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继后 第210节
沈定在勤政殿里披着奏折，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他以为自己是想林祯分神了，便放下笔召来安插在栖凤宫的暗卫，问栖凤宫有什么动静。
他派这些暗卫在栖凤宫的本意不是为了监视林祯，而是保护林祯，免得又有可疑的人物进出栖凤宫谋害林祯。而这些暗卫也只能在栖凤宫外面看着，进不了里面，留给林祯一定的隐私，沈定到底还是尊重林祯的。
暗卫回答道：“回禀陛下，皇后殿下一整日未出过栖凤宫，倒是召见了杨太医一次。”
听闻林祯召见了杨太医，沈定就紧张起来：“可是皇后身子不适？”
暗卫不能进栖凤宫，自然也不知道林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回答不了皇帝这个问题。
沈定又想起方才那阵莫名的心悸，担心是林祯出了事，不敢耽误，急忙起身让人摆驾栖凤宫。
杨太医的手脚很快，不久就将熬好的避子汤送到林祯面前。林祯看着这碗黑漆漆的药汁，还没喝就已经闻到了苦涩的味道，但她第一次没有畏惧喝药，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喝这药，将来要承受的痛苦可不只是喝药那么简单了。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端起碗放到嘴边。
正要喝下之际，杨太医又出声喊了她一下：“皇后殿下，还请三思啊，这药喝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没想到林祯听了这话后，却是毫不犹豫地将药一饮而尽了，完全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杨太医见她如此果断，无奈地摇头叹气，又对她说：“这药需要连续喝一个月，这个月里，会持续流出经血，直至子宫内部变得不能受孕。皇后殿下，您若是现在决定停下来，微臣回去给您开一些滋补的药还能补回来。”
林祯将碗放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道：“不必了，本宫不会后悔，你就照着这药方，每日亲自给本宫熬了送过来，不能经他人之手，知道吗？”
见杨太医点头，林祯才满意：“这里没什么事了，杨太医就先回去吧，切记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杨太医收拾好药碗，弓着腰退了出去，没想到差点跟赶来的皇帝撞上。看到皇帝的瞬间，杨太医慌得心头一跳，连忙跪下。
沈定见杨太医果然在这里，就以为林祯真的生病了，就喊住杨太医问道：“皇后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杨太医被林祯再三叮嘱不能乱说，便只字不提林祯让他做的事，只道：“皇后殿下说她这几个月月事不调，让微臣过来开个方子调理，微臣刚服侍皇后殿下喝过药，准备回去。”
闻言，沈定想起来自己前面将林祯单独留在苏州六个月，这六个月时间里，身边也没个太医看着，她又经常痛经，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是不是每次都很痛苦，有没有怨恨过自己。沈定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后悔，恨不得回到六个月前扇做出那个决定的自己两个巴掌清醒清醒。
他连忙追问杨太医：“那皇后的身子无大碍吧？”
杨太医低着头应道：“皇后殿下身体底子好，除去痛经一事，并无其他毛病，还请陛下放心。只是皇后殿□□质偏寒，这段时间还是不让她吃冰凉的东西为好。”
沈定点头道：“这个朕明白，朕已经在控制她吃冰的数量了。”
等送走杨太医后，沈定大步流星走进殿里，见林祯侧卧在榻上，便上前着急地关心道：“祯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太医那药实在是猛，林祯才喝下去没多久，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但她想到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再痛也要忍着，也不能让沈定发现，便咬着牙坐起来道：“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沈定闻言赶紧将她抱在怀里：“那你睡一会儿，朕陪着你。”
林祯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里，突然问他：“陛下喜欢孩子吗？”
沈定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林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后，脸上一喜，难道林祯已经考虑将来要给他生孩子了吗？他心中狂喜，急忙追问道：“祯儿为何要这样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林祯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是有些好奇，孩子跟我谁更重要。”
沈定只当她累坏了，多愁善感起来，还没有孩子就已经开始担心他们有了孩子之后他会将爱转移到孩子身上不要她了，就哭笑不得地安慰她道：“当然是你重要，一百个孩子加起来都没你重要。”
