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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将爱意寄山海 第76节

  我说已经不早了,是你太累了才会睡这么久。
  他不说话了。
  他摸着花花的脑袋,我也去摸他的脑袋,“周嘉也,你多给自己留点休息的时间吧,我在南苔挺好的,你妈妈做饭很好吃,我吃得好睡得好,我不是都胖了好几斤吗。”
  他还是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耳朵,“周嘉也,理我一下好不好。”
  他才睡醒的嗓音有点哑,他没看我,语气低哑得像是带了点委屈,“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帝都。”
  我没忍住笑,“说得是什么话,怎么是我把你丢在那里的,你一年到头本来也没有几天能在帝都。而且我又不是不回去,只是这段时间在南苔确实很快乐。”
  冬日是冷的,即使是个有阳光的日子,风依然没有什么温度。
  南苔的风很平和,吹着阳光铺满了地面,他的侧脸、发梢、眼睫,在风里都是灿烂明亮的,可是我摸到他的耳朵,却是冰凉的。
  我再次捏了捏他的耳朵,这次很认真的轻声跟他说,“我真的没关系的周嘉也,我等你忙完了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不再计较这茬,只是换了一个罪名让我哄:“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在外面陪花花也不陪我。”
  “我的错,对不起。”
  “我刚刚睡醒看到你不在,还以为自己是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里。”
  “对不起。”我亲了亲他,“所以你早点回去,不要占用我和花花每天下午晒太阳的时间。”
  周嘉也看我的眼神瞬间很阴郁,盯了一眼无辜的花花,然后扛着我就上了楼,花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我们两个都走了,它也连忙跟上。
  我搂着他的脖子忍笑,“周嘉也,你怎么这么经不住逗啊。”
  “你知道就好。”他语气仍然很不好。
  “要哄?”
  “要。”
  “幼稚鬼周嘉也。”
  “嗯。”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笑,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第63章
  周嘉也有时候会在外面打很久的电话。
  南方的冬天远没有帝都那么冷冽,但是在外面站久了,依然很冷,手脚耳朵都会冻得如同失去知觉。
  我有时候发现他不在,四处去找他,才发现他在楼道的窗口前打电话,风从窗户吹进来很冷,我只是站在门口远远被风吹到都会觉得冷得打颤,我能看得见他拿手机的手都冷得有点泛红,可是他宁可这样也要避开我。
  我装作不知道,又回去躺下,等周嘉也终于打完那通电话,回到房间,我也装作才醒。
  去摸他的手,问他怎么这么凉,他也只说刚刚去了一趟店里,路上被风吹的。
  他的手机没有改密码,但是大多数时候都随手在身上,不像从前,随意就在我面前一放。半夜醒来,翻看着他的通话记录,最多的永远是经纪人和公司。
  我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但是不难猜到。
  那天有外面的小孩在放烟花,但是又不敢点,几个小孩来找周嘉也。他都这么大个人了,依然是个孩子王,沿街的小孩一见到他都会扑上来找他玩。他陪着几个小孩放烟花,文和街上很快就热闹起来,沿街相邻的大人小孩都出来看热闹。
  他跟一群小孩笑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一点大明星的架子,也看不出年龄的痕迹,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快乐肆意,我喜欢那样的周嘉也。
  等到陪那群小孩玩得差不多了,那群小孩不再缠着他帮忙放烟花,自己也能大着胆子去放,他才回来找我。
  到了我面前,他俯身捏了下我的脸,坐到我旁边时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没有笑啊。”
  “怎么没有。”他捏着我的脸,有点自我得意的满足:“我刚刚一回头就看到你在笑。”
  我实话实说,“没有,我只是在看你。”
  烟花在夜色里绽放,映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目光在这一瞬因此而触动。
  他牵着我的手要上楼。
  我茫然跟上他,“怎么了?”
