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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 第155节

  十二个字,只有这十二个字,看上去根本没有打算给什么助力。可钟言并不这样认为,清慧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这几个字。但他更想弄明白的是清慧为何忽然出手相助了,他明知道自己弄尸首是给秦翎养息,也明知道自己回来必定想办法抵挡阴兵,为什么还要给锦囊?
  他不是最擅长将“放下我执,遵从天然”挂在嘴边上吗?比起这几个字的用意,钟言更在意的是清慧的转变。
  等以后有时机一定要问问他。钟言低头再次看向纸卷,陷入了思虑当中,“福祸相依”这四个字好懂,世间大多事都是如此,可“真假虚实”又是什么?
  这四个字最多的用处便是批文解梦,梦境才是真假虚实。清慧如果知道自己会解梦,那么他留这四个字的用意便再清楚不过,便是要自己想办法令秦翎睡过去,若能平安睡过一冬,到了来年开春,春暖花开,他的气运说不定会有转机。
  只是……如何让他睡过这一冬呢?又如何保证他的身子能撑过睡一冬?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
  钟言看向正在院里的秦翎,他还不知他的命运早早定下,还在看童花修整来年要开的花。
  他现下好好的,会不会是自己理解错了,万一清慧不是这个意思呢?若他不是,自己岂不是白白让秦翎睡过二月,一直要躺到春暖花开?
  说不定是自己想错了呢,这法子太过危险。钟言刚这样一想,忽然察觉到院内一根青竹不知不觉地变黄了,好似无形当中有什么力量汲取了它的生命。原本墨绿色的竹身从下至上变成了枯干的黄色,黄色逐渐加重,最后变成了潮湿腐烂的黑。
  坚硬挺拔的竹子再也站立不住,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歪倒,靠在另外一根健康正常的竹子上。
  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言慢慢地站了起来,时辰已经不等人了。他心疼又不忍,只能死死地攥着拳头,清慧和尚,如今我是无路可走,只能按照你的法子来,若来年秦翎不醒,我必定上山屠寺。
  但一想到两个人要分别一冬,钟言就提前心酸起来,两个月不能说话,这简直就是折磨鬼嘛。
  他再看向院外的秦翎,不知不觉翻出了师兄给的油膏,来年如果秦翎真有什么不测,自己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干脆,今夜圆房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陈竹白:为师弟操碎了心。
  言言:虽然我现在不懂,可怎么做起来非常娴熟?
  清游:你猜?
  秦翎:天啊。
  飞练:我也要……
  第123章 【阳】融肉雪15!
  天彻底黑下来,窗外的雪景也格外柔和。秦翎把泥鳅搬到了窗下,特意让它照着月光。
  “也不知要照多久的月光,你们才能通一点人性。”秦翎用指头逗了逗泥鳅,它们的灵性比起金鲤来差很远。可小言说泥鳅有龙性,恐怕养久了才能看出来。
  忽然间,秦翎闻到了一股花香,他看向香炉,问正给他端茶的元墨:“香是不是点错了?”
  “啊?”元墨不明所以。
  “你这个脑子,就记住玩儿了。”秦翎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下元墨的小脑瓜,包子一般的香囊摇晃着,和扇子很不相配,“你们少奶奶喜欢沉香,他从不点花香的,忘了么?”
  “嘿嘿,这香不是我点的,是少奶奶点的。”元墨揉着脑袋说。
  “他自己点的?这倒是奇怪了。”秦翎捏着自己独有的扇坠自言自语,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到他买的山楂葫芦,于是又拿扇子敲了下元墨。
  方才那一下,元墨还知道挨敲的缘由,这下完完全全是糊里糊涂。时候不早了,他捧着茶杯出去,准备和小翠一同守夜,结果和正要进屋的钟言撞在一块儿。
  “啊,少奶奶小心。”元墨说。抬头一瞧,奇怪,怎么少奶奶的脸色这么红啊?
  “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休息去吧。”钟言低着头说,洗干净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不等元墨再说什么,钟言侧身钻进睡房,不仅将门关上了,还悄悄地上了锁。
  咔哒,一声,坐实了他的心境。
  秦翎正在蒲团上读书,手里拿着他从前最爱的诗集。以前看时,他只觉得作诗之人拿捏字句的功力了得,字字真切,且找不出替代之词,如今自己身子好了再看,竟然看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这样的好诗,从前我怎么就读不懂呢,看来功课还是做得不足。”秦翎的目光都集中在诗上,忽然背后热起来,下一刻炙热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后颈上,尽管窗外数九寒天,他们室内如春。
  啪嗒,秦翎手里的诗集掉在了地上,他再一抬头,眼前是那尊威严且高大的僧骨。这僧人活着的时候必定比自己高些,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尽管尸首萎缩,可仍旧不显得多么矮小。可是当着僧骨就亲热,秦翎心中矛盾万分,同时也明白了清慧住持所说的“地狱”。
  人一旦陷入困惑,便是地狱,地狱就在人心当中,只看你要不要走进去。
  他眼下就走入了矛盾的地狱当中,明知道小言是男子,又不拒绝他,明知道他骗人,又面对他装傻,自己岂不是也骗了他?明知道他以男子之身来亲热,可自己在僧骨前做不到光明磊落,心中充满欲念。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无法摒除杂念。恐怕能够不入地狱而跨入解脱门的人,只能是高僧。
  “我们在这里,不好。”但秦翎无法抗拒,回过头刚说一句就迎上了钟言的啄吻。外头的寒风打在窗棂上,吹得院里的青竹微微晃动,可他们却融在嘴唇接触当中,被一种特殊的火热卷动。在轻微的喘息声中秦翎睁开了眼睛,小言忘情地闭着眼睛。
  像察觉到什么,钟言也在此刻睁了眼睛。“你怎么,不亲了?”