听到沈定这个回答，林祯就稍微安心了一些，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这个样子也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李从筠知道。
她选择这个极端的道路是她的事，不能影响到李从筠。李从筠今后可是要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的人，李从筠那么敬仰自己，要是知道自己这样做后，也学自己做榜样，那就是害人不浅了。
最好就是让她最信任的人回来伺候她，比如说玉兰，玉兰肯定会理解她支持她帮助她隐瞒这件事，只是不知道玉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宫里。于是她问沈定：“陛下，既然我已经回到宫中，那留在道观里伺候我的那些宫人何时能回来？”
这件事沈定在林祯回来后就在考虑了，林祯惯用的宫人当初都被他留在苏州伺候林祯了，现在栖凤宫的宫人除去赵公公和李从筠，其他不是以前没有近身伺候过林祯的，就是新调来的，林祯肯定用不习惯。所以他在派沈穹和明威将军去苏州时，就吩咐他们去到苏州后先安排林祯身边那些宫人回来。
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所以沈定回答道：“再过几日应该就能回来了，你就忍受几天吧。”
林祯以为她能够忍受住避子的痛苦，但几日后她发现她低估了避子药带来的痛苦，这比痛经还要厉害一些，饶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她也要承受不住了，也难怪当初林依喝了这药后一个月没能出门。
但她不想让沈定知道，所以在沈定面前极力地忍着不让沈定知道她的异常。以往每次痛经都会跟沈定撒娇要沈定哄着才好的她，如今却要克制着不跟沈定诉苦，着实有些困难，但是想到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她也怨不得别人。
沈定不在的时候还好一些，起码不用装了。她痛得最厉害的时候，头晕目眩，满身冷汗，大热天的冷得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一张脸白得吓人。
李从筠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急忙道：“殿下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林祯摇了摇头，还在坚持过目下个月皇帝万寿宴的账本和节目名单，对李从筠说：“本宫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去给本宫倒杯热茶来。”
以前林祯总闹着要喝冰的酸梅汤，这几日她是完全不敢喝了，不仅不敢喝冰镇酸梅汤，就连冰块都不敢靠近了，一受寒就会更痛。
但沈定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下朝回来见她裹着棉被在看账本，就觉得奇怪，走近一看才发现林祯一张小脸惨白得吓人。他赶紧在林祯身边坐下，将林祯的脚从被子里拿出来，发现冰得可怕。他一边捂着林祯的脚一边着急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可叫了太医来看？”
林祯摇头道：“只是来癸水身体有些虚，无碍的。”
沈定闻言心疼不已。林祯来月事已有几天，却一直不见好，以为是在苏州那几个月受苦身子落下了病根，自责道：“都怪朕不好，明知道你身体虚弱，还将你一个人留在苏州，无人照料，导致身体更加虚弱了。朕让杨太医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调理一下。”
林祯想若是极力不让太医来看，沈定说不定会一直担心下去，事情也会败落，不如就顺他的意让杨太医来给她看看，杨太医应该知道怎么说让沈定安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很快杨太医就被请过来了。
杨太医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跟林祯保证过要保守秘密，所以他也只好配合林祯跟皇帝演戏道：“回陛下，皇后殿下是在苏州受了寒，身体亏虚，导致月经不调，待微臣再给皇后殿下开些药，持续喝一段时间便好。”
沈定见杨太医都这样说了，也没有怀疑，便马上吩咐道：“那快去，莫要教皇后再受苦了。”
杨太医下去后，沈定见林祯还要看那些本本册册的，就一把将它们都推开，将林祯连被子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别看了，身子要紧。”
林祯看着被沈定弄乱的账本，担忧道：“那都是下个月万寿宴的账本，我要看完交给内侍省去采购的，不然时间来不及。”
既然自己在生儿育女这件事上有愧于皇后这个身份了，那其他的事情林祯都想办好来，以此来弥补自己的亏欠，所以这几日不管她疼得再厉害，她也坚持要处理宫务。
沈定板着脸道：“什么万寿宴，还能有你的身子重要吗？别看了，一会儿朕来看，或者交给孙贵妃让她代为处理，后宫那么多人不用，朕养她们做什么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别让朕担心。”
沈定越是对她好，林祯就越是感到愧疚，有好几次她都想开口跟沈定坦白，但看到沈定的脸时，又有些害怕看到他露出失望的神色，只好作罢。
