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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生活记 第8节

  他头发没有难闻的气味,确定他今天洗过,那就不用洗了。
  严劭还挺喜欢她说的回家一词:“我以为你专门为我洗了个澡,还想说你不是挺香的,洗什么澡。”
  “谁为你专门洗个澡,明天要去百货大楼,我不得把自己和年年收拾干净些,尤其是我自己,年年这么小一个,出汗也是奶香奶香的,我出汗可没那么好闻。”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小胖子”和“大胖子”流汗气味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确实有专门为他洗澡,贺婶给她烧洗澡水那次,她就是为他洗的,可惜他没立刻回来。
  不能把这话说给他听,说给他听,怕是要得意地翘起尾巴了。
  严劭:“你出汗也挺香的。”
  “我看你就是整天在外头做任务,什么臭的腥的都闻了个遍,鼻子早就坏掉了,不跟你说,先去洗澡了,你去外头帮我们守着。”她就算真臭,她家男人也能说出她挺香的鬼话。
  这么些年来,她没因为公婆恨屋及乌,还是因为他那张嘴,有时候可太会挑捡她爱听的话来说了。
  上次洗澡是贺婶帮她守着,这次洗澡由丈夫守着。
  她一直都能认清现实,这里是招待所,不是自己家,有陌生人突然闯进来,她除了气恼,没办法说什么。
  严劭去看门了。
  金春慧先给闺女洗澡,闺女洗完放到门口,和爸爸一起玩猜左手右手游戏。
  年年没对这个游戏感到腻烦,严劭和闺女相处时间短,正希望闺女能认自己这个爸爸,以后再看见爸爸蹭妈妈,不要让爸爸“肘开”了。
  金春慧在里头洗澡,听年年笑得开心,出声让严劭别忘记给年年擦干头发。
  严劭应道:“我在给年年擦头发,没耽误事。”
  之后金春慧不再出声,专心洗澡。
  严劭帮女儿擦干头发后,帮媳妇擦头发。
  金春慧呢,则是给闺女擦郁美净儿童霜,给自己擦雪花膏。
  不知道妈妈往自己脸上抹了什么,年年用小肉手摸自己圆乎乎的小脸蛋。
  香香的。
  金春慧不阻止女儿摸脸行为,就当女儿连手一起护养了,只要不做出尝味道的行为,她都不会阻止。
  这些护肤的东西,不是她自己买的,是贺婶送给她的。
  还有好几个蛤蜊油。
  她在老家很少用这些,老家天气热,自己易出汗,根本不需要湿润的膏霜擦脸,到平安县,天气凉快,感觉人清爽不少,就想洗完澡试试。
  贺婶说过段时间人就该燥起来了,多备点蛤蜊油有好处,冬天还能防冻伤。
  等金春慧头发彻底干了,年年都已经睡着。
  她没躺下来,在给丈夫手上抹蛤蜊油,想给他脸上来点,他说不用,硬是贴着她的脸,蹭了她脸上的雪花膏。
  女儿在睡觉,金春慧放低声音说话:“你明天早上或者晚上得把胡茬刮干净了,你蹭我没关系,用胡茬蹭年年,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女关系又要破裂了。”
  “我不蹭闺女,我就蹭你。”他心里有数,自己在年年面前只有“挨打”的份,敢用胡茬蹭她小脸蛋,小巴掌能立刻糊过来。
  蹭年年也没意思啊,他只喜欢蹭自己媳妇。
  “明天必须把胡茬刮干净,你用胡茬蹭我,我只觉得你是故意用胡茬扎我。”胡茬把温情全部阻挡住了。
  坏心眼,肯定是故意扎她。
  “明天刮完就喊我哥哥?”
