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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妖狐 第54节

  这一场宴席,既醉几乎只和祝玉妍说话了,她对天魔**很感兴趣,也很想试试凡人的采阳补阴,宋缺那浑身上下都快溢出来的阳气,她要还是狐狸,早给他吸了,可这会儿她确确实实是个人。
  祝玉妍顶着宋缺锐利如刀的视线,坚持给既醉进行了根骨测验,发觉这确实是古书上所说的天生秀质,是最适合修炼天魔**的体质,她实在是见猎心喜。
  至于什么魔门规矩,啊呀,规矩是死的,美人是真的、呸,人是活的嘛。
  有了魔门的入驻,宋缺将岭南许多世族都踢出了局,世族之所以是世族,一是田地,二是传承,隋帝杨坚为此搞了个科举制度,扶持寒门官员,可什么叫寒门?落魄世族罢了,真正的贫寒人是念不起书,考不了官的。
  魔门教养弟子和慈航静斋不同,但基本的识字总会教,两派六道加起来能提供的高质量劳力不少,起码多过岭南能出仕的世族子弟,这就很够用了。
  宋缺把一对儿女都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宋师道没什么可说的,他一贯是认真听讲,拿父亲当人生目标,那憧憬的小眼神时常看得宋缺飘飘然,浑然不觉女儿玉华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嫌弃,再到一股跃跃欲试的躁动不安。
  他也没察觉到,每年派出去给女儿搜罗美少年的采风使,有许多人被培养成了情报探子,而女儿的那些美少年们,被从头到尾教养一轮,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人才培训机构。
  既醉忙得很,她开始和祝玉妍学习天魔**了,不止是她学,宋阀里许多夫人都跟着来学,宋智的妻子张夫人是最刻苦的一个,她小门小户出身,人到中年容颜渐去,为了保持容颜,谁都想不到女人能对自己多狠!然而学着学着,一直学到徒手搬大缸,张夫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阴癸派,就是女子福音啊!
  其他人的夫人在主母那里开武道集会,宋鲁的夫人……宋鲁没有夫人了,宋缺有问他要不要再娶一个,宋鲁想了想,决定不娶了,他还有个妾,有几个孩子,这么过着也能过下去。
  董娇娘的那个小侄女被祝玉妍看中了,收为了亲传弟子,根骨倒在其次,见过夫人之后,祝玉妍简直连春花秋月那两个都看不上了,收这个小弟子,主要还是看中那一股狠劲。
  既醉和旁人家夫人学了天魔**回去手撕相公不同,祝玉妍这个半师都打不过宋缺,她也就别想了,唯一的可取之处在于,她真的可以采点阳气补补自己了。
  天魔**最妙的一点在于入门快,能速成,当然,想要练成武林高手是逃不开千锤百炼的,但能够让普通女子花个一年半载就见成效,气力大涨不弱男子,这就很厉害了。
  宋玉华自己不学这个,却从祝玉妍那里要来了一份简单入门版的天魔**,她准备搞一支娘子军。
  娘子军逐渐成形的这几年,隋帝年迈,废太子杨勇改立晋王杨广,又过数年,杨广继位,命权臣宇文化及下扬州搜寻天下奇书《长生诀》,开启了武林新一篇章。
  《长生诀》几经波折落入扬州两个小混混寇仲和徐子陵手里,二人为了躲避宇文化及的追杀,跳到河里洗干净屁股,藏到了宋阀的采风船上,宋阀采风使是个美貌绝伦的少女,三掌逼退宇文化及,下令开船回返。
  寇仲和徐子陵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同船美少年举报,送到了美人面前,美人春花看了两人几眼,确认长相符合美少年标准,又问了是孤儿无误,便大发善心道:“一船带回去吧。”
  众所周知,宋阀大小姐宋玉华是个喜爱童男的妖女,每年宋阀从各地采办美少年回到岭南,供大小姐取乐,可怜那些送过去的美少年们,没一个能留个全尸回家的。
  因为都活着。
  寇仲脸色严峻地看着河岸两侧的风光,看了一眼同样发愁的徐子陵,问道:“小陵,你练得怎么样了?”
  徐子陵叼着根草,回了声草。
  寇仲看着自己穿着的统一衣物,那料子金贵,细滑得就像美人的手,对于即将失贞的悲痛也减轻了些,小声和徐子陵讨论了起来,“咱们两个要是讨了宋大小姐开心,会不会就此飞黄腾达?”
