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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侧福晋年氏 第34节

  她从匣子里翻出来一枚玉扳指,戴在手上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还觉得不够,索性加大了力气掐出血印,脖子上的痛意让她更加清醒意识到自己求生的欲望是多么强烈。
  这时,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佩兰立刻整理好衣裳,拿起木梳子对着镜子梳头发。
  进来的是李氏身边另一个二等宫女巧盈,好奇道:“大白天的,你在屋子里做什么?”
  说完,巧盈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佩兰,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最终注意到佩兰的衣领竟然是歪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好心提醒道:“佩兰姐姐,你快照照镜子吧!”
  佩兰听闻,又急又慌地把衣裳整理好,站起来道:“我回侧福晋身边伺候去了,你在这儿歇一会儿就赶紧出去干活吧。”
  巧盈是负责提膳的二等宫女,平日里倒是和李氏身边近身伺候的几位走得更近,得空了就帮她们打个热水,泡杯茶,和佩兰熟络后更是可以自由出入她们的屋子。
  等佩兰走后,巧盈盯着佩兰刚才的位置若有所思……
  晚上,佩兰服侍李氏吃完饭后,带着小丫鬟正在收拾碗筷。
  突然,小丫鬟不小心将李氏吃剩的半盅汤倒在了佩兰身上。
  那丫鬟大惊失色,连忙拿着帕子上前要给她擦干,却被佩兰灵巧地闪身躲过她要来碰自己衣裳的手。
  李氏不动声色观察着二人,那个小丫鬟咬咬牙,再次扑上去‘不小心’扯开了佩兰的衣领。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李氏看见佩兰脖子上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当即沉下脸。
  那个小丫鬟看着佩兰的脖子也是一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氏是自己伺候多年的主子,自己曾经陪她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再明白不过刚才只是做戏。
  事到如今,为了活命自己只能陪她们演下去了。
  佩兰紧跟着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惶恐不安道:“奴才知错,请侧福晋责罚。”
  第44章
  “奴才奉命去给三阿哥送东西,结果不小心碰掉三阿哥屋子里的玛瑙多环瓶,这才……”
  佩兰仿佛回想起那个十分可怕的场景,心有余悸地缩了下脖子。
  李氏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没有错过佩兰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弘时虽然易怒,但是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打佩兰,更何况佩兰还是贴身服侍自己的大宫女,这些脸面弘时还是会给的。
  佩兰这话十分经不起推敲,李氏目光阴郁,身边的吉嬷嬷很快领会到主子的意思。
  “佩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吗?”
  佩兰抬头定定地看着李氏,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奴才,奴才该死。”
  “奴才到了前院看到三阿哥正在和哈哈珠子玩闹,就多嘴奉劝了两句,让三阿哥好生读书切莫贪玩。是奴才不恭敬在先,这才惹怒了三阿哥。”
  说罢,佩兰扯散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伤痕。
  佩兰果然有事情瞒着自己,李氏锐利的眼神在佩兰身上停留片刻,见她脖子上的血瘀有一块特别重。
  弘时前些日子得了枚玉扳指,是七爷府上的二阿哥送的,弘时宝贝的不得了,整日戴着不离手,这正巧对应了她脖子上的伤是弘时动手所致。
  李氏对吉嬷嬷道:“你去前院走一趟。”
