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对陈若溪来说彷如晴天霹靂,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功,为什么在此人面前竟变的丝毫无用武之地?她沮丧的想哭,像被人电击一样的感到难以承受,她不说话了………
  李元亮本想藉此调侃陈若溪几句,却见陈若溪神情异常,似乎大受打击,无法言语,神情带着难过。
  李元亮见了内心猛然一抽,「怎么了?陈姑娘。」他恢復初见到陈若溪时的说话态度,恭敬尊敬,像小男人一样语气。
  陈若溪像被电电到,身体微微颤抖,好半晌才说:「没想到我连你都打不过,难怪我会输给穆遥,你们大魏国真是能人辈出呢,我真是井底之蛙。」
  「我可以教你,让你武功变的跟我一样强。」
  陈若溪斜睨着他,并不领情,「你师父是谁?」她问。
  「我师父只教我一年多,就离我而去,这些年来我反覆不断的把师父当年传给我的武学九章反覆练至纯熟,我刚刚使的是绝篇中的‘荡然无存’,把自己隐藏起来,与这个空间同化,你才会看不见我,还有无为篇的‘微’,用意念为主动作为辅,让你全身顿感痠麻。」李元亮用着单纯的语调说着这些话,陈若溪瞥了他一眼,却不作声,心中已经认同他有资格和她去行刺穆遥,只是被人打败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她只是一直看着李元亮,面无表情、脸带阴鷙,一张死神的肃杀之脸。
  「我说错什么了吗?」李元亮一脸无辜纯真,眨着一双浓密的睫毛,那凤眼真像女人的眼睛,很娘儿的一个帅哥。
  陈若溪忽然扑过去一双手用力扯着李元亮的双颊,「你、你、你,看不出来你那么老实,说话呆呆的,武功竟然这么高!要吓人哪!说!该不会你连个性也是装的吧?其实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如同你的武功?」
  李元亮睁大了他的凤眼,哭喊道:「冤枉啊!姑娘大人,我并不知道我的武功很高,我一直住在这片森林之中避祸,好不容易遇见了姑娘,我又怎么知道姑娘会武?」
  陈若溪瞪着他,状似生气,其实是装的,什么时候她竟和李元亮打闹起来,她也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如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显然陈若溪是周瑜,而李元亮是黄盖了。李元亮对陈若溪有礼到逆来顺受的地步。
  陈若溪依然那张生气的脸,看着李元亮,有一点吹鬍子瞪眼睛那样的感觉。
  「陈姑娘,我会武功又不是我的错,你干嘛这么生气?」
  「我有生气吗?」
  「你分明就有。」
  「才没有!」
  「你有!」李元亮笑笑,脸上表情贱贱的,陈若溪又想扁他了!
  「有也是你引起的,我很想打你呢,你知道吗?」
  「不知道。」李元亮笑盼自如地说,那张有着阴柔之气的美男子脸蛋,阴柔的叫陈若溪受不了,陈若溪忽然一招捻花指,偷袭李元亮,动作迅雷不及掩耳,快到看不见。那看不见的速度在常人看来,她的手好像从未抬起过,又怎会有时间发动捻花指招式?李元亮可不是常人,他只不过剩下三成内力,武功就胜过陈若溪,很显然李元亮武功原本就赢陈若溪很多,他怎会看不见陈若溪的捻花指?忽然陈若溪的捻花指被李元亮回弹回去,往陈若溪方向弹回来,陈若溪看不见那道气,只感觉一股危险从面前快速而至,一招‘步步为营’,后退的极为狼狈,勉强躲过李元亮的招式,李元亮轻呼一声,「噫~不错嘛!身体灵敏。」语气倒像个师父。
  陈若溪没好气说:「我身体灵敏,关你屁事!」
  「姑娘别生气,我是在称讚姑娘是个练武的材料。」
  陈若溪依然瞪着李元亮不说话,眼神中极是生气,却不是真生气,只是觉得李元亮很讨厌,仗着自己武功比她高,就可以欺负她?真是岂有此理!