  “你想得美。”
  其实她平常没气的时候,喊丈夫都是喊劭哥或者哥哥。
  喊劭哥频率更高,哥哥一般都是夫妻生活的时候喊。
  别看她现在这样,她在夫妻生活中放得很开,心情好愿意配合的时候,能把严劭叫得直冒粗话。
  要说严劭是糙汉子的话,也是个有礼貌的糙汉子,夫妻生活外的时间,从没见过他在谁面前爆粗口说脏话。
  夫妻生活时不算爆粗口,但是说的话很难让人相信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她不是天生胆大开放,主要是平时怨气积累得太多,光吐苦水不够,想要使坏,第一次喊之前,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即使有了夫妻之实,她也是给自己做了许久思想工作才喊出哥哥,喊出好哥哥。
  语调同正常时候绝对不一样,回想起来都不可思议,她居然能发出那种声音。
  一个人的时候,偷偷试过小声叫,根本叫不出来,仿佛被毒哑,和丈夫在一起的夜晚,却跟开窍一样,什么声音都能发出来,说话也荤素不忌。
  第一次喊,他没给反应,她坚持一直吟叫到结束。
  之后一次,她就不出声音,不给任何反应了。
  就是这次让她知道严劭挺吃她这一套。
  她不出声,他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言外之意是想她出声呢,她只说上次喊半天,他都没说一句话,他应该是不喜欢的,所以她不出声了。
  如果严劭是个不吃这套的人,她肯定不愿意配合,光自己一个人演独角戏,太没劲了。
  严劭立即说喜欢。
  他喜欢,她就继续“使坏”,他开始冒粗话后,她是越来越“坏”了。
  冒粗话前的严劭还是正经人,后面夫妻俩了解更多,关系更亲密,她发现他真的和想象中不一样。
  冒出粗话后,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她试探他的接受程度,他也在试探,知道她能接受哪种程度的粗话,之后夫妻生活就更加和谐了。
  每次他要回到部队的前一个晚上,夫妻生活就会特别激烈,在体力方面,金春慧比不过严劭,实在接不住了,她就会使别的招,哭。
  分别前的晚上,她总要哭一场,哭着说不让他走。
  她一哭,他总会心软哄她,别的欲望渐渐消失。
  没缘由哭可能是助兴,她要是哭着说不让他走,他又没可能留下来,心头就会盈起愧疚之意。
  金春慧哭的时间有讲究,她不管严劭有没有满足,只要自己满足了就开哭。
  并不完全是做戏,有好几分真情在,叫她硬挤除眼泪,她也挤不出来。
  “慧儿,慧儿,慧儿,慧儿……”严劭突然开始在金春慧耳边“念经”。
  他平常不会叫她慧儿,叫慧慧更多,有时会冒出媳妇、心肝等称呼。
  金春慧听得眉头皱起:“你说话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你再不捋直我就打你嘴巴了。”
  不停用标准普通话念慧儿,其实并没有很难受,但是平安县当地的方言,说话会吞音,严劭又在快速连读,后面发音越来越离谱,她听不下去了。
  她不觉得平安县的方言难听,相反,感觉还挺好玩儿,她都不用专门学当地的方言就能听懂,但是严劭一直用平安县方言重复慧儿两个字,速度越快,发音越含糊,听得她头都大了。
  “你打,让你打。”严劭还故意噘嘴让她打。
  “好啊,出息了,都敢威胁我了是吧,你明天也别想碰我了,走开!”她伸手就要把丈夫推开。
  严劭求生欲很强,迅速道歉认错,不再故意喊她慧儿。
  第10章
  严劭哄了好久,金春慧才勉强不生气。
  时候不早了,夫妻俩熄灯进被窝。
  “晚上睡觉前能不能亲我一口?”严劭没有很快睡着,问身边躺平的妻子。
  金春慧也没睡着,准备睡了,实在不想动弹:“不想亲。”
  “明天我刮完胡子你会不会亲我?你都会主动亲年糕,我比年糕差到哪了,你见到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金春慧真的很想睡,今天说过太多话,累了:“你自己凑过来,我亲你一口。”
  他一个粗糙的大男人,能和两岁多肉嘟嘟白嫩嫩的女儿比吗?
  严劭在媳妇面前硬气了一回:“我不要。”
  “不要就不要,睡觉了……烦人。”说不要的人很快凑过来,金春慧碰一下他的嘴,应付过去了。
  严劭用力亲两口才躺回去:“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从不亲你,我亲你的次数不比你亲我的少吧。”她说的是实话,她亲他的次数可能更多。
  夫妻俩哪次见面不需要磨合?
  他一走就是大半年或者一整年,每次见面,两人模样或多或少都有改变,哪可能一见面就亲热得很。
  严劭:“所以呢。”
  “所以赶紧睡觉,大半年没见,忘记我当初说被你什么吸引的?”她是被他的身材吸引,她说自己“贪财好色”,色并不是指严劭的脸,是严劭的身材。
  她更喜欢他的身材,有时候严劭惹她生气了,看着他的身材,她就会自我开解,然后原谅他了。
  见到他不是没有一点反应,不想亲他,但想要他来着。
  在外面能克制住,在家里不好说了。
  之前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结扎手术受到影响不行了,现在不担心,刚才他亲她的时候顺便蹭她几下,精神得很。
  严劭自然没忘记:“几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让你喜欢上我别的地方吗?”
  “谁说没有,我喜欢你的地方多了去。”
  只不过身材依旧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以后他和她一样失去好身材的话,她是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好脾气。
  她可以嫌弃他发福,他不能嫌弃她长胖。
  他敢嫌弃,她立刻带着年年卷钱逃跑。
  严劭:“好想快点回家。”
  “早点睡就能早点回家,我们俩别说了,再说下去年年要被我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这回严劭真睡觉了,今天晚上就先自己硬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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