第374章 37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林祯这几日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一张脸总是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手脚冰冷，明明是夏天, 屋子里却不能放一点冰, 她身上也穿得严严实实，看着很畏寒的样子。
沈定虽然很担心她，但找了杨太医来问，杨太医也没有办法, 只能让林祯好好修养, 不宜劳累, 也不宜吃冰凉热辣的东西。沈定听从杨太医的嘱咐，这几日只要不在上朝，都留在栖凤宫陪着林祯, 监督她吃饭睡觉。
林祯自觉自己这样也没办法见人做事, 只好交代下去，让后宫嫔妃们这段时间没什么事都不用来栖凤宫请安了。因为这样，所以后宫很快又传出皇后身体不好的消息来。
有人说皇后在苏州道观那几个月吃了太多苦, 身体落下了病根；也有人说皇后虽然在火海死里逃生, 但也给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林祯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嫔妃们都以为她病重了。又在唏嘘后位是不是被诅咒了, 怎么谁当皇后谁就生重病？先前孝德皇后也是因为生病英年早逝, 现在林祯也是，明明在当皇后之前那么活蹦乱跳甚至还能舞刀弄枪，现在却病得都不能见人了,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个说法一传出去, 后宫人心惶惶。以前心心念念想着当皇后的，现在也有些退却了, 生怕自己皇后没当几年，小命就没了，给别人做嫁衣。
同时她们也挺期待等待林祯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会不会也跟她那薄命的姑母一样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想到这一点她们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个说法自然也传到了林依耳朵里，当时柳美人也在她宫中，听了这话后也信了半分，疑神疑鬼地对林依说：“淑妃姐姐，您说这后位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怎么谁当皇后没多久都会生重病啊？”
林依对此说法嗤之以鼻，不屑道：“那是她们没福气，命中注定不能当皇后，跟后位有什么关系？这说明皇后就该本宫来做，等到本宫登上后位，本宫定能坐到老。”
柳美人还是信点鬼神之说的，闻言有点不放心，但见林淑妃那么自信的样子，又怕自己说出心里话会招林淑妃不快，所以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林依巴不得林祯得了不治之症，最好早点去死，把后位腾出来给她坐。林祯早就该死了，她应该死在道观那场火灾里，只是被她侥幸逃过一劫，但如今她生病就说明她命中注定要早夭，就算荣阳侯没有放火害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想到这一点，林依就有些兴奋，期待着林祯死掉的那一天到来。
林祯还不知道外界将她传成了什么样，沈定也许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觉得不吉利，就让人将后宫里乱嚼舌根的都抓起来惩罚。
沈定觉得林祯得了这样的怪病一定是因为他当初让林祯留在苏州，林祯在那里吃了苦头，还亲力亲为地帮百姓们做了那么多事，身体亏空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每次他面对林祯的时候，心中都充满了愧疚，恨不得代替林祯承受病痛。
夜里林祯痛得睡不着的时候，沈定也不敢睡，抱着林祯不停地忏悔道：“都是朕不好，朕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受了那么多的罪，你怨恨朕吧，打朕骂朕也可以，只要你觉得好受就行。”
林祯见沈定将这一切都怪在他自己头上，也心中有愧，虚弱地对沈定说：“这不关您的事，您不用自责，是我自己选的道路，由我来承受就好。”
沈定不知她这话的意思，只当林祯不愿迁怒他，觉得林祯懂事得让人心疼，看着林祯的眼睛都红了。一个八尺男儿，居然要流眼泪了，这让林祯有些诧异。
“陛下您……其实您不用这么担心的，杨太医不也说了，我只是刚回来，一时水土不服才这样，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您也不用太难过了。”
沈定紧紧地抱着她，哽咽道；“你答应朕，一定要好起来，朕不能失去你。”
林祯只当他是突然联想到当初的孝德皇后，怕自己也像孝德皇后那样病逝，所以才这么担惊受怕。林祯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宽慰他道：“您放心吧，我这么强壮，肯定没事的，说不定下个月我又能武大刀给您看了呢。”
沈定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些，闷闷道：“那你跟朕约好了，一定要好起来，朕还要看你舞大刀呢。”
林祯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扑哧一声道：“那到时候您不要觉得我鲁莽就好。”
沈定信誓旦旦道：“朕不会的，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你做什么朕都不嫌弃你。”
