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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嫁(重生) 第2节

  宋商晚掐了掐手心,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异样,“昭乐约了我在天香楼见面。抱歉,没有想到会看见你和世子夫人在一起。”
  段羡祯按了按眉心,看起来对宋商晚的态度有些不悦。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宋商晚,道:“你既然觉得府里无聊,我让人送你回段家老宅。”
  宋商晚眼眶发热,泪水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她冷声道:“我不愿意。”
  宋商晚想不明白段羡祯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送她离开,是觉得她碍事吗?
  “我不要回段家老宅,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凭什么让我离开?在你的心里,你也觉得我不如叶落樱讨喜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和叶落樱不对付,你为什么要对叶落樱起心思……”
  这些年无数人喜欢将她和叶落樱相比较,觉得性子骄纵的她不如看起来端庄和温柔的叶落樱讨人喜欢。宋商晚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无法接受付出诸多,段羡祯身为她的夫君和她心爱的人,他也更喜欢叶落樱。
  她的脸上多了一只大手,是段羡祯在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让宋商晚想到了当初段羡祯高中探花,在街上骑着高头大马的场景。
  皆言段家百年世家,教导出来的儿郎皆仪表非凡,非寻常家族能比。段羡祯更是有其祖父的风范。
  宋商晚没有见过段羡祯的祖父,当时也不了解段家其他人。但是段羡祯确实是她见过最丰神俊朗的男子。
  她知道段羡祯当时非状元,不是因为他不足以成为状元。除了段家比较尴尬的身份,还因为每一届探花都是容貌最出色的。
  如今多年过去,仍然没有别的男子能够胜过他当年的风采。
  此时段羡祯的动作很温柔,给人一种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错觉。可是宋商晚不想自欺欺人了,她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宋商晚挥开段羡祯的手,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一丝喜欢过我?当初是不是怨恨我?”
  段羡祯看着宋商晚激动的模样,原本伸向宋商晚的手一顿,讶异地看着宋商晚。
  “别任性。”段羡祯皱眉道。
  宋商晚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她的问话很难回答吗?她只想知道她和他做了几年夫妻,他对她有没有一丝感情,为什么他连这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她?
  她这辈子最任性的事情明明是嫁给他。
  宋商晚拿手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却没出息地眼泪越流流多。她的声音轻得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段羡祯,我们和离,好不好?”
  当初她执意要嫁给段羡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低嫁。那个时候宋家被皇上信任,祖父还陪先帝打天下,她想要嫁入皇家也是使得的。而段家得罪了本朝皇家,当今圣上登基,段家才有了重新入仕的机会。
  现在宋家出事了,段羡祯却是如日中天。谁不说她运气极好,当初虽然是低嫁给段羡祯,她嫁给段羡祯时,段羡祯还是段家的庶子,段羡祯却在短短几年内位高权重。
  她想,她这个时候应该死死扒着段羡祯,不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可是她和他分开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一开始不想娶我,你恨兄长和我的家人故意在仕途上为难你,所以我能够理解你这次不愿意帮我,对父亲和兄长的事情冷眼旁观。但是兄长和我的家人做这些都是因为我,是我娇纵任性,妄图你也能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一切因为我而起,我求你,你告诉我父亲和兄长在大牢的情况,好不好?”
  说着,宋商晚便要朝段羡祯的方向跪下去,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要镇定了许多。
  最终她的膝盖没能够落到地上,段羡祯的手落在她的胳膊上,牢牢地控制着她的身体,没让她跪下去。
  宋商晚的眼泪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能够感觉到她说出和离后,段羡祯的身上的阴沉气息。
  从前都是她追着他跑,她却主动提和离,他一时无法接受也能够想象。
  宋商晚伸手去推段羡祯的胸膛,眼泪控制不住地越流越多,“你明知道父亲和兄长现在的身体,在大牢会熬不住的。你为什么连他们的情况都不愿意告诉我?”
