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 第635节

  可是，罗杰斯看起来并不打算和他交往过密。
  赛后，路易被波士顿的媒体围了一圈。
  他们想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路易解答，但路易表现得心不在焉。
  尼克斯最受关注的球员是对阵伯德并取得上风的威尔逊。
  今晚，威尔逊拿下34分8篮板7助攻的全面数据，对于如何评价自己的表现，他微微一笑，竟然吹起了队友。
  “你们不应该拿这些问题问我，因为最该被提问的人是我的队友，比如约翰（斯托克顿），他今晚送出了14次助攻，你们知道吗？他已经连续三个赛季场均送出至少13次助攻了。”
  “还有帕特里克，他一直都在说，他是全联盟最好的防守者，看了今晚的比赛，或许我还低估他了。他不仅仅是全联盟最好的防守者，他还是有史以来最好的防守者。他让拉尔夫·桑普森在44分钟里只得到26分，即便是威尔特·张伯伦都做不到。”
  “咳咳咳！！！”
  “路教练，你怎么了？”
  “我被扑面而来的虚伪噎住了。”
  夸队友没问题，但夸队友不能捧一踩一。
  威尔逊嘴瓢了，把张伯伦给抬出来。
  这不是找事吗？
  张伯伦是什么人？好比退役以后的奥尼尔，人虽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处处都有他的传说，而他本人还喜欢跳出来指点江山。
  威尔逊最后那句“即便是威尔特·张伯伦都做不到”可算是给了大北斗进场的机会。
  “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不说是谁，我就那么随口一提，你们知道就好，我防不住拉尔夫？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拥有最强的力量，速度堪比伊赛亚·托马斯，弹力可比迈克尔·乔丹？我真的不在乎这些事了，但有时候你得尊重下前辈，我打球的时候某些小鬼连液体都不是呢。”
  张伯伦在接受《洛杉矶每日新闻》的时候狂发了一顿牢骚。
  这一下，情况变得有趣了起来。
  尼克斯三月份的第二场比赛对阵雄鹿。
  赛前，雄鹿的明星球员里奇·皮尔斯不忘拱火：“我们今晚会不断攻击尼克斯的禁区，希望那个防守比威尔特还强的中锋手下留情啊。”
  路易不介意场外的节奏，他没想到这个皮尔斯的嘴巴和另一个皮尔斯似的，贱不拉几。
  既然对方主动送上来，路易当然要借这个机会撩拨一下尤先生的情绪。
  他让人把话带到更衣室。
  比利·多诺万复述皮尔斯的话。
  闻言，尤因还没生气呢，路易竟然把战术板给砸了：“岂有此理！里奇·皮尔斯是个什么东西啊，是不是他妈没被狠狠修理过？”
  尤因那脸，不生气看起来就很凶了。
  此时，他平静地问赵远征：“我的单场封盖纪录是多少个？”
  “12个。”赵远征连资料都不查就报出来了。
  尤因阴冷地笑道：“那我今晚争取把这个记录破了吧。”
  “帕特里克是我们的领袖，里奇·皮尔斯胆敢出言不逊，他侮辱的不只是帕特里克，还有你们所有人，需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离开更衣室之前，路易又烧了一把火。
  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情，决定了雄鹿今天晚上的结局会有多么凄惨。
  雄鹿主帅德尔·哈里斯见到路易的时候，还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他特意为了皮尔斯的话向路易致歉：“路，里奇今天说了些胡话，别往心里去。”
  路易无奈地说：“德尔，我和你一样，都不能控制球员的思想，这件事已经超出你我的控制范围了。”
  闻言，哈里斯心一沉。
  他很清楚，尼克斯的球员们一旦把问题复杂化，那就像路易说的，事情的走向就无法预测了。
  对里奇·皮尔斯来说，这是一场艰难的比赛。
  尼克斯对人不对事，而且，不搞连坐制。
  皮尔斯嘴贱，就只针对皮尔斯一人，除非雄鹿有人为他撑腰。
  皮尔斯刚好又是雄鹿的头号球星，要针对他，自然会牵连许多人。
  路易只看见皮尔斯被严防死守，他的投篮在威尔逊的防守下，一个没进。
  每当突破，总有人来影响他的推进速度，为尤因赢得协防的时间。
  尤因的火锅店迅速开张，第一节就送出五个火锅，其中三个赏给了皮尔斯。
  皮尔斯的噩梦，以及雄鹿全队的灾难，刚要开始。
  这一晚，雄鹿的得分被恶意满满地压制到72分，对面的尼克斯，则随心所欲地轰下132分。
  尤因坐镇中枢，单场10分24篮板15封盖，刷新了个人单场封盖纪录。
