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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_分卷阅读_118

  “皇上的恩宠,是千万份当中分出的一份,娘娘的,却是唯一,是全部……”凌渊嗓音清洌,却是字字入骨。
  凌渊的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活生生地在赵弘佑脑中炸响一个惊雷。
  他一直怨苏沁琬辜负自己的一片心意,明明他已经在竭力对她好了,可她记得的却是他最初的那份利用之心,他此生唯一的一次喜欢都给了她,可她却半点也不稀罕。
  可如今他方醒悟,对一个一无所有,唯有自己的心能把握的人来说,又怎敢轻易以自己的全部去交换别人的一小部分!
  凌渊见他神色有异,稍顿了片刻便又低低地道,“皇上可知为何世间上儿女亲事需讲求门当户对?臣以为,门当户对,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家女儿在夫家面前多一份底气,多一份能说‘不’的底气。妇人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可一样米能养百种人,万一所嫁非人,而娘家又是低夫家一等,又有何人能为她出头?女高嫁,男低娶,一个真正疼爱女儿的人家,是绝不会乐意让女儿高嫁……”譬如苏家伯父。
  赵弘佑脸色更是苍白,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凌渊这番话,可谓是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也让他重新审视自己与苏沁琬之间的关系。
  苏沁琬那番‘荣辱所依’的话,至今让他极为怨恼,只觉得自己给予了她真心,可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仅将他视作能‘风风光光’的倚仗,虚情假意以待,实在是可恨得很。
  可他却忘了,他们的地位与身份,早已决定了苏沁琬必会将他视作荣耀一生的依靠。况且,他给的喜欢与宠爱,细细想起来,竟是如此的薄弱,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
  他拥有的太多,而她拥有的太少,寻常人家若知晓自家女儿在夫家过得不好,还可以上门理论,而他,天底下又有何人敢为自家宫里的女儿跑到皇帝跟前理论?
  “后宫当中,皇上的宠,是把双刃刀,如今后宫欠缺名正言顺之主,娘娘尚且不能太平,若是他日迎来新后,皇上的‘心悦’必会是娘娘最大的‘罪过’,到时皇上又该如何?”
  燕徐二妃掌六宫事宜毕竟差了‘名正言顺’,有许多事她们根本无法作主,可假若将来新皇后同样视苏沁琬为眼中钉肉中刺,要处置起她来多的便是‘名正言顺’。
  赵弘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上血色又褪了几分。
  他好像忘了,并非所有的皇后,都如他的皇祖母、如他的母后,如曾经的夏馨惠那般心怀善意,他只想到会怕苏沁琬将来持宠而骄给新皇后添了堵,却忘了另一种可能,万一是新皇后主动挑事呢?
  他乃元后嫡子,又有余太妃一事在前,对嫡枝正统的看重及维护本没错,错就错在他太过于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为嫡枝未来所有人都给定了性。
  龙生九子,难道能保证个个相同?
  凌渊见他面无血色地怔忪着,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已是能肯定,皇上绝对是在宝珠面前受了挫,他是何等骄傲之人,自来只有别人向他认罪求饶之份,又怎可能自己低头服软,而宝珠的性子,若无人开导,再多的委屈也只会憋在心里,亦不可能会主动示好,这样一来,关系又哪会不僵?又哪会不传出‘失宠’之话来?
  “身份地位有高低之分,可在感情上,若要求他人一心所系,这样的高低之分是断不能有的……”凌渊这一句话化在他耳畔,更是给他心灵上最重的一击。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知道他再无心思追问自己,凌渊拱拱手便欲离开,“皇上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言毕不见赵弘佑反应,他干脆退后几步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方踏出一步,却被身后的人出言阻止。
  凌渊回过身来,“皇上有何吩咐?”
  “把你身上的污渍清理干净!”赵弘佑冷然吩咐。
  凌渊一愣,低头望望身上衣裳,见袍角上沾有点点茶渍,细心一望甚至还有墨渍,他无暇细想,连忙动手清理,待这些异样不再明显,他才躬身告辞离开。
  出了殿门突然停下了脚步,半晌之下微微一笑,回头望了望又再合上的殿门,眼中闪过欣慰笑意。
  在刚刚才被当‘淫.乱后宫之徒’捉起来的敏感时候,若是又传出皇上冲他发怒这样的话来……从来此等隐晦阴私之事,都易引人胡乱猜测。皇上,是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护的是自己,更是为了护着另一人!
  皇上若是对有可能让他绿云罩顶的两人一如既往,那所有的丑恶惴测,所有潜在的流言蜚语都将会彻底杜绝。因为,世间上没有任何一位男子,会护着让他颜面及尊严受损的奸.夫淫.妇!
