了啊？再怎么说也要拿这个孩子跟季家拿个几亿的赡养费，你就一辈子衣食无缺了，明不明白？你还不给人知道，想要演悲情的单亲妈妈啊？以后小孩一定会被你养笨。」季朗豪气得简直要抓狂了，好像吃亏的是他自己似的。
  「我怎么可以拿我和季朗谦的孩子要钱？小孩子的纯洁心灵才会被你污染咧！我又不是养不起，只是会稍微辛苦一点点。」夏舒茵被他骂得很不甘心，忍不住大声反驳。
  「那我来当孩子的爸爸好了，等这次危机一解除，我们就到英国去。」季朗豪很认真的提议。
  「不行啦，这样会对不起孩子的真正爸爸，他们两个人以后一定会生我的气。」夏舒茵摇头否决。
  「反正我和calvin长得很像，小孩子认不出来的，没差啦！」
  「你不要乱出餿主意，不过你可以当他的乾爹，因为你是第二个知道他存在这世上的人。」夏舒茵想起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是她和阿宅的爱情结晶，心中一暖，才开朗起来，笑眼咪咪地说着。「菜都快凉了，赶快吃啦！」
  「你孕妇多吃一点，一人吃两人补。」季朗豪伸筷挟了成堆小山的菜放在她碗里。
  「谢谢。」夏舒茵抬眸满心感激地看着他。
  两人眼神交会剎那，那一切一切的复杂情感，已是言语无法形容，一句谢谢，包含了许多许多说不出口的话，所以她笑了，而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