  “我想对所有人说，benj的那句话是错误的，他不应该拿我和威尔特对比，因为威尔特不是历史上防守最好的中锋，比尔·拉塞尔才是。因为威尔特倾尽全力防守卡里姆，却只将他的得分限制在24分1，换成罗素，他能做得更好。”尤先生杀人还要诛心，“罗素才是我追逐的目标。”
  威尔逊目瞪口呆后更正了自己的措辞，路易开始揉三叉神经。
  张伯伦没想到他才退役16年，年轻人已经狂妄成这个德行了。
  “我真的觉得现在有很多年轻人不够尊敬前辈，他们以为现在是他们的时代，所以就可以不顾前人的伟大只管当下，殊不知，如果让我年轻十来岁，像现在的这帮小年轻，真的不够我一只手打的。我说真的，就一只手，他们不够打！”
  张伯伦被尼克斯的两位年轻球星刺激到胡言乱语的时候，《纽约时报》发出了强有力的头条文章讽刺张伯伦：“是的，威尔特对付现在的年轻人只用一只手，因为他只有一只手具备职业篮球所需要的技能。”
  纽约地区的媒体强就强在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支配舆论，引导全美。
  张伯伦气急败坏，又想起他的小贾了。
  “真是可笑，卡里姆也不会用左手使天勾啊，可是他从1969年打到1989年，除了我，你们还见过谁能盖掉他的天勾，更不要说连续两次了。不怕告诉你们，那都不是我的巅峰期了，换作我年轻的时候，就他那手让你们无可奈何的天勾，我见一次盖一次！”
  11972－73赛季，湖人当季最后一次对阵雄鹿，张伯伦号称要使出浑身解数去防守贾巴尔，结果就是为节省体力全场0出手0得分，防得贾巴尔全场31投12中，最后湖人84比85输雄鹿1分。老张赢麻了
  第七百零一章 不体面的结果
  一开始，双方的嘴炮让路易觉得有趣。
  可是渐渐地，这件事占据了他们生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天天有记者问路易相关的问题。
  没人关注尼克斯已经取得20连胜。
  大家都想知道，尼克斯的团队对张伯伦大放厥词的进一步回应。
  当路易去回顾张伯伦说的那些话，感觉不值一驳。
  所以，当路易在下一场比赛开始前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不爽地反问：“听这意思，威尔特似乎觉得自己是史上最伟大的球员。好吧，在数据统计上可能是事实，但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他是不是应该多赢几枚戒指？”
  “不得了了，little lu参战了！”
  这个讯息由媒体传开，迅速引起惊雷般的反响。
  “我不知道，我没看过那时的比赛，我只知道帕特里克刚打了五年职业篮球，但他手上的戒指已经和威尔特一样多了。既然威尔特如此强大，为什么他打了14年的职业篮球却只赢得两枚戒指呢？”
  路易参与进来之后，就不再和张伯伦去扯什么强和弱，直指问题核心。
  你赢了几次？
  冠军数量？
  如少言吊？
  “little lu应该知道，一个人是赢不了总冠军的，不管个体的力量如何强大，但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
  张伯伦对此做出正式的回应：“罗素身边有很多伟大的球员，卡里姆有埃尔文，他们都是伟大的球员，我也有些伟大的队友，但和我的对手相比，还不够，这就是事实。”
  但路易早已想到他会这么说了。
  “听起来，威尔特似乎是在抱怨自己的队友不够好？这是事实吗？或许吧，我再说一遍，我没看过当时的比赛，我只能根据统计数据和板上钉钉的事实来证明我的观点——在威尔特看来，罗素拥有更好的队友。那么事实是什么？罗素的队友曾27次入选全明星，而威尔特的队友也曾25次入选全明星。我想，从这点来说，双方的队友并无明显差距，但罗素有11座总冠军，威尔特只有2座，然后他觉得自己的队友不够好，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队友辜负了他，还是他辜负了队友，我不知道，我说过我没看过比赛，但我知道篮球这项运动总是能够客观地反映出两支球队的实力。
  两支旗鼓相当的球队如果在季后赛里屡屡相遇，打到抢七，争夺到最后一分钟，那么，更强的人往往会带领球队赢下比赛。罗素职业生涯经历过10次抢七战，他赢下了每一场。而威尔特的抢七战记录是4胜5负；如果你们觉得这个不够，那么在球队即将被淘汰的比赛中，威尔特的战绩是10胜11负，罗素是16胜2负。我说完了，我认为结果是很明显的，别当真，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路易的加入，使这场口水仗上升为了张伯伦历史地位的辩论赛。
  在1990年，仍有许多见证了张伯伦球员生涯的人在世。就是那些在nba30周年纪念日上选择比尔·拉塞尔为历史最佳的人，他们无不站出来响应路易对张伯伦的质疑。
