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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穿书] 第119节

  他怔怔的,张了张嘴,慌慌张张看了眼男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小声嗫嚅:“我不知、知道……我也不、不知道……”
  顾怀章沉默着看他。
  池鸦手忙脚乱地擦干了眼泪,有些无措地站着。站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还是没动静,池鸦心里忐忑极了,忍不住抬起睫毛偷偷地看他。
  顾怀章也正看着他。他好像一直在看着他,冷峻深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中晦涩深沉,他看不清男人的情绪。
  顾怀章却抿着唇,抬手摸了下他的脸,湿漉漉的,还残留着一点水气。
  “算了。”顾怀章淡淡道。
  池鸦因为他这两个字心中狠狠一沉,猛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他。
  算了?什么算了?顾怀章终于觉得他太无趣太矫情,要放弃追他了吗!
  他本应该感觉到放松的,可一股庞大的恐慌却不由分说地从心底涌来,恨不得溺得他窒息而死。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花,顾怀章又把他给抱起来了!
  这次不是公主抱,而是像父亲抱起小孩子一样,顾怀章一条手臂搂着他屁股把他抱起来,男人宽大温暖的手掌扶着他的腰,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池鸦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紧紧抓住顾怀章肩膀,叫了声:“大哥——!”
  顾怀章神色一冷,毫不留情地抽了下他的屁股,声音冷沉:“你再叫?”
  这一下真是实打实的抽,池鸦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委委屈屈地抓着他衣裳,小声改口:“顾、顾怀章……”
  池鸦看不见的角度,顾怀章眼底飞快掠过一点浅淡笑意,克制地没有让自己留恋刚刚那一下美妙的手感,径直把人抱回床边,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去。
  池鸦坐在床上发愣地看他,顾怀章却没有看他,俊美冷淡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半蹲下来给他脱了鞋袜,然后抬手碰到池鸦的裤子。
  池鸦飞快捂住自己的裤子,满脸窘迫:“我、我自己来、就好!”
  顾怀章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就站起身,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早了,你睡吧。”
  池鸦看他转身要走,心里不觉一慌,急忙爬起来问:“你、你去哪儿?!”
  顾怀章脚步一顿,微微偏过脸来看他,语气平直而冷淡:“这个么……用不着你管吧。”
  池鸦愣住,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咔哒”。轻轻一声,门关了。男人沉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紧接着响起外头大门开合的声音。
  电子门锁“滴”的一响,随即就是满室寂静。
  无边的寂静。
  池鸦一个人跪在床沿,还是刚刚叫住男人的姿势,可整个人都已经呆呆的了。
  顾怀章……真、真的走了吗?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那样冷淡,是不是已经的确对他失望了?他觉得累了吗?再也……不会喜欢他了吗。
  房间的空调从刚进来顾怀章就开了,此时正是最舒服的二十三度,不热,空气里浮动着一丝叫人舒服的清凉。
  池鸦却觉得冷,冷极了,冷透了,从里到外,手足俱凉,心口上好像划了一道大口子,滚烫的血哗啦啦往出流,阴森森的寒风飕飕往进灌,池鸦知道,心口上的这一刀,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亲手捅的。
  他呆呆跪了半晌,终于跪不住了一样颓然地坐下去,嘴里喃喃地念了几遍“顾怀章”,忽然一把捂住脸,微微地笑起来,翻来覆去地念叨:“走了好、好啊,走了好啊……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值得、值得喜欢的呢……”
  他紧紧捂着脸,一个劲儿地笑,哈哈哈地乐:“池小鸦!你还真以为会、会有人喜欢你呀!”
  又说:“嗐呀!这有什、什么呀!这么多年不都是一、一个人过来的吗?!一个人多好、多好啊,又自由、又快乐……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后半句已然染上哭腔,池鸦捂着脸安安静静地坐了两秒,就一下扑到枕头上去。
  失声痛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只有十几秒,或许已经大哭了半小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走了,难道不是如你所愿么?”
  “可你为什么又这样难过?”
  作者有话说:
  唉,这个故事大约这两天也要讲完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留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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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池鸦当场被吓出一声哭嗝, 倏地翻身扭头,就看见顾怀章正在床边立着,微微弯着腰看他, 神色复杂又疼惜。
  池鸦足足愣住了半分钟, 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形象大概很狼狈, 心中一慌,下意识就抹起眼泪又擦脸,整个人慌里慌张手忙脚乱,还若无其事地对着顾怀章笑:“你是落、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别笑了。”顾怀章眸色微沉地俯身,大拇指按住他唇角,毫不留情道,“很难看。”
  池鸦就不笑了,被泪水洇湿的长睫无措地眨了眨, 忽的抽噎一声, 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腰边床垫往下一陷, 顾怀章提膝跪在他身边,一手撑着床,一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 低声道:“……别哭了。”
  池鸦唰的一下翻身坐起,满脸泪痕地朝他喊:“不让我、笑, 也不、不叫我哭,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顾怀章默默地看着他。
  池鸦只忍着泪瞪了他两秒,就再也忍不住, 一下扑到顾怀章身上去,揪住他衣裳嚎啕大哭:“你不是、不是走了吗!你干嘛又、回来啊, 干、干嘛又回来啊……”
  顾怀章心中闷痛, 抬手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是我不好。”
  池鸦眼泪止不住地往出涌, 声音破碎而沙哑,一声声地哭:“顾、顾怀章,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啊,是不是觉得、我很作啊?你喜欢的、一定只是、只是那个看上去很乐、乐观的池鸦,但真正的、真正的池鸦,一点也不乐观!一点也不、积极!你看到我这、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是不是失望了?你一定不、不喜欢,这样的池鸦……”
  他望着他,声音痛苦而自暴自弃的绝望,含满盈盈泪水的眼睛里却好像在无声地哀求。
  顾怀章也看着他,喉结隐忍地滚动,只有把面前这个脆弱的小孩在怀里抱得更紧,嘴唇贴住他湿漉漉的脸,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池鸦,我都喜欢。”
  无论是漂亮娇气的池鸦、活泼乐观的池鸦、喝醉后浪得没边的池鸦、哭得丑兮兮的池鸦……他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他嘴唇微动,不知道心里这股炽烈滚烫的情绪要怎么准确表达,只好抿起唇,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池鸦。
  池鸦湿漉漉的脸仰起来,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单弱的肩膀随着抽噎微微颤动。顾怀章耳朵上沾到了池鸦冰凉的眼泪,他不断摸着池鸦白茸茸的脑袋和修长莹润的后颈,像在安慰一只委屈的波斯猫。
  池鸦眨着眼睛望着被灯光投到墙角的两个人紧紧依偎的影子,啜泣着问:“真、真的吗……?”