  徐子陵叹气道:“我现在只想讨了那位春花大姐的欢心,叫她放我们走。”
  寇仲畅想道:“你一人可能不行,我们两兄弟一起,还能伺候不了一个妖女?到时候我做大房,你做小爷,咱们把持宋阀大权……”
  春花耳朵灵,站在外间甲板上都听见这两小子在叽歪什么,看都不看,从腰里掏出一块银子,反手砸进船舱,砸了寇仲后脑勺。
  寇仲起初还哎呦,摸到砸自己的是银子,顿时高兴了,他小声对徐子陵道:“我看春花大姐是看中我了哩!”
  船行至港口,春花带着一船美少年,和同日归港的秋月相遇,秋月拉的是一船战马,春花便道:“马比人金贵,你先行吧。”
  秋月淡淡含笑应了,着人卸马。
  寇仲和徐子陵伸着脖子看,徐子陵内敛一点,只盯着看,寇仲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我见了春花大姐,以为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了,这位大姐却不相上下哩,一个妩媚多姿,一个仙气飘飘……”
  春花瞬移到二人身后,对准寇仲的屁股,把他一脚踢进了河里。
  第109章霸主之妻(14) 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如今朝堂混乱, 隋帝杨广执意要修建大运河,拉了无数劳工去挖河,运河上死尸遍地, 老百姓民不聊生,渐渐又有福手福足之说。
  这本是乱世里为了逃避兵役的老百姓狠心砸断手脚, 将残疾的肢体当做福气的说法, 如今隋朝不过二世, 放在其他朝代, 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好手好脚的小混混,能在街面上混到平安长大,也实在是因他们机灵得过分。
  这一轮的美少年挑选没有什么大波折, 筛下来的人大多是充入军营,聪明机灵些的可以入学堂, 又漂亮又聪明的才会送到贵人眼前答话,寇仲混在人群里观望许久,拉着徐子陵一路过关,他坚称这一定是有好处的事, 看那些老前辈们看咱们的眼神有多嫉妒啊!
  “老前辈”们其实并不老,最大的也就二十来岁,正年轻呢,他们怎么能不嫉妒?大小姐是其次了, 她看男人的眼神和看工具差不多, 这是很难叫人惦记上的, 他们惦记、不,他们嫉妒的是这些新人们会得到一个叫无数男人咬牙切齿的机会。
  那就是见夫人玉面一次!
  宋阀主常年居住在山城最顶层,高不可攀, 夫人却会时常出来走动,山城转腻了就往城郡里去,城郡不好玩还会出门几天,那是山城的青年男子最盼望的时刻,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都比吃了仙丹快乐,而这些新人,却是可以和夫人同处一室,近距离见面,甚至说上几句话的!
  年年有新人好奇乃至不屑地进门,然后成为下一年对着新人咬牙切齿的老前辈们。
  见夫人的前一天,寇仲和徐子陵还有同样过了关的四个美少年被带去温泉一通洗涮,有专门的人替他们修剪了头发,拿来的衣服也都是按照他们身形轮廓气质专门赶工制作的,寇仲着红衣配鹿皮靴,徐子陵穿青衣广袖系带,不说话不动的时候还真有了几分芝兰玉树的气派。
  至少寇仲看着那价值千金的西域银镜里头,红衣少年眉目热烈的样子,都愣了愣,差点认不出自己。
  徐子陵的青衣很合身,衬托得少年温柔俊美,很有几分内敛矜持的模样。
  二人一见面就互相恭维起来,一个尊称对方仲少,一个尊称对方陵少,看得其他换了衣衫出来的美少年直翻白眼,小混混们却是很厚脸皮的,这世上没人会给他们脸面,大家只好互相抬抬轿子。
  这对刚进宋阀的新人们来说是大事,对既醉来说,只是第二日的一场小宴,她都没怎么打扮,让人叫了新人们来看。
  打着替女儿张罗面首的大旗,既醉很是过了些眼瘾,俊俏少年虽然大多中看不中用,没有宋缺实打实的刀刀第一,但人怎么能每天都对着一张脸过活呢?
  既醉托着下巴看美少年们进门,先进来的两个自然就是表现很出众的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不像别人那样规矩,低着头进门,然后就左一眼右一眼地到处去看。
  既醉坐得高,寇仲见看了周遭极为精致的装潢摆设,心里换算成钱……好吧,他见识太少,换算不了,在宋阀过了几天好日子,他实在有些骨头都软了的意思,要是那位宋阀大小姐能合他心意就更好了,他怎么着也要留下来,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软饭不丢人!
