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

  随着时间流逝，星期六很快的到来。
  王心晴准时赴约，但她在图书馆的门口等了一个小时。
  「怎么还没到？」
  她打给周书亦都打了七八通了，他却一通都没接。
  心里很焦急，又再打了一两通，甚至传了一两封简讯。
  「书亦？你是不是不方便赴约？」等了二十分鐘的时候，这样传。
  「书亦，你现在在哪？人还好吗？可以回我电话吗？我很担心你。」等了五十分鐘后，这样传。
  急得泪都快掉下来了，又不想离开，坚持一定要等到他，过了十分鐘后，终于看到周书亦走过来。
  「书亦！你到底去哪里了？没接电话也没回简讯……」像是在抱怨的样子，但用着撒娇的口气。
  「抱歉，我迟到了。」语气有点冰冷，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不愿多问，两人到了图书馆的读书区域，找了位置就分别拿出书来看。
  王心晴本来没察觉到周书亦的异样，她突然抬头，发现他恍神恍神的样子，而且半个小时没翻一页，更没动笔，更何况他看的科目是数学。
  「书亦、书亦。」
  「周书亦！」王心晴加大了声量，得来了周围几个人的白眼。
  「甚么事？」
  「先生，你看的是数学耶，你半个小时没翻页了。」王心晴说着，拿着自动铅笔敲着他的书本。
  「真的吗？」
  「是的，你可不可以专心一点啊？」这次自动铅笔敲的是周书亦的头。
  周书亦淘气的笑了笑，点点头。这次，终于比较专心了。
  到了中午，王心晴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大约过了二十分鐘后，周书亦摇摇她，才发现她睡得很沉。
  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读他的书，过了没多久，王心晴才终于起来。
  「我睡了多久？」深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问。
  「快一个小时了。」
  「甚么？！」王心晴吐吐舌，知道自己又讲太大声了。
  「去吃饭吧。」
  两人把东西收一收，走到附近的麦当劳。点完餐后，周书亦啜了口可乐，一直盯着王心晴，还有点出神。
  发现到他的视线，跟周书亦眼神对到，觉得不太自在，随口问：「怎么了吗？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总觉得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女朋友吗？阿，呃、呃，这……我的意思不是……」下意识脱口，又吱吱呜呜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嗯。」
  顿时无法回应周书亦的话，王心晴好像被万箭插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彷佛听到心碎的声音，而那碎片是她自己无法清理的。
  「过去了。」
  努力的回过神来，王心晴勉强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道，说：「对不起。」
  淡然的微笑，周书亦只是摇摇头，甚么都没再说，但他眼神流露出来的悲伤，王心晴无法视而不见，有再多的问号，顿时都吞了回去，也不会再开口。
  「她叫雨洁，今天是她的…忌日…所以我很晚来……心晴，对不起，我先走了。」周书亦一说完，拿起背包起身就走了，一切都这么的突然。
  「书亦、书亦。」
  他为甚么，要跟我说这些呢？他的语气，悲伤至极。我听到他在敍述这段话时，有道伤口撕裂的声音，而他绝望的语气，在我心中盘旋……我是不是可以帮得上忙？那个女孩，我能够，取代她吗？王心晴心想，眼泪掉了出来，没有追上周书亦，她知道她追上去，并不能改变甚么。
  忘了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脑袋一片空白。
  手机突然响起简讯的声音，当作没听到，整个人只是坐在房间里发呆。
  记不得眼泪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脸始终都是湿湿的。
  拿起手机，看到发信人的名字，心口绞痛，是周书亦传来的简讯。
  用尽所有的勇气，把简讯打开，上面只有：「心晴，对不起。」
  对不起？为甚么要跟我道歉？对不起可以治疗心碎吗？还是对不起三个字，就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力气回周书亦的简讯，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长得像她的前女友？所以……那时候他看见我的时候，才会说他不觉得我是坏人？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前女友？为甚么他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还是该怪我，怪我这么多嘴？
  无限的问号在脑海里打转，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
  星期一后，王心晴像是没发生过这件事，一切看似都很正常。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而他们的关係，產生了变化。那天开始，王心晴不会准备周书亦的便当，放学也是各走各路，就算周书亦想跟她走回去，但她不是换路就是直接去补习班。
  这些变化，其实很明显了，周书亦越想越不对劲，他终于忍不住叫王心晴放学留下来，他有话要跟她说。
  王心晴留了下来，正在整理书包。
  周书亦始终咬着下唇，咬到下唇都发紫，烙上一圈明显的齿痕。
  终于勉强开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啟唇说：「你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了，我很好。」语气冰冷的可以冻伤人。
  周书亦再度猛咬下唇，直到渗出血来，才又开口说：「是因为……」又再度咬着下唇，手紧握，指甲都泛白了。
  「雨…洁吗？」很努力才把这句话讲完。
  王心晴收书包的手突然停顿，她愣了愣，努力保持镇定，还是不发一语。
  「告诉我，好吗？」
  王心晴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她顿时心软，最后还是把头一撇，理智战胜了心软。
  「没甚么好说，我很好。」话说完后，王心晴把书包背起，转身连一句再见都没说，走出教室。
  看着王心情走出去以后，周书亦用全力敲了一下墙壁，手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却不觉得疼，彷佛麻痹了，其实在王心晴转身离开教室的时候，他就感到全身彷彿麻痺了，他把自己摊在麻痹的感觉中，没有追出去的打算，虽然他很清楚知道王心晴对自己有意思，而且他也对王心晴的感觉很不错，只是没有想过要在一起的打算，或许他把雨洁拿来跟王心晴比，而比较的结果，只会让王心晴彻底心碎。
  这天，碰巧，下了一场大雨，而周书亦，没那个心情等雨。
  ＊缘分的开始，是一场雨，心碎的象徵，也下了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