  “当初是我强求,一厢情愿地喜欢你,现在我放过你,你也不用再有顾忌……”
  宋商晚想明白了,段羡祯本不爱她,这些年她做了再多,他也不会喜欢上她。这些年他待她‘好’,就像那些人议论的那样,他不过是顾忌着宋家从前的权势,以及他们段家百年世家的涵养。
  可笑她却将这些以为是段羡祯真正接纳她。
  她推不开段羡祯,宋商晚忍不住握拳去打他。
  段羡祯握住宋商晚的手,声音里带着怒意,“你真心想和我和离?”
  宋商晚吸了吸鼻子,“是。”
  段羡祯:“我答应你,先送你去段家老宅,等你回来,我们就和离。”
  此时此刻段羡祯也不忘记将她支开京城,宋商晚道:“好。”
  第2章
  “我答应你,先送你去段家老宅,等你回来,我们就和离。”
  宋商晚转身,双腿艰难地往寝屋走时,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她和段羡祯多年的夫妻,在段羡祯这样平静的决定中就要结束了。
  如果是年轻时的她,宋商晚这会儿一定会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挠花他的脸。可是提出和离的人是她,为了她最后的尊严,她也不想再将自己变得那么丑陋。
  她飞蛾扑火般嫁给他,以为时间久了,他多少对她会有些感情。可是现在他轻而易举地便要和她分开了,没有任何挽留。甚至,甚至显得刚刚歇斯底里,泪流满面的她有些可笑。
  段羡祯怎么能够这么对她?
  白芍看着宋商晚的样子,不忍心道:“夫人这些年对大人的心,大家有目共睹。夫人若是不想和大人分开,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宋商晚摇头,不知道何时她又已经泪流满面。现在是她要和他和离,她为什么要反悔?她若是有自尊,也不可能再舔着脸去求段羡祯。
  宋商晚打发走了白芍,连外裳都没有除,便躺在了床榻上。时间久了,她不知道何时哭着睡着了。
  宋商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靠近了她,鼻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是段羡祯。
  宋商晚嗅着属于段羡祯的气息,明明已经要和他和离了,却还是鼻子酸涩难忍。
  宋商晚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到了如此地步,她不想再做主动开口的那个人,她也不想面对他。
  可是段羡祯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宋商晚感觉到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身上,将她轻轻给抱了起来。
  宋商晚被段羡祯抱到了府外,轻手轻脚地放在了马车上。她听见段羡祯让左起槐护送她回段家老宅。
  宋商晚闭着眼睛,感觉段羡祯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怀里。
  意识到那是什么,宋商晚的身体僵住,等马车的帘子放下,她的眼泪再次无声的落了下来。
  段羡祯便如此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她从老宅回来,便要和她和离?
  那个叶落樱便如此好,大家都更喜欢她。如今杜世子不在了,段羡祯和叶落樱有了机会,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她这个糟糠妻下堂,远远送走?
  宋商晚又想到了叶落樱,在天香楼外面时她那般高傲地站在她的面前,若是让她知道她和段羡祯的真实情况,她要和段羡祯分开了,叶落樱不知道又会如何嘲笑她。
  明明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她曾经为了段羡祯放下她的一切骄傲,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宋商晚身心俱疲,不知怎么的又睡着了。
  等宋商晚再次睁开眼睛,她是被马车的颠簸给弄醒的。
  宋商晚的脑袋撞在车厢璧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段羡祯塞在她怀里的和离书也掉了出来。
  委屈和气愤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宋商晚顾不得理会掉落到地上的和离书,她躬着身子,一只手抓着车厢璧,另一只手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她煞白了脸。
  外面空无一人,此时附近只有她一人,她的马车奔向的方向居然是万丈悬崖。
  是谁要害她?段羡祯已经要她送回段家老宅,和她和离了,他还有必要取她的性命吗?宋商晚来不及思考更多,整个马车和人都掉落下万丈悬崖。
  .
  “我答应你,先送你去段家老宅,等你回来,我们就和离。”
  “左起槐,护送夫人回段家老宅的话。”
  宋商晚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又憋屈。
  宋商晚死前脑子里都是段羡祯说过的这两句话。她忽然好恨段羡祯,为什么他最后留给她的都是这么绝情的话?