  “小孩太多了,想亲你。”
  刚刚走进楼道,我就跳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勾着他低下头,亲一下他,他的眼睛就会好看的笑起来。
  楼道里没有别人,声控的灯有些开关失灵,在夜色寂静里,只有外面那群小孩热热闹闹放的烟花声和吵嚷声,他就在这里抱着我一下又一下的亲个没完。
  直到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在没有灯的楼道漆黑里,像是惊醒了一场梦。
  我看着他微皱的眉,没去看他的屏幕上显示着谁给他打的电话,只是最后亲了他一下,“我先上去了,有点冷。”
  “……好。”
  他握着我的手,好一会儿才松开。
  那通电话依然很长,我就站在门口,听着他低声的语气,跟方才哄我时的柔和完全不同。网上的事,我其实不是完全没有看,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周嘉也回南苔的这几天其实大部分时候相安无事,他是私人行程回的南苔,网上并没有曝光他的行踪,他几次去店里帮忙被人看见,惊喜的拍下来偶遇发到网上,许多人才知道他回了南苔,但是毕竟是私人行程,没有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不过他如今人气很高,店里来吃饭的人里还是比往常多了很多慕名看他的人,他倒是没什么明星的架子,依然在店里帮忙,有粉丝跟他说话他也会打招呼,有人要合照他也会很配合对着镜头笑,他没什么明星架子,对粉丝也很好,所以在平衡两难之间,他真的太累。
  店里来看他的人多了,我就不能再去店里,就算要去也是装作店里的人。
  那天下午他在店里帮忙,打电话让我帮他拿个东西下来,他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我下楼递给他,正好有桌是来看他的粉丝,看见我的时候神色闪了闪,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听见她们在我背后议论:“网上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刚刚那个背影真的好像。”
  我听得到,周嘉也自然也听得到。
  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楼,就像这几天他在南苔若无其事的陪我一场平静的梦。可是他忙完回来找我,抱着我问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安,我跟他说我在玩游戏,这一关怎么都过不了,他才笑着说,这么笨,哪一关啊,我帮你。
  外面的烟花此起彼伏,远了还能听到那群小孩吵吵嚷嚷的欢笑声。
  周嘉也终于打完了电话,到我身后时俯身过来亲我,他的嘴唇冰冷。然后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他把耳钉摘下来就放在我的旁边。
  这颗耳钉我已经很常见了,他洗澡都会摘下来,洗完又会戴回去。
  我没再问他为什么戴了一个耳钉,有时候碰到他手掌的伤疤,他也会静静的任由我摸。但是我知道,有很多话,我和他都没有好好说过,因为彼此都懂,说出来反而会很痛。
  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我还在玩电脑里的小游戏,坐在我的旁边,撑着下巴在看我的游戏进度:“可以啊,看样子现在是不需要我了。”
  我没理他,游戏里的特效加分一个接一个。
  他斜过眼瞥我,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林薏,这游戏有这么好玩吗。”
  眼见马上就要通关:“别打扰我。”
  “?”他冷笑一声,放下了手,“行。”
  这一关顺利打完,屏幕上大大的胜利字样。
  我转过头,周嘉也吊儿郎当靠着椅子,双臂抱在胸前,微抬的眉,冷淡的眼,一个字没说,但是满脸的不乐意,早就对我不满了。
  见我看向他,他勉为其难的搭理我一下,“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大活人了?”
  我比他还不讲理,“就是你烦我,刚刚差点都没打赢。”
  果然,他气得牙痒痒,看我的眼神像是已经想了一百种方法怎么收拾我。
  对峙了一秒,他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捞起来扔回床上,他压下来伸进去的手专挑我怕痒的地方下手,我被他挠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搂着他的脖子求他放过我。
  他抹着我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挑着眉的语气又坏又幼稚:“怎么这么容易流泪啊,真让人舍不得。”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可太舍得了。
  我踢了他一脚,他反而笑得更乐了。
  等我也洗完出来,他坐在那里回信息,手机屏幕的光浅淡,映在他的眉眼上也显得很冷。窗外远处又有人在放烟花,此起彼伏的绽放,然后凋落。
  他就在那漫天烟花里抬起头看到我出来,他按灭了手机放到一边,神情又恢复温和,去拿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分明,动作小心柔和的拨弄着我的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显得很大声,我只能听到吹风机的暖风声,还有他时不时拨过我脖子皮肤的手指。
  这几天真像一场梦,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想要找他只需要满房间找一遍,实在找不到就大声喊一声他的名字,他会远远的答应我,然后过来抱我。没穿袜子会被他凶,吃饭的时候没有胃口,他会哄着再吃一口,他也不是完全温柔,连哄带骗还会凶,跟欺负小孩没区别。
  他依然有点鸡毛蒜皮的洁癖,刷了牙才能亲,洗了澡才能在他怀里乱蹭,有一次吃了水果只擦了手但是没有洗手,想去抱他,被他用力拽着去水龙头下瞪着洗了手。
  可他对我生气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不管多凶,只要多叫几声他的名字,他就心软到没辙。
  他会陪我玩游戏,陪我看书,哪怕我很无聊的蹲在地上看蚂蚁,他也会在一边陪我,还会讲些听起来很有趣的事,他讲得煞有介事,等我信了,他很欠揍的说你怎么这都信了,然后我气得追着他满店的跑,我追不上他,他一边躲一边招惹我,说他就是站在原地不动都抓不到他。我让他有本事就站原地别动,他就真的站着没动,我以为他又是坏心眼的诈我,等我过去他就会迅速跑开,所以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飞速的朝他扑过去,可他那次真的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接住我,抱了个满怀,他拥着我的腰,在我耳边笑得更坏,他说薏薏,白天在外面矜持点行吗,回了房间再这么主动。
  他有时幼稚,有时温柔,有时坏得让人上瘾,像是十五岁那年就遇见的周嘉也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高考,一起毕业,过了年,一起回南苔。
  网络上发生的一切与艺人周嘉也有关的事,都离得很远。
  可是我们都知道,那才是真实,南苔才是一场梦。无论梦里有多宁静,迟早都要醒来面对。
  他帮我吹好了头发,把吹风机放回去,拿过梳子帮我梳着头发,窗外的烟花仍然在绽放,我看到旁边的桌子上,他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他从前都是设置震动,但是这段时间在南苔,一直都是静音。
  我仰着头看着他在我的身后给我梳头发,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扯了下唇,语气却漫不经心调侃我:“老实点儿,等会儿有你看的时间。”
  “周嘉也。”
  “嗯?”
  “耳钉是高三毕业那年戴的吗?”
  他扫我一眼,“嗯。”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梳子停顿了一下,他似没听见,继续梳了下去。
  “周嘉也?”
  “小也?”
  他始终没有理我,直到头发梳完,他把梳子放回去,拿起我洗澡时摘下来的项链过来给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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