  “有……有佛。”秦翎低着头说。
  “佛又怎么了?佛高高在上,能管多少人间事?再说,你怎么知道佛不想呢?”钟言笑着说,带有几分诱惑的意味,“再说了,秦大公子若是真不敢,就先把你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拿下去,也将放在我腰上的手拿下去啊。”
  秦翎竟无言以对。
  但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小言比佛要重要。
  自己的手,是万万拿不下去了。秦翎无奈地一笑,像是自嘲,嘲笑自己方才确实假正经了,这次换他主动地亲了上去。他小心翼翼地加深这个亲吻,右手抚摸着钟言的后颈,想将他那片冰冷的皮肤烘热,左手却牢牢地搂着他的腰,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钟言跪在他的面前,两只手抱着秦翎的头,任由这个热吻从嘴唇移到了脖子。他的喉结很不明显,毕竟他的身子自打出生起就是天阉,他的领口在进屋前就被自己解开了,如同一只蚌壳,主动先打开坚硬如铁的壳,在鱼水之欢中展示了内里的柔软。
  好舒服,也好奇特,明明自己没做过这些,可却又无师自通起来,仿佛身子被秦翎一碰就知道该往哪里摆。读书人可真有意思啊,钟言将头往后仰,笑着咬住了手指。
  这个吻结束得很突兀,结束在秦翎发现他的领口开了。钟言低下头,弄乱的发丝垂下来,刚好垂在秦翎的眼尾处。秦翎气喘吁吁,脸上火热又痒痒。
  “怎么不亲了?”钟言问。
  秦翎说不出话来,他方才看到了一根细细的肚兜带。
  “莫非你不想和我圆房?”钟言和他额头相抵。
  秦翎点了点头,过分的事情他只敢想,不敢做。他再看向僧骨,那高僧仿佛在呵斥他什么,确实太没有规矩了。
  “你是不是在说谎啊?”钟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圆房的法子已经想好了,将秦翎的眼睛一蒙,双手捆在胸前不许瞎摸,他必定分不出自己是男还是女。而自己的身子则更容易隐瞒了,本身就有隐藏在身子里头的部分,到时候腰上系上细绳,将关键的东西贴着肚子勒住,一切万无一失。
  然而秦翎低下了头,这次彻底没了动静。
  “你说话啊。”钟言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哪有夫妻不圆房,再说,这又不是你逼迫我,是我自己乐意。你身子也养好了,莫非往后也不碰?”
  “这不行。”秦翎的发丝被汗打湿,由于眨眼过快,眼睫毛也跟着颤动。他在想借口,可所有的借口都不对,若他抬头一瞬,那么小言必定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什么。
  看出想要和心爱之人紧密相贴的欲念,以及冲动。他只是病了,又不是废了,别的男子有的,占有征服,侵占破坏,他都有,只不过他从来不敢想。
  “有什么不行?”可钟言也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都话到临头了,明明他一点头,收拢手臂,就能完全得到自己,可他还顾前顾后,洒脱不起来。
  看他这幅较劲的劲儿,钟言的心口就像被重击了一下,噗通,噗通,噗通,欢喜得不行。
  而秦翎还在认真地较劲,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慢慢才张开了嘴。“我那日,没有用喜秤挑起你的红盖头,没有喝合卺酒。我们也没有正经地夫妻对拜。我总想着要补上这个遗憾,可老人们都说礼成只有一回,办两回不吉利。”
  钟言的嘴张了又张,没想到这时候了他还计较这个,气得他起身拉动了秦翎,牵着他往床的方向去。到了床边,他一把将秦翎压下去,踢掉两只鸳鸯绣花鞋,白白的赤脚上了床。床头的红绳拴着金铃铛,被他们弄得铃铛作响,床帐飘似的放了下来,笼了一床的春光,挡住了外头的烛光。
  秦翎倒在褥子上,不等反应过来,双眼已经被红色的绸缎蒙住了。绸缎带子在后脑勺系了一个死结,顿时什么都看不到了,紧接着就有人一边亲着他的嘴,一边解开他的衣扣。
  “做什么?”秦翎摸到了小言冰冷的手。
  秦翎的手滚烫,钟言吻着他,没几下就让他胸口袒露。“我问你,方才你摇头究竟是真心的不要,还是想要又不敢说?”
