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兄弟对峙

  （二十五）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室，游文殊靠在走廊栏杆处，见何麒握着手机走出来，眉头紧皱。
  何麒站在游文殊面前，蹙眉道：“我家里人让我现在回去……”
  她的omega父亲与beta母亲早已分居，omega父亲在外面与情人厮混，beta母亲醉心于工作，一个月里偶尔回家看看她，其余时候只会打钱让她照顾好自己。
  今天莫名其妙让她回去，也只会是找些无关痛痒的错误来批评她，好表现他是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游文殊心里一团乱麻，他也想问问何麒关于他哥哥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怕冒失的怀疑会把她越推越远。
  他祈祷他的alpha对他是忠贞不二的。
  听何麒说完，他有些为难又有些松口气，“我会跟哥说的。”何麒不在，他或许更有勇气去试探、质问哥哥。
  他们在校门口分手，游文殊快步走到游适的车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游适在他们出校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们，见何麒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没跟过来，起初紧张期待的心也慢慢沉寂了。
  他准备的她喜欢的煲仔饭，终究送不到她的手里。
  见游文殊上了车，他便将准备好的餐盒递给了他。
  “小麒中午不和你一起？”他掩藏起失落，扮演着关心弟弟的哥哥，柔声问道。
  游文殊接过餐盒，眼睛直直盯着游适，本以为难以问出口的话却流畅地从嘴里溜了出来：“哥喜欢何麒，对不对？”
  游文殊的脊背僵住，又放松下来。他转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爱一般笑出声：“当然，小麒是个可爱的孩子，又是你的朋友，哥哥当然喜欢。”
  “哥知道我什么意思。”游文殊步步紧逼。“你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他无法控制地愤怒起来，抓着餐盒的手青筋涌起，指甲发白，声音微微颤抖。
  “我从前都不知道你喜欢alpha。”游适不答，反倒责怪起他来。
  “我也不知道哥喜欢alpha。”游文殊反唇相讥，五官逐渐扭曲变形，往常平淡冷静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沉默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
  “小殊……”游适对弟弟唤着幼时亲昵的称呼，抬起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哥离不开她的。你还小，没必要非她不可。”游适尽可能冷静地柔声说道，面上流露出些微的脆弱来。
  游文殊冷笑一声，“我可不是插足的小三。”脸上讥讽的意味更甚，他有些快慰，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立场。
  游适闻言倏地冷下脸，不再维持温柔的姿态：“游文殊，我和她早就认识了。她没和你说过吧？”他又笑了起来，眼睛眯着。“我是她的初恋。”
  游文殊瞪大眼，微蹙眉头，有一瞬的难以理解：“什么？”
  可又立刻反应过来，无法接受地怒吼道：“不可能！你骗我！”
  愉悦的笑意又浮上眼睛，游适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偏头笑道：“下午你问问她就知道了，我没必要骗你。”
  游文殊死死盯着他的后脑，浑身颤抖，丢下餐盒，开门跑了出去。
  （二十六）
  何麒刚打开门就听到那人的质问。
  “才开学不到两周，你就已经两次夜不归宿了。”陆钰翘腿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看着进门的何麒。
  “……”何麒忍耐着厌烦，站在一边听他的批评。
  “说，那两天去哪儿了？”陆钰站起身，抱臂走到何麒身前。
  “去同学那儿了。”何麒垂眼，垂头盯着白净的鞋面。
  陆钰又端起慈父姿态，双手抬起按着她的肩，苦口婆心道：“小麒，爸爸也是担心你，以后不回来睡也要告诉爸爸一声。”
  何麒只想笑，不回来的人到底是谁？却又想起另一个也会叫她小麒的男人，不自觉地垂下了嘴角。
  “你妈妈一天到晚忙工作，也不回家，把你丢给爸爸一个人照顾，爸爸也很辛苦，你要乖乖听话，别让爸爸操心。知道吗？”陆钰又抬手摸她的头，给她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何麒佯装乖巧道：“知道了。”心里却对他低级的pua话术感到不屑，已然早已习惯这样的戏码。
  呵，连装都不用心装，台词编来编去都是那么几句，还编得那么烂。
  突然，手机铃声想起，陆钰走到另一边接起电话，语气亲昵。
  何麒默默去冰箱拿了三明治，转头对他轻声说道：“我回学校了。”
  陆钰只是瞥她一眼，摆摆手，继续笑眯眯讲电话。
  这种假惺惺的关心已经有一年了，起初她还伤心埋怨，渐渐地就麻木了，早已不放心上。
  她有些遗憾中午没吃到游适做的午餐，又庆幸不用面对他赤裸勾引的眼神，她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之间错乱的关系。
  想到游文殊，她本来快速往学校去的步伐又慢了下来，最后只是站在路边出神。
  身边来来往往都是匆匆赶路的行人，何麒凝滞的身体显得尤其突兀。就像她不寻常的性取向，更像她凌乱的生活，与周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