  顾怀章摸了摸他的耳朵:“真的。”
  池鸦说:“骗人!”
  顾怀章表情严肃:“没有。”
  “你就是、骗人!”池鸦抽泣着,揪起顾怀章的衣领擦眼泪,抽抽噎噎地控诉,“你现在说喜、喜欢我,可是,可是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有一天你、你一定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顾怀章问他,“你害怕这个?”
  他抬手握住池鸦的肩膀,让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牢牢盯住池鸦的眼睛,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严肃:“原来你一直害怕的,就是这个么?”
  “……对!我就是害、害怕这个!怎么了?!”池鸦凶巴巴地喊,色厉内荏,“你、你尽管在心里、嘲笑我矫、矫情吧!或许你也觉得、也觉得不能喜欢我、一辈子,那你现在走,还来、来得及!”
  顾怀章沉默了一会儿。
  池鸦心里霎时冰凉一片,无意识咬紧了嘴唇,顿了顿,他凄然一笑:“也是,我、我忘了,这是、你的房子,要走也是、也是我走……”
  说着他就要往床下爬,谁想才爬到一半儿,就被顾怀章勒着腰又给按回到床上去了。
  池鸦瞪大了眼睛看他。
  “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顾怀章看着他,低低叹了口气,“……你就折腾我吧。”
  池鸦咬着唇,把脸扭到一边去。
  却被顾怀章捏着下巴转回来。四目相对,顾怀章神情严肃,琥珀眼瞳专注而认真:“池鸦,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你也不会想听那些花言巧语,我只想告诉你,池鸦——”
  他叫着他的名字,低沉而郑重:“你知道么,对我而言,南湖是一座囚笼,或者像巨人永远被冰封的花园,我厌恶不速之客,也从没有想过从南湖走出来,每天上班下班,日子无趣而阴沉,有时候想着,哪一天就这么死去也无所谓,恨我怕我的人那么多,爱我的人也没有几个,如果我死了,大约也是没有人在意的。”
  池鸦皱了下眉,不想听他用这么冷漠的口吻说这样的话。
  顾怀章温热的指尖按住他皱起的眉头,冷沉的眼底染上了一抹笑,低声道:“但是你来了。”
  池鸦想了想,迟疑道:“我、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
  但为什么听起来,他拿的竟然是一个救赎剧本嘛!
  “我说了,你别生气。”顾怀章看着他。
  没人能抵抗得了男人这样的目光,池鸦眨了下眼睛,磕磕绊绊地:“哦,我不、我不生气。”
  “池鸦……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呢。”顾怀章轻轻抹去他眼尾残留的泪痕,低低地叹,“我其实很佩服你啊,池鸦。结结巴巴的小乌鸦,却一点也看不见曾经的不公平在你身上刻下的伤痕,每天都那么兴高采烈,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衬得我的阴郁颓丧,好像一个自艾自怜的笑话。”
  他的目光温和,却奇异的有一点脆弱。池鸦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怀章,抿抿唇,有点生疏笨拙地也摸了摸顾怀章的耳朵。
  顾怀章看着他,池鸦有些不自在起来,指尖蜷缩起来,然后要收回的手就被顾怀章抓住了。
  顾怀章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偏着头轻轻地吻,低笑:“心疼我?”
  池鸦红着耳朵:“礼、礼尚往来……”
  到底是不会轻易吐露心事的人,顾怀章沉默了一会儿,便掠过了前面的话头,握着池鸦的手,淡淡道:“反正,你就是不一样。”
  池鸦抿着唇没说话,心尖微微地颤。
  顾怀章掌心的温暖很快让他冰凉的指尖回暖,冷气拂动两人的发丝,顾怀章的声音像春天温柔的雨:“池鸦,我要是没想好,就一定不会叫你知道的,而我叫你知道,一定是已经想好了要你一辈子。”
  “信我,好不好?”
  “我比老二好,比其他人都好,不会叫你失望的。”
  琥珀眼瞳像温柔涌动的海水,池鸦知道那下面有坚定的礁石。
  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一点迷茫,和犹豫。
  他知道顾怀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信的。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真的想好了,他毫不怀疑从自己走出南湖庄园后,顾怀章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他。
  就像他明明那么喜欢葱油饼,可照样十多年来都没有再吃。
  顾怀章一直在默默地看他,他知道他在等他的回答。
  池鸦咬着嘴唇,和男人沉静而坚定的眼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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