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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 第10节

  “没事,让电梯等我一下。”是萧薇男朋友的声音。
  视频里并没有男朋友本人,镜头对准了电梯,可以见得萧薇只想记录他到底有多磨蹭。电梯停在3层,门开了,男朋友没到,萧薇自然不会上去。
  没等到人进去按楼层,电梯门又关上,至此一切入常。
  “咦,什么声音啊?”视频里,萧薇忽然问,显然那声音是电梯里传出来的,“好像是机器坏了。”
  “不会吧?”她男朋友还没入镜,“再等我一下,马上就系好鞋带了。”
  “好吧。”萧薇说了一句就没在意,但镜头还未转动,这时,电梯门又开了。
  可是3层并没有人按楼层。
  “咦,电梯好像坏了,门怎么开了?”萧薇往前走了两步,镜头离电梯的厢体更近了一些。
  从电梯的装修可以看出这栋楼有年头,并不是公寓住宅,而是普通居民楼。电梯的四周都有玻璃,同时也贴着广告,地面铺了一层橡胶的地毯,但是已经被踩变了形,有杂乱不堪的鞋印。白炽灯照得倒是够亮,将厢体内部照射无余。
  “我来了。”她男朋友的声音过来了,停在萧薇的右方,“要不咱们再等一会儿吧,千万别故障了。”
  “好吧。”萧薇说。屏幕里,她和男朋友的身影被电梯的镜面反射出来,是郎才女貌。萧薇幸福地靠住了男友的肩膀,电梯门关上,至此,视频结束。
  钟言停了两三秒,确信自己刚才没看错,并不是多疑,而且不是幻觉。
  萧薇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动都不动。
  “这鬼跟了你很久了……”钟言眯着眼睛问,“你真不知道?”
  萧薇都不会摇头了。
  “我都要从你手机里闻出尸臭味了。”钟言仿佛真的闻到了,经久不散。
  “你骗我。”萧薇强行欺骗自己。
  “你自己看。”钟言当着她的面再次点开视频。
  这一次萧薇看完了,因为她还抱有一丝希望,视频记录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看到……”
  “这里,有个鬼跟着你。”钟言再次点开,又是萧薇欢快的开场白,男朋友系鞋带,等电梯。电梯门第一次关上,然后出现机器故障的声音,电梯门再一次打开……
  里面空无一物,貌似真的很正常。
  “真的没有。”萧薇再次肯定。
  “看左边的镜子。”钟言不再耽误,时间轴往后拉了两秒,停住。萧薇看向他指的地方,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电梯又发出了一次故障声,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正和男朋友说话,没注意。
  而左边的镜面里,投射出一个穿白衣的老太太,面对角落一动不动,又马上消失了。
  手机电量也在这个紧要关头全部用光,屏幕一暗,唯一的一点光源消失在他们面前。钟言看着半米之内的萧薇,她一动不动,于是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她没被吓死。
  “现在相信了吧?这件事很古怪,每件怪事都有你的参与。你现在再仔细想想,身边有什么事不对劲?”钟言问,“招鬼的体质大抵相同,我相信傀行者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萧薇的心都空了,感觉不到恐惧也感觉不到心跳,仿佛被人活生生挖空了内脏,只留下一个呆愣的躯壳。将近几分钟的安静她忽然恢复了知觉,惊悚和害怕翻倍袭来。
  “好好想,你想明白了,或许咱们就能离开这。”钟言说。
  萧薇点点头,命令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我想想,我想想……我慢慢想……没什么不对劲,就是……”
  “你说。”钟言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多时候,这隐藏的谜底就藏在细微异变当中。鬼和人接触不可能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有时候家用电器很容易坏,光是家里的灯泡……就坏过十多次。我请了电工,师傅说可能是电路太旧,要翻新。”萧薇说。
  这就是了,钟言不怪萧薇没留意,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
  萧薇茫然地想了想,只能摇头。问到这个地步,钟言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干脆也不再问。这时左腕口铜钱手串开始震动,有愈演愈烈的势头,钟言伸了伸手臂:“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飞练:不是我不出世,我在等时辰。
  钟言:我这算带球跑吗?