  吉嬷嬷应声退下。
  三阿哥慌张回到前院,急得在书房来回转,给他放哨的小太监见主子回来后心神不宁,小心翼翼道:“阿哥,佩兰只是个奴才,她怎么敢把这件事说出来呢,就算她说出来,谁又会信呢?旁人听了只会觉得她搬弄是非,想傍着您上位。”
  两人一合计,料定了佩兰不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三阿哥这才舒舒服服躺在榻上眯了一觉。
  谁知,晚膳后西院的吉嬷嬷来了,直接了当地问了佩兰脖子上的伤口。
  “佩兰说是惹怒了您才这样,侧福晋担忧那丫头诬蔑了您,才让奴才过来问问。”
  三阿哥一听很是紧张,直到听吉嬷嬷说佩兰是劝自己上进读书才挨了打,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佩兰没有攀扯自己,他想要强迫佩兰的事情没有败露,不然又要被额娘说嘴。
  三阿哥大言不惭地顺着佩兰的话往下说,一脸愤怒道:“这狗奴才胆大包天,还想教我做事。如此没规矩,额娘应该重重责罚她才是。”
  吉嬷嬷恭敬地垂下眼眸,静静地听三阿哥骂完才行礼告退。
  西院,坐实了佩兰逾越才惹怒了三阿哥后,李氏直接把人赶到院子里,“规矩没学好前就不用进屋伺候了,你先从洒扫的活儿干起吧。”
  佩兰藏在衣袖下的手都在颤抖,眼里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
  李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失了耐心道:“你们都退下吧。”
  几人出来的时候,院子里不少下人探头探脑,偷偷打量佩兰。巧盈站在人堆里,眼神闪烁。
  佩兰没有理会她们一个两个试探的话,跟着吉嬷嬷进了下人房。吉嬷嬷年纪大了,又是李家塞进来的人,在拥挤的下人房里得了一间小屋子独自居住。
  佩兰进去后关上门,挡住了外面探寻的视线,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给吉嬷嬷磕了个头,“佩兰谢嬷嬷救命之恩。”
  吉嬷嬷去前院问三阿哥的话也是有学问的,原封不动的拿她在李侧福晋面前说过的话,去问三阿哥是否属实,三阿哥自然会借驴下坡顺着递过去的话说。
  这样就能坐实她给自己设计好的罪名,保住这条命。
  也可不显山露水,半真半假的话诈一下三阿哥,自己和三阿哥的说辞对不上,李侧福晋深究下去必然会查出花园石墙后的事。
  到时候,自己只能是个死人了。
  这两种方法,显然吉嬷嬷选择了前者。
  今天这事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唯一能做的就是赌自己这些年经营积累的人脉是否有用。
  吉嬷嬷侧过身子,眉宇间隐隐带了欣赏和怜惜,“你尽心尽力伺候了侧福晋几年,侧福晋心里也清楚。今儿若不是你,换成别人只怕没命了。这一跪,权当我替侧福晋受着了。”
  佩兰眼眶里的泪险些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门口却被喊住。
  吉嬷嬷叹了一声,顿了许久才道:“佩兰,你别怨恨主子,她只有这一个指望了……之后顶替你上来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且看着吧。”
  佩兰脖子上的伤口被人揭发出来,若是不处置她,侧福晋威信何在。三阿哥身上不能再出现任何污点了,她们都心知肚明。
  尽管佩兰比自己年轻几十岁,吉嬷嬷却从没轻看过她。能进主屋的几个奴才都是有脸面的,佩兰年纪轻轻就能从内务府送来的十几个人里脱颖而出,是个聪明姑娘,可惜命不好。
  或者说,在三阿哥正式娶亲前被他看中的宫女命都不好。
  下一个‘佩兰’就不会再有她这样的运气了。
  “嬷嬷,我不怨,能全身而退我很感激。”
  没有李氏默许,她们也不敢这样护着自己。
  佩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些年在西院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说不遗憾是假的。同时也庆幸自己忠心耿耿伺候了李氏这些年,最后好歹能凭着这点主仆情分保住自己的命,总归是活着更重要。
  几天后,众人都发现曾经李侧福晋身边的红人一落千丈成了普普通通的洒扫宫女,佩兰不为所动,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干活,动作十分熟稔,仿佛做过无数次。
  巧盈望着曾经风光无限的佩兰,现在逐渐被排挤到院子里做最脏最累的活,心里一阵畅快。