  秦翎吞吞吐吐起来:“什么,什么真心不真心的……我对你必定是真心。”
  “你别和我装傻。”钟言笑着戳他的肋下,暧昧缱绻的香将他们包围,两个人都融在彼此的气息当中。“你快说啊,愿不愿意?等圆完之后,我还有件重要大事要和你说呢。”
  重要大事?秦翎虽然看不到他,但也能想出小言的神情。上回他和自己说重要大事,便是让自己躲在床里睡几日,这回不知又是什么,但必定和自己的病有关联。
  “好,重要大事我听你的,但你我既然是夫妻,就不该有所隐瞒,等重要大事过后,你能否告诉我……”秦翎拽着他的手,“告诉我,这些事究竟都是为何而来,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了,好歹我是你的夫君,咱们夫妻一同分担。”
  钟言正低头亲着他的耳垂,同时将他的两只手拉过头顶按住,听他这样一说,却瞬间红了眼眶。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和自己夫妻一同分担,还想着不让自己一人承受?
  那些想要他气运和命格的人,难道就没看出来,堂堂的秦家大少爷是个傻的吗?
  “傻子。”钟言忍不住滴了一滴泪,亲着他好看的喉结,这是自己身为男子却没有的东西。秦翎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再开口,他们的声音都发着沙哑。
  “所以,你刚刚是真心不要,还是想要又不敢说?”
  秦翎听到钟言这样问。
  他的双手颤栗,心口塞满了这些年不敢面对也不曾有过的念头,他不再抗拒小言的亲吻,手指和他紧扣来回应,指腹摩擦着他敏感的指缝。两人发丝凌乱,他专注地看着绸缎面儿,一下子热血沸腾。
  “是想要,又不敢说。”最后,秦翎终于承认了。他没法抗拒内心,尽管从没想过会娶男妻,可只愿今生再无分离。
  虽然是婚房,可四周却没有多少红色的布料,除了盖住秦翎双眸的绸缎带子。钟言骑在他的腰上,两只手触碰他算不上健壮的腰,心里十分满意。他已经被自己养好了,半年下来,最起码长了二十多斤,从一个骨头架子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一个能走、能笑、能拥抱的男人。
  “小言……”秦翎难耐地叫了他一声,声音干哑,又很动情。
  这样的动情让钟言受不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很想哭,泪水费劲儿地忍才回去。“诶,我在啊。”
  他们只是这样随意地抱一抱,金铃铛就响了。曾经秦翎还以为这铃铛响不起来,没想到它如此动听,象征他和小言春宵一刻。
  注定今夜要响个不停,而床帐外面,僧骨正对着他们的床,周围香薰气雾缭绕。大缸里的小龟沉在水里静静睡去,大龟趴在石头上,瞪着不知名的方向。
  猛然间,铃铛就又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翎:我觉得僧骨在呵斥我什么,一定是说我不成体统。
  清游:你行不行?不行切大号,让我来。
  飞练:新号有没有新手礼包啊?我刚来的。
  第124章 【阴】妴怪裂1
  今早的鸡鸣似乎格外晚,钟言都不记得五更时分那鸡叫过。等他睁眼,天已大亮,床帐外没有动静,旁边躺着一个满脸……娇羞的男子?
  虽然自己识字不多,读书又少,可钟言分明就是从秦翎的脸上看出了“娇羞”二字。他面颊微红,眼皮都跟着红了,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你、你醒了?”秦翎早就醒来了,愣是又躺了一个时辰。昨晚的圆房不像真切发生过的,可一觉醒来,他便知道这都不是梦。
  虽然眼睛被蒙住,双手被捆住,可他真真实实和小言圆了房。不仅如此,最后蒙住眼睛的绸缎带子还有所松懈,视线穿透了缝隙,他还看到了一些小言想要拼命隐瞒的事实。
  他情动时候会鼓起来的肚子,天阉的身子,还有那瓶落在床边的油膏,现在秦翎再看过去,小言的身型已经恢复如常,很是奇怪。
  秦翎越来越相信自己周边发生的怪事绝非偶然,从前只猜到小言不是女子,眼下他怀疑小言还有别的事瞒住自己。可不管他的身子是什么样,秦翎都觉得很是可爱。
  而钟言还不知道自己都快让人看光了,只觉得这一夜累得要死,做人难,做鬼更难,做人妻子的饿鬼更是难上加难。他都没觉着自己睡了多会儿,怎么天就亮成这样了?一想到最晚竟然被逼得显出鬼形,钟言就轻轻地踹了始作俑者一脚。
  “再也不和秦大公子说话了,生病也没耽误你什么。”钟言又拧了他一把。
  拧得并不重,秦翎也知道昨晚自己做得不对,伸出一条手臂让他来拧。钟言又拧了几下,便不舍得了,可大概是有过了肌肤之亲,他也不好意思说点儿什么。
  “昨晚……昨晚……”他不说,可秦翎倒是主动说上了,“是我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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