  「你算哪根葱?我居然还要你来称讚?」
  「非也非也,姑娘,我既不是葱,也不是蒜,我有名有姓,姓李名元亮,大魏国翰城人氏是也。」李元亮一本正经道。
  陈若溪瞪着他,似是十分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武功比他差呢!真可恨!
  忽然之间李元亮变了脸色,陈若溪顿觉奇怪,好一会儿,她才嗅出一股危险之气正从东北方向快速而至,陈若溪这才知道她的敏锐度不及李元亮,她差了他五秒鐘。
  「姑娘你也感觉到了?」李元亮说。
  「当然!这股危险之气是我生平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我可以判断是强敌来了。此人比穆遥还厉害,至少我面对穆遥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可这股气息竟会让我感到微微的发抖,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就要过来?」陈若溪说。
  「我实话对你说吧!陈姑娘,我的死对头出现了!她的武功略胜我半筹,我仗着这片森林的屏障,几次三番用机智化解了危机,现下我内力失去大半,无力和她对战,我们只能逃了。」李元亮面露苦笑,他似乎很喜欢笑,就连此时此刻他还是笑,不过却是愁容满面的笑,这点倒和陈若溪挺像的。他们俩是在越困难的状态下,越喜欢强顏欢笑,还是情不自禁微笑的那种。
  「逃?怎么逃?」陈若溪问。
  「其实我当初在帮你治病的时候,已经把真气度给你了,你不觉得你身体精神饱满、很有力量吗?刚刚打我的那一巴掌到现在还没消呢!」李元亮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摸着被陈若溪打过的地方,眼带可怜,明明那么高的武功,却可怜兮兮的说话语气,有点不伦不类的。
  「是喔。」陈若溪说完当即运气起来,忽然她兴奋道:「我武功恢復了!」陈若溪高兴地朝李元亮看了一眼。
  李元亮却是愁苦的说:「你不只武功恢復,内力还比以前更增长了,不是吗?」
  陈若溪运气凝掌,这几乎是不用时间马上就能运气凝掌,以前在运气凝掌化掌成刀总要有几秒鐘的时间差,这次居然不到一秒,俯拾即是。
  「对耶!怎么会?」
  李元亮三条黑线在额头,「这是我医治你的副作用,医治你的人武功会剩下三成,失去的那七成有一半在治病过程中流失掉了,另一半也就是那三成半的真气却是过到你体内了,可那不是真真气,只是一种类似真气的一种气,时间久了就会烟消云散,而我只要每日花一个时辰练功调养,失去的那七成内力自会回来。想要留住你体内的那三成半真气,得要用武学九章中的回春法,让假真气变成属于你自己的真真气。」
  「是喔,可那是你的真气,不能再把它输还给你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我说过那是假真气,就算还给我了也无济于事,倒是可以帮助被医治的人运用这股假真气,转化成自己的内力。」
  「我不稀罕!」我才不做趁火打劫的事。
  「你不稀罕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可能够对付眼前的强敌也只能靠这股真气还有你的悟性了。」
  「你想干嘛?」陈若溪语带戒备。
  李元亮笑弯了眉毛,「我们打个商量,我这对手嗜杀成性,她若见到了你自是不会留你活口,而我也想多活几年,不想死在她的掌下,我也只不过才十七岁,人生还漫长的很,为了我俩的性命着想,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把我的绝和回春法教给你吧!」
  说的好似我一定会答应似的?陈若溪错愕地瞅着李元亮,还勉为其难?!到底是谁勉为其难?「我不要!」陈若溪一口回绝。
  「你不要?难道你不想活了?」
  「生死有命,一个人的命是註定好的,我不想平白无故学你的武功。」
  「你哪有平白无故?你帮我赶走我的死对头,我用两套掌法作为报酬,天公地道,一点也没平白无故。」李元亮如是说。
  陈若溪依旧斜眼看他,李元亮却在此时说道:「没有时间了!你先跟我来!」
