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窥视者20
此刻它的头正好架在衣杆上方，让他们三人能够直观地看清这怪物的长相。
面前的头与其说是头部，不如说是一大块肉瘤。没有丝毫骨相的起伏，只有肉与肉拼接在一起的道道沟壑。一张巨大的嘴巴占据了肉瘤的二分之一，无数只眼睛环绕着嘴巴，密密麻麻地挤在肉缝中。
贾明距它不过半臂距离，那怪物的头部近乎是悬在他眼前。因此他也更为清楚的看见，绛红色的肉瘤上面有着淡白色的斑点，表面布满了白色混浊的粘液，甚至还有细短的蛆虫不住地从各个缝隙探出头来，在空中蠕动。
怪物未曾理会挡在身前的衣杆，一个劲地向前爬动。
贾明神色未变，身体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处，手臂也不曾抖一下。只是晾衣杆并不太能承受住两面大力地夹击，发出了几声“咔嚓”的声响，但也勉强没有断裂。
刚刚的判断好像有些失误，这怪物好像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贾明眼眸微动，察觉到它那些不同颜色的眼睛并没有看他们三人，齐刷刷地盯着一处地方，就是那掉落在地的人皮。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放松了力道，将摇摇欲断的撑衣杆收了回来。
果不其然，怪物目不斜视地越过他们，径直走向人皮所在的地方。
它停在人皮前面，静止了一瞬，毫无征兆地张开了嘴，发出了怪异的声响。这声音像是各种动物叫声揉杂在一起的杂音，混乱又刺耳。
贾明耳朵抖了抖，勉强从其中辨认出了一种语言。断断续续地，好似说的是：“脏……脏……脏……新的……做新的……新的……”
猛地，它回过身，看着他们三人，“新的……新的！！！”
冲着贾明三人张大嘴发出了尖啸声，飞速爬行到了三人眼前。
贾明皱了皱鼻子，小幅度地后撤侧身，避开了怪物冲过来的身体。他的嗅觉本就十分灵敏，这怪物嘴里的腐臭实在是过于浓重，他决定速战速决，这味道他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厌白多少知道点贾明的战斗力，自知自己留在此地也帮不上什么忙，在怪物进阳台后，就找机会走了出去。
虽然她是强大的魅魔，但那么不优雅的近战行为，优雅的魅魔小姐不擅长也是很正常的。容未心里理直气壮地想着，脚下生风，动作灵活，在怪物张嘴的时候也已经跑出了阳台，躲在了洗衣房的角落。
和贾明视线对上的时候，容未微微仰头，冲着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已经给他留了展示他自己的空间。
见此，贾明也不再顾及什么，转头开始应付面前的怪物。
怪物见冲刺未中，转而立起上半身，狠狠甩向贾明站立的位置。
贾明双腿曲起微蹲，一使劲就跳起了近两米的高度，险险避开了那怪物的头槌。
而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被那肉瘤砸出了一块布满龟裂缝隙的深坑。
贾明双眼盯着深坑。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在怪物冲过来攻击他的时候，表皮覆盖的粘液已经变成了灰绿色。原本滴落在地上都没什么变化的白色粘液，变成了能将大理石地砖腐蚀变黑的灰绿色粘液。这不是他以肉身能抗住的伤害。
不知何处来的金色沙子从贾明脚下旋转漂浮而上，将他裹成一个金色沙茧，又极速散开。贾明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黑色的短寸上冒出了一对纯黑的立耳，皮肤变得更加黝黑，上面爬满了泛着光的金色符文。
衣袖包裹的双手附上了黑色的长毛，锋利到能反光的尖爪从长毛下探出。
这绝对不是一双人手。
一条漆黑油亮，泛着光泽的毛绒长尾从他的衣摆下伸出。
看到这一幕的容未，不知想到了什么，紫眸划过一丝光泽，粉唇轻勾。
所有的变化不过几息内就完成了。怪物从坑中起身，冲着贾明吼叫，再次发起攻势。怪物身形庞大，行动却不缓慢，飞速靠近贾明。
贾明鼻子紧紧皱起，唤起血脉后，他的嗅觉翻了好几番，虽然并未完全化形，但此时的气味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
抬起一只利爪捂住鼻子，这次他没有避开它的攻击。双腿发力，助跑起跳，硬生生跳了近两米的高度，将将与怪物那张脸持平。
右手再次变形，尖爪以肉眼无法探寻的速度伸长。直至半米多长才停下，金色的沙粒缠绕在整只右爪上，尖爪锋利凌冽，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贾明趁着滞空的那一秒，狠狠地将尖爪刺进怪物头部，然后猛地抽出，没有丝毫停留，身形快速后撤。
灰绿色的血液从洞口飙射而出，金色的沙粒在五个血洞中旋转，原本不算大的血洞快速扩散，逐渐融成一个大血洞后，伤口扩散速减缓，但仍旧在慢慢扩大。
飙射出来的血液将地板腐蚀地坑坑洼洼，而贾明的利爪却丝毫未损，右爪上被溅到了一两滴血液，但一根毛都没有掉落。
怪物被彻底激怒了，吼叫一声，张大口器，对着贾明就喷射了一大团毒液。