  曾经的佩兰深得李侧福晋信任,牢牢把着侧福晋身边的一切事务让她们都插不上手。
  大家都是一起被内务府送来的,佩兰的命运比她们好得多。她嫉妒的发疯发狂却又无可奈何,现在自己终于等来了机会。
  巧盈步履轻盈地往主屋走去,门口的小太监堆着笑容喊着姐姐,伸手就要帮她拿东西。
  巧盈躲过,笑着骂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也敢和我抢活干。”
  小太监连忙赔罪,接着又低眉顺眼说了几句讨好的话,手里的动作也不敢落下麻利地帮巧盈掀开帘子。
  巧盈侧首望了眼在院子里干活的佩兰,得意地挺直了背,转身进了屋子。
  自己很快就能坐到佩兰曾经的位置,享受高人一等凌驾众人之上的日子。
  正院,严嬷嬷把最近西院的人频繁去前院的事情说了。
  “你们没有去前院打听吧?”福晋问。
  自己就算打听到四爷留宿在哪个院,夜里叫了几次水,四爷都不会在意。唯独不能把手伸到前院,探听四爷和三阿哥的事情,这是他们夫妻间心照不宣的规矩。
  严嬷嬷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奴才心里有数,只跟到回廊那里便折回来了。”
  四福晋对三阿哥当年的荒唐事犹记于心,联想到上次陪着李氏来正院请安的不是佩兰,很快想通了这件事。
  毕竟是四爷最年长的儿子,四爷在弘时身上花费的精力是四阿哥和五阿哥加在一起都不能比的,四福晋无奈叹气,“这个孩子白费了四爷一番苦心。”
  这件事关乎三阿哥的声誉,李氏必定会尽力捂住这件事。只是三阿哥品行不端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四福晋沉思片刻,这事总得给四爷透个风声,留给他自行决断。
  --
  东院,年若瑶看着郭氏给二格格送来的点心,不禁犯了愁。
  虽说郭氏搬到了耿氏的院子,往东院来的次数也少了,但是她每个月都会送点吃的过来。
  在自己快忘记她的时候突然出现,提醒自己别忘了还有她这号人物。
  海嬷嬷看出年若瑶对待郭氏的纠结,劝慰道:“侧福晋不必烦恼,与郭格格就这样不远不近处着就好。”
  “估计郭格格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不然也不会隔一个月才来东院一次。”
  郭氏从进府到现在对自己表达的都是善意,和东院亲近又不过于亲近,从不给自己添麻烦。既如此,两人就一直守着这道线继续做个点头之交吧。
  年若瑶记得库房里有个金錾祥云葫芦式执壶,让红泥找出来给郭氏送过去做回礼。
  这东西甚是贵重,壶身上镶嵌着珍珠,红宝石,绿松石,手柄上有五颗珊瑚石并用金链相连,红泥小心翼翼装好才给郭格格送过去。
  刘氏眼睁睁看着年氏和郭氏越走越近,甚至西院的李氏也试图拉拢过郭氏,心中气恼不已。郭氏胆小还姿色平平,竟然还有那么多人看中她。
  如今后院的格格都有了依靠,满军旗出身的跟着钮祜禄氏,郭氏铁了心的巴结东院年氏,只有李侧福晋身边无人,不过她有一子一女傍身,就算没了四爷宠爱也没人能威胁到她的位置。
  自己倒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对,刘氏脑子里突然出现那张和年侧福晋有几分相似的脸,还有一个乌雅格格没站队。
  乌雅氏背后有德妃做靠山,她不信乌雅氏甘愿一直屈居格格之位。自己也是永和宫出来的人,和乌雅格格联手最合适不过。
  乌雅氏进府两个月了还没被四爷召见过,她除了请安剩下的时间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里,甚少出门走动。
  听到下人进来禀报刘格格上门拜访,乌雅氏专心绣着手里的帕子,连头都没抬,“就说我在歇息,不见。”
  没过几日,刘氏又来了。
  乌雅氏坐在窗边啜了口茶,透过纱窗的缝隙看到刘氏站在外面局促不安的样子,眼底的嫌弃之意愈发明显。
  刘格格不是个能成事的,把这样的蠢货招到身边来只会绊了自己的脚。但是换个角度想,钝刀子看似没用,找对了地方看准机会割下去也能让人掉块肉。
  乌雅氏慢悠悠喝完这盏茶,觉得刘氏在外面站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请刘格格进来吧。”
  既然刘氏主动送上来做自己手里的刀,那就打磨地锋利一点再让它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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