  第12章 【阴】阴生子12
  来了?萧薇屏住呼吸,将没电的手机当作武器,攥在手里,不想坐以待毙。
  “既然来了,先算一卦。”钟言左腕翻动,只听那六枚铜钱发出相互磕碰的声音,脱离了红线,滑到他的手里。他掌心一翻,铜钱便在他手心排成了一条直线,再用右手指依次摸过它们的表面,判断阴阳。
  “阴,阴,阴,阴,阳,阴。”钟言自言自语,“地水师,坤上坎下。”
  “什么意思?”萧薇将全部希望压在这一卦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彻底倒向另外一边。
  “平静安和只是暂时,后面还有大凶,且看如何抉择,选对了才有生门。”钟言不知道这卦在此时是好是坏,“若等人……”
  他停住了。
  萧薇颤起嘴唇:“等人……怎么了?”
  钟言的左手再一翻,六枚铜钱已经归位,重新回到他腕口成一串。他抬起头,看到了藏在树上的那一团人影:“来者不善。”
  白色长款羽绒服,牛仔裤,何问灵不知潜伏了多久,朝着钟言扑了下来!
  钟言轻松翻掌,将手臂挡在面前,没想到她竟然悄悄地躲在上面,可这时哪还躲得开。白色的身影一闪就到了眼前,钟言再想开一次道场已经无力回天。
  “快跑!”紧接着,他便被萧薇用力地推开了。
  钟言倒向后方,眼睁睁看着何问灵“飘”到了萧薇的身前,她下落的姿势非常诡异,像是在树干上飞快地倒爬,然后一只手压在了萧薇的肚子上。
  萧薇死定了,没法救,这是钟言此时唯一的想法。
  别说是钟言,萧薇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就是这样一个双方都认定必死的局面,何问灵却忽然被弹开了,如同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她这样一弹,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树上,钟言眼瞧着她的脑袋磕向后方,听到了头骨和坚硬树干相撞的声音。
  咚!
  一声之后,何问灵不再动弹,身体靠着树往下滑,慢慢地倒在了树根处。
  怎么回事?钟言就在她两米之外,上一秒的思绪还停留在萧薇必死的结局里。眼前的转变太令人震惊,可是他也顾不上花时间震惊,起身走向何问灵。谁知刚一起来,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来,他赶快将胃里那团会动的血咽了回去,朝何问灵靠近。
  何问灵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钟言蹲下去,手指压在她的脖子上试探跳动。
  “你这样动她……没事吗?”萧薇怯怯地问,刚才推了钟言一把,已经用光勇气。
  “她晕了。”钟言摸到了脉搏,“快过来,帮忙!”
  帮忙?萧薇的腿还软着,踉跄过来:“怎么帮?”
  “把她衣服脱了!能脱多少脱多少!”钟言已经开始动手,白色的羽绒服拉链一拉开,只见何问灵的肚子已经凸了起来。萧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开始脱何问灵的靴子,再抬头时,钟言掀开了何问灵的毛衣。
  原本平坦的腹部竟然有一个柚子大小的瘤子,仔细看还能看出它是一个人头。
  附身太久,身上已经开始变了,钟言从袖口取出一把木刀,左手抓住了那个人头瘤的头盖骨,拇指插入它的眼窝。人头瘤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婴儿不愿离开母亲的啼哭,肉瘤也开始变化,连接着何问灵皮肤的地方竟然生出四根小肉芽。
  它要长手脚!钟言没再耽误,一刀插入人头瘤的天灵盖,腕口转动使劲一搅,尖锐的哭声变得更加刺耳,仿佛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钟言左手再转,将人头瘤拧动半圈,生生地拔了起来。
  和何问灵相接的地方还没断开,也扯起了她的皮肉。肉芽生长飞快,已经能看出手指和脚趾。钟言没再耽误,拔刀,木刃割向连接之处,刀刃看着钝,却出奇得快,只不过将人头瘤割下的瞬间它在钟言手里变成了一根焦黑的木炭。
  瘤子被取下来,何问灵身上也多了碗口大的一个伤口,不深,可皮肤被撕掉一块。萧薇还没停下脱她衣服的动作,钟言没让她停,她就不敢停,生怕破坏了这驱鬼行为里的任何一步。
  “把她扒光,衣服都扔得远远的,把你的羽绒服给她披上。”钟言已经站了起来,人头瘤还在长,五官已经出现。这时,他的肚子发出很明显的一声“咕叽”,柔软的触手找准机会伸了出来,往哭声的方向探了探。
  人头瘤忽然不哭了。
  钟言笑了,饭点一到,生鬼涂炭。
  萧薇一时没顾得上抬头,用哆嗦的手将何问灵扒光,连内衣都没剩下。这个关卡谁还顾得上什么隐私,能活着就行。最后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盖在何问灵身上,只是不确定这样能否帮她抗寒,说不定还没出煞就已经冻死了。等到她缓过神,才听到头顶有咀嚼声。
  她抬头,钟言双手捧着那个不断挣扎的人头瘤正啃,鲜红的血抹了他一嘴,眼尾还溅上几滴,如魑魅魍魉。
  可是萧薇此时此刻竟然不害怕,她就这样看着钟言吃,但恶臭味不停袭来,让她作呕,人头瘤早就没了声音,成了钟言嘴里的一团腐肉,偶尔还能听到嚼骨头的响动。这样一团污秽却成了钟言眼中的美食,他吃得很满足,时不时还笑眯眯地弯一弯眼睛,像是品尝。
  满手都是鲜血和碎肉,甚至将指缝都舔舐干净,钟言这才满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你害怕我了?”擦完手,钟言抹掉了嘴边的血。
  萧薇意外地摇了摇头。“你……又吃了一个恶鬼?”