  正想着,寇仲一抬头,就见一个居高临下的绝色美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寇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是被震慑住了,而是腿一下子就软了,浑身骨头都软得像面团一样。
  徐子陵比寇仲体面一点,他笔直地站在原地,就是太直了,像一根柱子一样直愣愣地站着,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
  寇仲痴痴望了许久,既醉也把这一行几个美少年的姿色都欣赏了一遍,有些满意地来回看了看,轻声道:“我还要再问一遍,你们都是自愿来宋阀的吗?”
  这是例行询问了,这几年的采风使借着宋阀的名头是越来越嚣张了,上一回深入到中原去的魔门采风使,不光带了一船美少年回来,还顺手劫了一对世家兄弟,这对兄弟路上忍气吞声不露名姓,见到宋缺直接叫了伯父。
  既醉记不大清两人的名字……哦,对了,好像一个叫建城,一个叫市民的,虽然名字很朴实,却都是关中李阀的公子。
  建城不想走,把她认成了玉华,直说想联个姻什么的,市民赶着走,他拉大哥的袖子都拉出了火星子,建城伸着脖子看她,一回头袖子都被扯断了,最后两兄弟都被宋缺铁青着脸打包送回了李阀。
  既醉这一问话,几乎没人能立刻反应过来,寇仲一个激灵,连忙说道:“自愿自愿,大小姐天姿国色,国色天香,能有机会伺候大小姐左右是我们的幸运,怎么会不自愿呢?”
  既醉笑着瞥了寇仲一眼,轻声道;“我挺喜欢你的,你若能合玉华的眼缘,也是一桩好事。”
  寇仲没注意这话有些奇怪,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撒了漫天的星辰,看起来实在漂亮又可爱,徐子陵却反应过来了,目光在既醉身上又看了看,然后定格在了那漂亮繁复的妇人发式上,他哑了一下,连忙拉住了还要卖乖的寇仲。
  既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逗你们玩了,玉华还在军营里没回来,你们稍等些时辰,再去见她吧。”
  她也看够美少年了,自从能够采阳补阴之后,她是越来越喜欢宋缺这个永动机了,如今宋缺周身的气息越来越不稳,石之轩说,他很可能要达到古书中所言的天人之境,快要破碎虚空了。
  破碎虚空是武林的说法,在既醉眼里,宋缺目前的状态是,人仙将成,飞升在即。
  大业未成仙缘却至,宋缺气得连刀都不练了,整日试图稳固周身屏障,可实力每日增长是无法打断的,他自己都不能,分别在即,既醉陪伴他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
  寇仲看着美人背影,呆问徐子陵道:“她、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徐子陵轻声叹道:“那位大约是大小姐的母亲,天刀的夫人,那位……”
  寇仲的心整个碎开来了,他痴痴地自己疼痛了许久,忽又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道:“宋阀主年纪不小了吧?”
  徐子陵连忙去捂寇仲的嘴巴,不自觉都动用了长生诀修出来的劲力,差点把他给捂死。
  见过夫人之后,寇仲整个蔫巴了,他都不口花花了,也不幻想那位宋阀大小姐能有多美了,总有一种美人,你见过她之后,就知道那份美丽无可替代,即便血缘至亲也无法相比。
  宋玉华一身骑装从军营回来,一路上到第九层来见她新来的人手,见几个人都是蔫巴巴的样子,也不意外,马鞭收在腰间,来回打量几个人,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问道:“我娘离开多久了?”
  徐子陵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寇仲,连忙道:“有小半个时辰了。”
  宋玉华有数了,陪她爹小半个时辰,估计已经开展新剧情了,她就不去找娘了,见寇仲瘫着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也觉得好笑,踢了踢寇仲,语气十分平易近人地问道:“见到本小姐不满意?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寇仲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宋大小姐自然是美貌的,她的美貌带着一股英姿飒爽的霸烈,只论容颜,比春花都美上三分,寇仲很能欣赏各种风情的美人,不像许多人会对这种霸烈气势感到畏惧不安乃至厌恶,如果一来就见到大小姐,他肯定很高兴,可怎么能、怎么能让他一来就见到夫人啊!
  宋玉华哈哈大笑起来,把寇仲一把拎起来,道:“你根骨不错,跟我进军营去吧,你若能做出一番事业,何愁没有美人相伴?”
