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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76节

  云葭在一旁提醒小心,陈集应是之后背起裴郁,云葭依旧跟在旁边,没有再尝试着挣扎,就这样任由裴郁牵着她的手跟着陈集的步伐往前走。
  徐琅自然是要跟着云葭的,一行人就这样朝马车那边走。
  元宝正要跟着徐琅的脚步离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回头,见他哥还站在原处,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由奇怪道:“你干嘛呢?”
  “没什么。”
  吉祥说着把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收了回来,他仍是平时的模样,一点端倪都未曾显露,不等元宝再问,他便抬脚往前走。
  元宝看着他跟自己擦肩而过,待瞥见他哥的后脑勺后,不由嘟囔一句:“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抱着裴郁的竹篓就继续往前走。
  因为裴郁受伤的缘故,回程路上,云葭特地嘱咐车夫行慢一些,免得路道颠簸让他伤势加重。
  陈集等人都在外面骑马护着,徐琅则跟着一道上了马车,眼见裴郁跟他姐坐在一处,他不由有些虎视眈眈,他的眼睛落在裴郁依旧牢牢牵着他姐的手上,少年鼓着腮帮子,一副裴郁要是再敢做什么,他就敢抡起拳头朝他揍过去的样子。
  裴郁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这个恩,他自己会报!
  他向来恩怨分明,今日裴郁替他挡了这一箭,就当他欠他一条命,以后就算给他做牛做马,他也认!但裴郁要是敢拿这个恩要挟他姐他爹,那就……
  “想什么呢?”
  云葭刚拿帕子给裴郁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刚想让惊云再拿一方干净的帕子沾点红糖水,她好给裴郁抹下干涩的唇,就瞧见她弟弟正一脸不开心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想他要是敢威胁你和老爹,我就揍他!”徐琅毫不迟疑地说道。
  说完就听到身边惊云发出噗嗤一声,徐琅也跟着大梦初醒。
  “小少爷这是吃醋了。”惊云看着徐琅笑说道。
  徐琅一听这话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赧红着一张脸坐在一边。
  云葭看他一脸别扭模样,眼里也含了笑:“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她当然知道她弟弟的脾性,也清楚他不会真的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这番话也不过是恼裴郁昏迷之后的所为。
  她让惊云弄点红糖水。
  惊云领命做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还是奴婢来吧。”她也觉得姑娘这样照顾一个外男不妥,刚才看到姑娘与这位裴二公子牵着手过来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
  知道缘故,她虽理解,但到底也心怀忧虑。
  只今日出行的马车并非云葭常坐的那辆,空间实在称不上大,两边分坐两人,中间还有一个茶案,她若想照顾只能起身弯腰凑过去够,姑娘觉得太过麻烦也担心马车行驶起来出事便没让她做。
  云葭仍是一句无妨,等接过帕子替裴郁轻轻抹了抹干涩到没有血色的薄唇。
  少年虽然昏迷,但潜意识还在,他似是十分喜欢甜食,又或是觉得渴了,感觉到红糖水便不自觉抿开干涩的唇,云葭便借这个法子给人喂了好几次。
  等裴郁的脸色看着没那么苍白了,云葭总算是舒了口气,她一只手被人牵着动不了,能运作的另一只手便得承担起所有的事,前后这么多次,云葭的额头都累得有些冒出汗了。
  徐琅看她这样又是心疼自责又是酸涩,酸涩是因为心里还吃着醋,他不喜欢阿姐对别人那么好,心疼自责则是在懊悔自己又一次让阿姐替他操心了。
  他亲自拿过惊云手里的帕子,比她先一步去替云葭擦拭掉额头上的汗,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地沉默地给云葭擦拭着脸上的汗。
  云葭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便笑着抬眸说道:“好了。”
  徐琅收回帕子坐了回去,过了一会,他攥着那块帕子看着云葭说道:“我这次没有故意惹事,是郑子戾非要找我麻烦。”
  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其实根本不喜欢解释这些东西,倘若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徐父,他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反正打都打了,结果也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去解释,只是面对他的阿姐,徐琅总是不愿让她失望的。
  “我答应过你不会随便惹事的。”他垂着眼睛轻声说,声音都不自觉哑了。
  云葭看他跟委屈的小狗似的,心也软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想伸手,却不敌徐琅身高手长,只能说:“阿琅。”
  原本垂着眼眸的徐琅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在看到云葭朝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时,他双眸呆呆,但也就一个呼吸的光景,他就立刻双眸灿亮地把自己的头凑了过去。
  还真跟只小狗似的。
  第79章 阿姐变了许多
  云葭一只手仍被裴郁牵着,一只手则放在徐琅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就跟从前一样,她用自己的行动抚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绪,等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云葭才开口与他说道:“我知道这次并非你主动惹事,阿姐知道的。”
  徐琅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竟莫名鼻子一酸,但他心里却是高兴的,那是一种被亲人信任后的满足感。
  少年最赤勇也最软弱,他可以无惧风雪狂暴,却总会因为亲人的一句指责和不理解而悄悄红了眼。徐琅原本其实也并非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实在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姜道蕴的到来、父亲的一巴掌,以至于他格外担心他最心爱的姐姐也会指责他。
  他不敢想如果就连阿姐也不理解他、指责他,他会怎么样?
  好在并没有。
  刚才还忧虑不已颓丧不安的少年此刻双眸灿亮、嘴角轻翘,他恨不得这会直接把脸埋到他姐的膝盖上去,就跟小时候跟人撒娇卖乖时一样,于是在看到中间那张分隔两边的茶案时,小少爷不由又有些生气。
  这该死的茶案到底为什么要放在这边?这辆马车又为什么那么小?为什么他不能跟阿姐坐在一起?