贾明不紧不慢地甩了甩右手，将刚刚沾染到的血液尽数甩落。脚下不停，快速后撤，避开毒液。
这从口器中喷射出的毒液竟比表面那灰绿色粘液的毒性还要强，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巨坑，甚至还冒着怪异的气泡。
怪物见一击不中，连续不间断地对着贾明喷射毒液，这毒液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完全不用读条且速度极快。
贾明的双眼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此刻他能清晰的看见毒液的运动轨迹，好像被放慢了几十倍，加上他本身的素质，完全足以跟上且能精准预判其落点。
他转身，大腿肌肉绷起，绕着怪物狂奔起来，速度极快，肉眼甚至都无法跟上，只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
毒液接连在他身后炸开，玻璃门在毒液的腐蚀下融化开来，就连洗衣房的地面也未曾幸免于难，几个大坑接连出现。
贾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腰，伸脚蹬上墙面，借力跳到了怪物上空。左爪也伸长到和右爪一样的长度，金沙再次汇聚到双爪上，贾明交叉起双爪，借机在空中狠狠劈落而下。
利爪落到了怪物背上，直接将其拦腰斩断，甚至还将地面切开了十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两侧的地面向外扭曲、仿佛是硬生生被巨力犁开的。
而这怪物明明都被劈成两半了，却好似影响并不大，连接着头部的那端，仍旧灵活地冲着贾明吐毒液。
在贾明在应付怪物的这会功夫，容未挪动到了转着“陈水吉”头颅的洗衣机前，带着点好奇，右手握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衣架的一端，用另一端戳了戳那颗头。
头颅无法讲话，但狠狠瞪着容未的那双眼睛，足以看见他的不爽。
厌白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洗衣房，站在容未身边，手上也拿着一个衣架。
不同于容未温和地戳一戳，他手臂使力，握着衣架就把头颅按下，血水直接没过他的头顶。就这样按了足有十分钟才松开，头颅再漂上来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原本就怨毒的眼神，此刻更像是淬了毒，恶狠狠地盯着厌白。
容未以前没有见过只剩一个头，还能生龙活虎瞪魔的生物，此时正是新鲜感满满的时候，因此没有离开，站在一边看着厌白逗弄这颗头。
“这个，不会再死了吗？”容未突然出声。
“唔。”厌白双眼完全睁开了，看着这颗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敲碎了可能吧。”
“敲碎了会死吗？”清软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好奇。
“试一试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厌白就行动了起来。他伸手接过容未手上另一个衣架，两个衣架交叉在一起，不顾那怨毒的眼神，套住头颅，微微使劲，就把他夹了起来。
他将头颅放置在地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好似看到了什么，举步移动过去翻找。没多久就提着一个工具箱走回来，蹲下。
工具箱里的器具不算很全面，但是该有的钉子，锤子，也都是有得。
那双形状漂亮，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捏着一个螺丝钉，一手握着锤子，对准了头颅顶面的中心。
那双布满毒液的双眼，看见厌白的举动，逐渐爬满了恐惧，但这并不能阻挡他的行为。
厌白的双手很稳，也极快，在头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咔嚓”头骨碎裂的声音就已经传出来了，头颅只剩一半面容的脸表情狰狞痛苦。
“还活着。”容未一直观察着透“陈水吉”的表情。
闻此，厌白丢开手里的工具，将工具盒锁好后，握着工具盒狠狠朝着头颅砸下去。砸了不知道多少下，整个头颅都爆裂开来，肉碎和骨片飞了一地。
“啊。死了”容未有点失望，还以为这个生物有多特别呢，结果就这么死了。
厌白看着地上的狼藉，也有些嫌弃地丢开手上的工具箱。
头颅碎裂的那一刻，与贾明对战的怪物突然静止了所有的行动，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幸而，贾明反应快，提起人皮挡在身前，向后一跳，才没被殃及。
然后，他无言地看向蹲在一处砸头的两人。提着手上的人皮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回学校之后登不上PO了QAQ，花了半天才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