  寇仲脸色好转了不少,他这样的小混混,是最想得到贵人认同的,被夸赞了一番,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还有工夫向大小姐推荐他的好兄弟。
  几日后,一世人两兄弟在军营里满身臭汗地躺平,有长生诀滋补都遭不住的重骑兵训练,两人一来就给安排上了。
  徐子陵:“……”他有一千万句祝福之语要对寇仲说。
  军营是宋阀的私兵,宋玉华先是掌控了一支绝对忠于她的娘子军,随后逐渐染指兵权,到如今已经将宋阀的兵力掌控在手五分之四,剩下的五分之一还是平日里驻守山城的守军,是以前跟着宋缺打仗的老兵。
  这样的权力,放在哪家门阀里,别说女儿,嫡长子都不可能,但宋缺已经想好了,他要再再再次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那就是将宋阀和他未尽的大业都交在女儿玉华的手里,他的眼力很高,知道这个决策将留名青史,他也不知道是骂名还是美名,总之他知道玉华身上,一定有着能够改变世道的力量。
  至于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的嫡长子师道……看哪家贵女愿意,成个婚生俩娃,这辈子老老实实过吧。
  第110章霸主之妻(15) 我此生唯爱你一人啊……
  宋缺破碎虚空前, 脾气很坏,像个即将去世的老头,谁和他说话都要呛几句, 只要想到这些人能够留在这尘世间,他就看他们万分不顺眼。
  到了既醉面前,他又是百般的柔情蜜意,恨不能溺死在她怀里, 近几个月宋玉华忙得脚底打火星子, 开始全面接手宋阀。
  这对许多人来说几乎是明示了,宋缺看不上平庸但能守成的长子, 这位优秀了一辈子的刀道第一人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 将大业交给更有能力的女儿。
  宋玉华这些年流传在外面的不止有她风流好男色的名声, 更多的是她展露在外的军事才华,宋阀的采风使一年比一年嚣张的根源就在她身上,如今宋阀的地盘已经不止岭南,以昔日南陈为界,她不过几年工夫已经步步蚕食大半,杨广要挖运河下扬州,未必没有去平定宋阀的意思。
  当初杨坚没打下来的地方,杨广很想去打一打,他做晋王时就武德充沛,更是领兵打南陈的主力,有过灭国经验,更不把宋阀看在眼内。
  宋缺压制了小半年, 直到宋家山城上空,开始泄露天地之气,也许是今日, 也许是明日,虚空显现裂缝,宋缺就不得不离开了。
  离别之前的每分每秒都十分珍贵,宋缺不想见任何人,只想抱着既醉到最后一刻。
  可就是有人赶着这最后的时限步入郁林郡,要最后劝说他退一步,不要将宋阀交在“暴主”的手里。
  故人将至的时候,宋缺正带着既醉在磨刀堂那颗巨大的老树上看夕阳,三十年时光如水,却没能在他面容上留下丝毫痕迹,仍旧是俊美非凡,如今濒临瓶颈,更多几分仙家凛然之气。
  既醉靠在宋缺怀里,有些嫉妒地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道:“我这一生,还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登仙而去,阿缺以后,也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她总觉得像宋缺这样的空心铁头大概是没什么谋生手段的,上得仙界,怕是很快就要被拉去当兵入伍,做什么天兵天将去。
  宋缺心如刀割,他道:“我遍寻典籍,听闻昔年有人曾经携情人破碎虚空……”
  既醉摇摇头,叹道:“那必是不能的。”
  成仙无捷径,倒是有鸡犬升天的传闻,可鸡犬升天的那位是什么人?天帝啊!何况鸡犬上了天界,就不是鸡犬了?能立地飞升成鸡仙狗仙?
  宋缺也怕,他不是只顾自己的人,夫人留在世上,能安享一世太平,跟他去能不能活下来是一说,若是那虚空后的世界更危险,人人都是他这样的武功境界,或者强几倍百倍,他将夫人带去,不是任人欺凌?
  宋缺这辈子没怕过什么,没担心过什么,老天爷对他太好太好,到了如今才发现,这一世的快乐,都会在与挚爱分别时一次还清。
  他抱着既醉,泪水落进乌发间,夕阳西下,正是感伤时,忽有人在宋家山城脚下扬声清吟道:“阀主将行,可能再见故人一面否?”
  美人说客,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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