  “恶鬼?”钟言摸着肚子说,“算不上鬼,只是附身长出来的东西。恶鬼要是这么容易吃到,我也不会饿着肚子游荡这么久。何问灵的衣服都脱了?”
  “脱了。”萧薇冷得抱住双臂。
  “那就好。”钟言点头,地上的何问灵脸色惨白,“被附身的人所穿之物皆有鬼气,如果不赶紧换掉必定不好。”
  原来是这样……萧薇停顿了几秒:“那为什么她碰我一下就……”
  “莫不是八字的关系?你的命不近鬼怪?”钟言自言自语,弯腰抓住了萧薇的手腕,一切可疑的事都指向了她,但现在什么都算不出来。
  “你出生年月日多少?”钟言再问。
  萧薇想都没想,详细地告诉了他。
  “没什么特殊之处啊……”钟言闭上眼睛算了算,“难道你身上有法器?”
  “没有啊,我这次出来……其实是寻死,身上就一部手机,还有身份证,你要看吗?”萧薇从裤兜里掏出证件。
  “寻死?为什么寻死?”钟言并没有检查证件,“你不怕你爸妈伤心?”
  “他们……早就过世了。”萧薇一五一十地说,“我是姥姥亲手带大的。”
  钟言细细再问:“你姥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没有。”萧薇摇头,又想起一件事来,“啊,我小时候……有件事吓着我了。”
  “快说。”钟言催促。
  萧薇回忆:“那年我小学三年级,刚和姥姥搬进了新家。那栋房子很旧,我们住顶层,每天放学回家我都害怕,因为楼道里没有感应灯。那栋楼也很怪,总是照不到阳光,楼道里阴森森的,哪怕是夏天也不热。住进去没多久,姥姥就开始刷门。”
  “刷门?”钟言不解。
  “对,用油漆刷门。”萧薇说,“原本那扇门是浅色的,姥姥说颜色不好,愣是刷成了大红色,看着就瘆人。姥姥在楼下开了家裁缝铺,经常忙到很晚,我一般都是在家写作业,留着灯等她回家。有一天晚上……”
  说到这里,萧薇停了一下。
  “有一天晚上,我写作业。”萧薇仿佛变回了那个懦弱的小女孩儿,“门外有敲门声,声音很小,很小。外面已经黑天了,我不敢开门,就问门外是谁。问了好半天都没人回应。我很害怕,想给姥姥打电话让她回来,这时敲门声又来了,门外就是她的声音。”
  “‘小薇开门’,她是这样说的,可我不敢开,因为家里就一串钥匙,已经被姥姥拿走了,她不可能进不来。我不吭声,门外那个人就一直敲,一直喊我的名字,就是姥姥的声音。”
  “后来我担心真的是姥姥进不来,就悄悄地走到门前去看猫眼,一点声音都没出。门外好黑好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那个轮廓来看,门外的人确实是我姥姥,那个发型,那身衣服……”
  “你开门了?”钟言忙问。
  “没有,我吓晕过去了。”萧薇神情木然,“因为门外的姥姥是背向门敲门的,她看的是楼道,我看的是她的背影。后来我再醒来就躺在床上了,姥姥说,是我读书太用功,睡着了瞎做梦。我从小胆小,不敢想,干脆就相信是瞎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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