  宋商晚恨恨地想,若是有来生,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
  宋商晚以为自己会到阴曹地府,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白芍的声音传了她的耳朵。
  白芍:“小姐既然已经随姑爷回段家了,姑爷也对小姐认错了。小姐莫再一时冲动回宋家了。”
  宋商晚按了按眉心,便看见站在她面前的白芍。她瞪大了双眼,她最后的记忆是她掉落下了悬崖,此时她身上没有任何不适,难道白芍也随她下了阴曹地府?
  宋商晚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没有随我一起吗?”
  宋商晚死的时候,马车里只有她一人,她没有看见白芍的身影,她还以为白芍不会和她一起丧命。
  白芍奇怪道:“奴婢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小姐在哪儿,奴婢便在哪儿。”
  听见白芍的话,宋商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打量四周,屋内的布置让她有些陌生,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段羡祯还在段家时的院子。
  她和段羡祯早已经在外面自立门户,段羡祯口口声声要将她送到老宅,狠心地要和她和离了,她怎么会突然又回到京城的段家?
  难道段羡祯又改主意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白芍和她记忆里也有些不一样,眼前的白芍太年轻了。
  意识到了什么,宋商晚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照映出她同样年轻了许多的脸。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花,铜镜里的女子也随她做出相同的动作,明眸皓齿,柳叶弯眉,一看便是一张美人脸。
  叶落樱喜欢东施效颦,但是无论叶落樱再怎么模仿她,论起美貌,大家夸赞的人永远是她。
  此时宋商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撑在梳妆台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曾经听别人说过无数离奇之事,却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够真正起死回生。现在她是重生到她的过去了吗?
  白芍看见宋商晚的反应,却是误会了,她关心道:“小姐别激动,奴婢刚刚说错话了。只是小姐已经嫁给了姑爷,小姐还发愁姑爷不会喜欢上小姐吗?小姐这样好,姑爷一定会发现小姐的好。”
  宋商晚想到刚才白芍说的回宋家的话,她看向白芍,道:“你口中的姑爷是……段羡祯?他现在在哪儿?”
  白芍以为宋商晚又是对段羡祯的举动不满了,她连忙道:“回段府后,大老爷说有事和姑爷说,去大老爷的院子了。姑爷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
  “今日姑爷在小姐的家人面前保证了会对小姐好,不会再像昨日般将小姐丢在新房,姑爷不会失言的。”
  宋商晚听见白芍的话,终于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祖父还在,父兄也没有被关入大牢,宋家现在还是谁都要给面子的开国重臣。她也还是被宋家人千娇百宠,捧在手心的女儿。
  因为家人的疼爱,她向来没有什么烦心事,想要什么便会主动去争取。当年她喜欢上段羡祯后,便央求祖父和父亲去对段家提起她和段羡祯的亲事。
  祖父和父亲向来疼爱她,虽然不想和段家有牵扯,还是选择满足她的愿望。她和段羡祯的这门亲事比她想象中要顺利,除了下聘前,段羡祯来找过她,说他和她接触尚少,让她慎重考虑他和她的婚事。
  但是她当时沉浸在要嫁给他的喜悦中,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也未去思考段家为何会轻易地同意她和段羡祯的婚事。
  直到她如愿嫁给他,大婚夜红盖头揭开,她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段羡祯,心中止不住的甜蜜。
  当时她不顾他的冷淡,述说她对他的爱意,想要段羡祯也能够像她爱他一样爱她。可是换来的却是段羡祯没有温度的一句“我和你相识尚浅,如今便说‘喜欢’或‘爱’尚早”。
  类似的话,宋商晚之前便听过一次,但是昨晚是他和她的大婚夜,段羡祯连敷衍都不愿意给她。她一怒之下让他离开新房。
  当时她说这句话自然是气话,自然也不是真的想将段羡祯赶离新房。她好不容易嫁给心爱的人,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怕知道夫君对自己暂时没有什么感情,心里也期望夫君能够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她,或者段羡祯能够感受她对他的爱意。
  可是她说完那句话后,段羡祯却真的离开了新房,甚至新婚夜都没有再回来见她。
  昨晚她在新房等了经世之才一夜,眼睛都哭肿了,也没能够再见到段羡祯。今日早上她没忍住跑回了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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