  张伯伦眼看情况不妙，将话锋一转，来个超级漂移，向贾巴尔开炮。
  这是他的保留节目，每隔几天就要在节目里吐槽贾巴尔做人不行，幸好打了职业篮球，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从贾巴尔的私生活，到比赛风格，到千篇一律的勾手，到不近人情的公众形象，再到漫长的职业生涯。
  尤其是贾巴尔的职业生涯，80年代中后期，张伯伦每次提到贾巴尔都是一副“这货怎么还在打”的嘴脸。
  以往，张伯伦对贾巴尔的攻击都没有得到回应，这一次，却不同了。
  1990年3月20日，卡里姆·贾巴尔正式宣布退役，结束了他漫长的职业生涯。
  他为《洛杉矶每日新闻》写了一封公开信。
  这信，就像他的名人堂演讲，他感谢了许多人，对于张伯伦十年如一日的攻击，也做出了全面的回应。
  “威尔特·张伯伦昨天在《洛杉矶先驱报》的专栏里贬低了我的荣誉和我的职业生涯，这可能已经是他第一百万次这么做了。
  威尔特和我是老相识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心目中有两个榜样，威尔特和比尔·拉塞尔。我有一本剪贴簿，里面都是他们两人行动时的照片。那时威尔特住在纽约，我找到了他的住处，然后跑到街上去和他打个招呼。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强烈反对他在某些事情上的立场，比如在他的自传中支持尼克松当总统，诋毁黑人女性。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讨厌过他，我一直很尊重他的职业成就。他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中锋之一。所以，我决定借此机会回应这些年来他对我的种种诋毁。
  这是一封给威尔特·张伯伦的公开信
  威尔特，你跟你的媒体朋友批评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好几年了。既然这种事情似乎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我觉得我有为此发表意见的权利。
  大部分拥有你这种成就的人会对自己的过去感到满意。你在你的时代所做的一些事情是相当令人钦佩的。那么，为什么你会嫉妒和羡慕我？
  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我开始寻找我身上那些会令你嫉妒的东西，就在那时，情况开始明朗起来。很多人还记得当你的球队输掉ncaa锦标赛时你是多么沮丧。你的天赋和能力如此出众，以至于每个人都认为ncaa的全国冠军是你的囊中之物。但是全国总决赛上的三加时赛之后，你的堪萨斯队输了。之后，你抱怨裁判、你的队友和其他事情，然后选择逃避，早早地离开了大学，去参加哈林队的巡回赛。这似乎给你的职业生涯定下了一个基调。如果你输掉比赛，你就会责怪周围的人，然后逃避。
  当你加入职业篮球，比尔·拉塞尔和波士顿凯尔特人每年都会给你上一堂充满竞争和团队合作的课。你最后只能说你的队友很差劲，你已经尽了全力，裁判偏袒凯尔特人，而所有人都在指责你没有担当。哦，可怜的威尔特。
  1967年，你终于实现了突破了。但第二年，你们又输了，一如既往，你逃离了费城，来到洛杉矶，加入了梦幻般的湖人队。这支球队最大的短板就是中锋，你的到来本应填补所有的缺口，结果呢？比尔和凯尔特人在1969年从你那里抢了一个头衔，然后尼克斯在70年也抢了一个头衔。人们还在试图弄清楚你在那两个系列里为什么不见了。1973年尼克斯队击败湖人队夺得世界冠军后，你一如既往地逃离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球场上。
  这些年里，你经常会出来对我说三道四。在1988年的西部决赛中，你说：‘卡里姆在五年前就应该退役了。’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说了。如果是你就会那么做，你希望我像你一样。
  你从来不曾拥有我这样的稳定性，你羡慕我的长青与持久，所以你希望我像个失败者一样早早离开，很遗憾让你失望了1。
  考虑到你生平经历的种种，我能理解。所以，当我现在正式退役，有件事将成为我的遗产的一部分：人们会记得我和我的队友们一起工作并赢得胜利。而人们会记得你是一个不断哀嚎的软弱者和动辄放弃的人，不管你的数据有多出色。以上。”
  贾巴尔用他的方式，平息了这场持续了大半月的口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