  怨天怨地的小少爷开始在心里各种埋怨起来。
  不过他最埋怨的肯定还是要数此刻正跟阿姐坐在一起的裴郁身上,长长一条轿厢,阿姐只占了一点位置,其余全都被平躺的裴郁占着,而最让他生气的是裴郁竟然还!牵!着!他!姐!的!手!
  这人不是有洁癖吗?
  平时碰他一下都会皱眉,谁靠得近一点就会避开。
  现在怎么了?
  生病了难受了变小孩子了?
  哼!
  他六岁起就不用牵着别人的手入睡了,裴郁个臭不要脸的比他还不如!
  以后看他还怎么在他面前摆脸!
  额头忽然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不重,但足够让徐琅清醒,徐琅呆呆抬头,正好跟他姐四目相对。
  “别吃这种闲醋。”
  “今天要不是他,你还不知道会如何。”
  徐琅当然也知道,他就是有点酸而已……不过被他姐这样说,酸溜溜的小少爷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他轻轻嘟囔一句:“知道了。”
  说着他虽然不舍,但还是坐了回去,担心他姐这样一直伸着手会不舒服。
  “还疼吗?”
  云葭收回手,目光却依旧落在他的脸上。
  脸上的乌青刚才已经被惊云收拾过了,不过因为药油是红色的缘故,徐琅那张脸此刻看着倒是显得更加可怖了,脸上都如此,身上还不知道如何,云葭的视线下移又落在徐琅的身上,蹙眉问:“身上怎么样?”
  徐琅生怕被他姐盯着脱衣服,立刻说:“没事没事。”
  要脸是一回事。
  他都这么大了,实在不好意思在他姐赤着上身。
  何况郑家那些狗东西下手也不轻,他身上那些伤就算他没看到也知道有不少,他的腰还有几块肋骨到现在都还有些疼呢,免得他姐看到又要伤心,他当然不敢脱了。
  云葭蹙眉,还想再说,倒被徐琅机灵地岔开话题:“阿姐,郑子戾这次真的会被处罚吗?我怎么听说燕京府衙那个陈镇跟郑子戾他爹关系不错啊?”
  云葭说:“他们是同年,又同是二甲进士,关系好不奇怪。”
  “那岂不是……”
  徐琅皱眉抿唇,“不行!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郑子戾那个狗东西!”
  要只是平常打打架也就算了,但这次郑子戾不仅以多欺少,最后居然还敢射箭!那可不是单纯的打架了,这狗东西是想要他们的命!
  虽然他们福大命大,没出什么大事,但郑子戾要想这样就逃过,他可不认!
  他那张俊脸又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云葭知他所想便说:“这事我会处置,你别管。”
  徐琅却仍旧皱着眉:“阿姐打算怎么做?”要是老爹还没出事,倒是可以让老爹给他们要回一个说法,可现在……
  郑子戾都敢这样对他了,可见老爹这次怕是真的得出事。
  他倒是不担心家里倒,之前他就跟老爹、阿姐说好了,但想到刚才郑子戾那番话还有他对阿姐的臆想,徐琅心中不由一阵胆寒,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他绝不会让他姐设于那样的险境!
  如果郑子戾真的敢对阿姐做什么,他!一!定!会!杀!了!他!
  “阿琅。”
  徐琅心里那股戾气还未浮上于面就被云葭的呼喊打断,他呆怔了一下之后抬眸看人,却见他姐正双目沉静地望着他,她此刻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笑容,而是用一种他鲜少见过的模样看着他,跟他说:“答应我,别再跟郑家,尤其是郑子戾再有一点关系。”
  “阿姐……”
  徐琅蹙眉,他当然可以不去惹事,他也不会主动去惹事,可要是郑子戾再惹事,或者他想伤害他们,伤害阿姐呢?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云葭问他。
  她说过太多话,徐琅一时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呆呆看着云葭,云葭便看着他重复道:“你的人生还很长,无需跟那些没必要的人和事牵扯在一起。”
  “郑子戾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今天我没告诉阿爹,是想用你们小孩的法子解决这事,然郑子戾为人凶残狠辣,纵使有人护他,自然也还有天道和王法去收拾他。”
  “你无需去管,只需去等去看。”
  徐琅沉默,半晌,方才开口:“真的会有吗?”
  云葭颔首:“会。”
  徐琅便没再说话,过了一会,他跟云葭点头保证:“阿姐,我以后不会再去跟他牵扯了。”
  那支箭朝他射过来的时候,他虽然大脑一片空白,但事后愤怒之余却也害怕,他那时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阿姐和老爹怎么办?何况今日面对那群人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如果那时只有他一个人,他必不可能只受这一点轻伤。
  他忽然觉得他跟老爹的那个赌约没必要再比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是他太骄傲也太自以为是。
  他欠缺的还太多,要学的也还有许多。
  马车继续慢慢向前行驶,裴郁始终没醒来,他依旧握着云葭的手,云葭也没挣扎,任他握着,偶尔低头看他一眼,待马车快进城,云葭听到外面喧嚣,想着马上就要回府了,也就瞧见对面少年开始显露的不自在。
  知道他在不自在什么,云葭看了眼惊云。
  惊云明白,退了出去,等车帘重新落下,马车内除了昏迷的裴郁也就只有云葭姐弟了,云葭问徐琅:“在想父亲?”
  徐琅没吭声,但显然被云葭说中了。
  他闷着头不说话。
  云葭看着他说:“刚才我去找他,他很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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