听闻林祯刚回宫没多久又得了怪病的消息，林夫人是担心得不行，恨不得马上进宫去看望林祯。自从知道林祯在苏州遭遇了火灾到林祯回宫，她都没能见上林祯一面，不能亲眼确定林祯是否真的没事。
只可惜皇宫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哪怕她是正一品诰命夫人，当今皇后的生母，也还是要提前递拜帖，得到皇帝和皇后的准许后才能进宫，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所以她能写信让林敬则派人将信送进宫给林祯问问情况。
林祯从皇帝那里收到家中爹娘的来信时，才想起来自己回宫这么久了，要忙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写信回家报个平安，想必爹爹和娘亲一定担心急了。
她将信拆开来看，见娘亲在信中关心她的近况和病情，就写回信让她安心。又想到自己之前跟皇帝求情免了林怀织和太子的婚约一事，她没直接在信里声张，而只是让林怀织找个时间进宫一趟陪她解解闷。
等林怀织进宫后，她再跟林怀织提及此事吧。
林祯回宫后，一开始住在皇帝寝殿里，回到栖凤宫后没多久，又生病不再见客，所以沈翀这么久都没能见上林祯一面，实在是担心她。如今又听说她得了怪病，就更是担忧得寝食不安了，说什么都要去栖凤宫拜见林祯一下。
好在栖凤宫没有清心殿那么戒备森严，他作为皇嗣去拜见嫡母还是很方便的。正好今日太傅休沐，他便有空，一早就从东宫赶来了栖凤宫。
他在栖凤宫门前给太监递了拜帖求见林祯，恭恭敬敬地等着林祯传唤他。
而今日正好是林怀织进宫看望林祯的日子，林怀织也是心系林祯，得到林祯的召见后一早就赶进宫来了，林夫人还托她给林祯捎了一堆东西，可见得有多担心林祯。
林祯印象中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林怀织和爹娘了，上一次见好像是康静公主的女儿满月时，不过那次她还生着病，神智不清，也没能跟家人说些什么，想想还有些遗憾。
所以这次见到林怀织，林祯还有些激动，连身体的疼痛都忘了，就要起身迎接林怀织。
林怀织见她身体虚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敢让她起身？赶紧几步上前将人扶着坐下，关心地问道：“小姑姑，您这是怎么了，突然病成这样？有让太医来看过吗，太医怎么说的？您可有好好喝药？”
林祯见她一来就对自己问东问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长辈呢，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对她说道：“我没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回去之后也不要夸大了跟你奶奶说，省得她一天到晚担心我。”
林怀织狐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大夏天的居然穿得这样严实，担忧道：“您真的没事吗？可不要骗我啊？”
林祯笑道：“我只是痛经而已，你应该也懂的。”
林怀织自然懂，而且一听到痛经脸色都变了。想她们将门出身，从小就跟着家中男丁练武行军，什么苦没吃过，受了伤也不觉得痛，可以说是刀枪不入，结果居然折在小小的痛经上，一痛起来生不如死，比被捅了肚子还痛，真是奇耻大辱，跟痛经势不两立。
她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看着林祯的眼神满是同情：“那您可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两个年纪相仿，又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又饱受痛经折磨的小姑娘在栖凤宫里说着女孩子家家的悄悄话呢，突然宫人进来说道：“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在宫外求见。”
林祯一听说太子来了，想到林怀织今日也在，不如直接让太子进来，她跟两人说明一下婚约的事。于是她便道：“让太子进来吧。”
沈翀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宫人出来请他进去，他以为是林祯身体不适所以才拖了这么久，走的时候就问宫人：“母后今日还好吗，可是本宫打搅到她休息了？”
宫人低眉顺眼地回答道：“皇后殿下今日精神尚可，只是今早怀织小姐进宫探望她，方才皇后殿下和怀织小姐正在聊天。”
听到林怀织也在，沈翀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父皇的意思是让他迎娶林怀织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让林祯能够安心地追求自由，所以早前就下了旨意，定下了林怀织的准太子妃身份。但是在那之后，他反而很少见林怀织了，算起来这还是自从他们有婚约之后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林祯的栖凤宫里。
沈翀一直对林祯有着爱慕之情，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不便明说，如今却要他当着心上人的面和自己的未婚妻见面，不管怎么样，沈翀都觉得很尴尬。甚至想要不先回去，改天再来拜访林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