  李元亮说完,当即拉住陈若溪的手腕,施展起一连串微妙的步法,陈若溪下意识跟着李元亮的步法走,只见李元亮的步法稀松平常,却又快如闪电,明明只走没几步路,怎么很快就到了其他地方?这不是普通的步法,是超越了空间的‘绝’篇中的曼陀罗桩法,很像外星幽浮超越空间,比如你从线的两端从东走到西,需要一段距离,可若是超越了平面当中的空间限制,进入了第四空间,从空间中把东西两点重叠起来,直接从东西两端贯穿到另一个点,曼陀罗桩法就是类似这种步法,李元亮带着陈若溪从迷雾森林中的南方瞬间位移到北北西方向,而强敌目前的位置正从东方快速往原先他们在的南方方位追来。
  陈若溪他们刚瞬移到北北西的地方,那股令人惧怕的危险之气,瞬间停了下来?连敌人也知道他们刚刚瞬移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那股肃杀之气忽然消失了?陈若溪疑惑不解。
  「她是我师姊,跟随师父修行两年多,师父就离开她了,我们的师父是个爱好自由的人,不喜欢徒弟们黏着他,一生之中只收过八名徒弟,八名徒弟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彼此甚少往来。师父曾说他一生之中注定会有九名弟子,而最后那第九位弟子,将要继承他衣钵,成为他在这个世上的代言人。我是他目前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排名第八,可师父老人家却说这第九位弟子和我有缘,收下了我就等于收下了那传说中的第九位。我是师父弟子当中唯一学完整套武学九章的弟子,我师姊杨洋学的是气篇,她擅长操控一切无形的气体,她可以化风为刃,用气流感知敌人所在方位、人数,甚至年龄、身体状况她也能知晓,我虽然九章都学过,却没有专精的部份,什么都是涉猎一些,真要和她打,只有被她杀的份。」
  「这么惨?」陈若溪问。
  「师父曾说过目前他收的八名弟子当中悟性最高的就是她,而心地最好的是我三师姊李沐华,她学的正是九章中的医药篇,而我则是中庸,所以师父破例九章都教我,悟性中庸、心地中庸、修为也中庸,说难听一点就是普通吧!」
  陈若溪却在这时轻笑。
  李元亮一脸狐疑的看着陈若溪。
  「阁下武功这么高居然还说自己资质普通?若真如此,普天之下的人们不就是白痴低能之类了吗?」
  「这是我师父说的,我只是原封不动的阐述与你,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从九岁就被大魏国皇室的人赶到这座森林里来了,是师父救了我一命,传我武功,并在这座森林里布下结界、阵法,让我躲避仇家,在我师父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大魏皇室的人了,我是隐士李元亮,如此而已。」
  「大魏皇室?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我可是尚夏国人氏,你不怕我伤害你吗?」
  李元亮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是好人,这世上的恩恩怨怨不过是舞台上的戏一场,人和人之间的情谊才是珍贵的,我喜欢你所以才救你。」他说的好光明正大,一点污染的念头都没有,倒让陈若溪觉得有点错愕。
  「你喜欢我?」她有点受宠若惊兼害怕,她可是女儿身男人心呢!眼下为了逃难才不得不做女儿装束,等她平安回尚夏,她又是原来的少年将军,李元亮将是唯一一位见过她这身装扮的人。
  「是啊!我总觉得见着姑娘,心中很是欢喜。」
  陈若溪笑,欲言又止。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只能当朋友,你救我一命我会记在心中,将来有机会再报答你。」
  「你现在就可以报答我了,我的仇家到了,我没有能力对付她,你帮我把她赶走,这不就是报答我了?」
  「我连你都打不过,那有能力帮你赶走她?」
  「如果我说有呢?」
  陈若溪笑。「好啊!说来听听,反正我也不想欠人恩情太久,能尽快还清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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