  设局的幕后之人异常毒辣,若是将他与宝珠当场捉住自然极好,可只捉到他一人也无碍,稍稍散布一丝似是而非的流言,便足以将宝珠毁掉。
  假的被说得多了,相信其真实度的人便也会多,人一多,假的便也成真。况且,这种事,哪怕明知不是真,也没有哪一个男子,会乐意听到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子扯到一起,长此而往,隔阂便埋下了。
  所以,皇上若是存心护她,根本无需多做什么,只需要一如既往那般待她,便能许宫中那人一个平安无事。
  落日的余晖渐渐从殿内散去,赵弘佑一动不动地坐着,他只觉得心里正如翻江倒海一般,曾经的认知,曾经的理所当然都被搅成一团乱。
  没有人教过他要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也没有人教过他要怎样才能让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他,他已经习惯了俯视众生,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别人感恩戴德的接受他的‘恩赐’。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却是不能如此对待的。
  事到如今,他猛然发现,其实他一点儿也不乐意‘妾’这个字落到他的小狐狸身上,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将来逝去,他的小狐狸再不能与他共躺一处!
  可是,他貌似已经走出了错误的一步,可还来得及修正?一想到那晚苏沁琬的声声控诉,他突然有点不确定。
  ☆、116|03
  他不会忘记当得知凌渊与苏沁琬彼此早已相识,并且私下可能会有联系的消息时,心中是何等的愤怒,一个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一个是他此生唯一喜欢的女子,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如浪潮一般向他扑来,可他却依然鬼使神差地让郭富贵到漱勤殿去,将凌渊完好无缺地带了出来。
  可对苏沁琬,他甚至连派人去看看她如今身在何处的勇气都没有,他相信这两人不会做出苟且之事,可却不敢肯定他们彼此心中没有对方。
  “皇上,周大人求见!”正慌乱间,郭富贵已进殿来回禀。
  赵弘佑深深呼吸一下,遂沉声吩咐,“请他进来!”
  郭富贵领命而去,不一会的功夫,周源便已进得殿来,行过礼后,他方道,“属下已查探得知近来确有人在调查愉昭仪、凌大人,以及孙进荣一家之事。”
  “何人?”赵弘佑追问。
  “燕国公府的人,月前孙家那位断了腿的大公子过世,燕国公府上有人从他身上追查到凌大人处,那位大公子的腿,是凌大人私下着人打断的!”周源如实回禀。
  赵弘佑一怔,当初他本是想对那对父子出手,可没多久孙家那大公子便被人打断了腿,此生只能躺在床上,他也歇了再出手的心思。
  原来,竟是凌渊在背后捣的鬼!
  心中有股酸溜溜的感觉在发酵,又夹杂着忿忿的怨恼,他的小狐狸,他自然会护得好好的,何需凌渊来多事!
  只是,燕国公府的人,或者说是燕碧如的人去查凌渊与小狐狸的关系,是代表着燕碧如要对小狐狸出手了?这一回的‘捉奸’便是她设计出来的?
  她是如何才使得徐韵兰甘作出头鸟,带着人到观霞阁去捉人?
  周源抬眸,见他陷入沉思当中,又想起方才在宫门外遇到的凌渊,不由得暗暗叹气,皇上对愉昭仪的纵容,已经是超出了寻常男子的底线,要有多大的另眼相看,才能在遇到这种事时仍放任她逍遥自在,甚至连传她问一问究竟都不必。
  “按凌大人的说法,他是收到了宫中某人的信函,信上说有要事相求,约他今日到观霞阁一见,落款便是愉昭仪。”他顿了顿,缓缓地将从凌渊处得到的内情禀道。
  赵弘佑脸色一沉,紧紧地抿着唇,心中又酸又恼。
  单这一封似是而非的信函便能让凌渊甘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千方百计地潜入后宫与她见面,若是说凌渊对她只是寻常的旧识之情,他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青梅竹马,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竹马郎!
  嘴巴张了张,想问问那苏沁琬得到的信上又写了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至于娘娘手上的信函上……”周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浑然不知自己这半句话已经让赵弘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属下无能,却是查不出来。”周源无奈地拱了拱手。皇上又不许他打扰愉祥宫中人,写信的真正幕后之人又尚未确定,他确是无法得知那信上写了什么。
  赵弘佑不觉有些失望,又觉松了一口气。
  周源离开后,他疲累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揉了揉太阳穴以解乏意。直到细细的脚步声在殿中响起,随即便是郭富贵的禀报声,“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赵弘佑手上动作一顿,脸色立即便沉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所有的情况都收敛后,这才吩咐,“让她进来。”
  徐淑妃仍是早前那一身打扮,可神情却再无之前的得意嚣张,一进门来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罪,“臣妾鲁莽,听信奸人之言,险此酿成大错,特来向皇上请罪!”
  赵弘佑寒着脸冷笑一声,“爱妃何罪之有?”
  徐淑妃将身子伏得更低,万般悔恨地道,“臣妾大意,不该轻信谗言,将凌大人当、当贼人处置。”
  “大意?爱妃轻信了何人?”赵弘佑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沉声问。
  “臣妾不知,臣妾也是收到了报信,说有宫中嫔妃私下与外臣在观霞阁相会,臣妾得蒙皇上恩典理六宫事宜,一直以来深感能力不足,是以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大意,如今听闻竟有人敢做下如此丑事,一时气急之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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