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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在衙门当差 第19节

  卫知拙若有所感,一抬眼看见赵好,一直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问道:“那边如何?”
  赵好轻松地答道:“没什么问题,人都在。”
  卫知拙点点头,又看了眼赵好略显苍白的小脸,皱眉道:“饿了?”于是给她盛饭夹菜,都是她爱吃的。
  赵好确乎饿了,端起饭碗吃了两口,奇怪地向卫知拙问道:“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跑到这儿来吃饭了?”
  卫知拙摇头道:“元府的一个少爷贪便宜买了那伙贼人贩卖的姑娘。往大了说,也算参与了买卖良家妇女,往小了说,却是一时糊涂,不知者无罪。”
  元府当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长河县知县却因为上头的命令不敢擅自做主,于是给对方出了这个主意,说是把赵好他们招待好了,一切都好商量。
  原来如此,难怪那引路的长随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实话。
  不过赵好看了一下这宴席的规模,又觉得这知县恐怕只是想蹭饭加借花献佛罢了。
  赵好无语道:“这点小事谁有空管!”
  卫知拙不置可否:“既然来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这句话倒是说进赵好的心坎儿里了,这元府的宴席虽然吵闹了一些,但饭菜还是很精致的。更何况除了她和卫知拙外,其他同伴们看上去都挺开心的,也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待到一顿饭吃完,肚子饱饱的赵好已经把先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非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大概就是中途长河县的知县将人???一一叫起来敬酒,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话。
  不过这倒也叫赵好注意到了宴席上元府的几个男丁。
  出席的除了元老爷本人外,还有他的三个儿子。
  别的不说,这三个儿子在元老爷心里的地位明显有差距,有的坐得离他近,有的坐得离他远,有的恨不得坐到门外边去了。
  而元老爷这三个儿子也是三个模样,一个白瘦、一个高壮、一个矮胖,而且席上互相不曾对视,不见闲聊,起来敬酒时也都阴阳怪气话中带刺,显然关系不怎么样。
  赵好倒是对人家的家事没什么兴趣,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买卖良家女子的就是那个矮胖的大儿子,一时间对那人很是看不上眼。
  散席时,赵好才知道知县安排她们住的地方也是元府的院子。
  虽然心中不是很情愿,但其他人都很高兴的样子,赵好便也只能安慰自己,这种人家的客房条件指定比客栈和县衙好。来都来了,不享受一番再回去,多亏呀。
  幸亏元府够大,十个人也住得下,每个人都能单独分到客房和院落。
  众人各自被丫鬟领着去客房休息,好巧不巧,赵好和卫知拙的住处在同一个方向,走着走着,赵好就把自己的丫鬟甩脱了,不知不觉地跟着卫知拙进了一个院子。
  准备进门时突然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个小尾巴的卫知拙:“……”
  听到开门声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尾巴的赵好:“……”
  两个人对视一会儿,还是赵好先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但说到底,这也不能怪她呀……
  从蔡州到金州,他们赶了二十多天的路,赵好一个女孩儿混在男人堆里,自然是不敢睡觉的。于是每一次,都是卫知拙和她呆在同一个车里帮她放哨,她才敢闭上眼睛。
  现在养成了习惯,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卫知拙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示意赵好进来,说道:“我打地铺。”
  赵好迟疑了一下。
  但以她的情况,在元家睡觉其实和在驴车上没有什么区别,迷迷糊糊起床的时候太容易暴露身份了,若是有卫知拙盯着,显然会安全许多。
  卫知拙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权衡之后出此下策,赵好内心摇摆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走进了房间。
  天知道,三个月前她们刚认识的时候,赵好还因为要避嫌,吃完饭都不愿意在卫知拙家多待半柱香的时间呢。
  天色已晚,又忙碌了一天,卫知拙收拾好床铺,便先在地上躺下了。赵好则是有点小矫情地磨蹭了一会儿,才吹了灯,谨慎地只脱了件外衣,呲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里。
  头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一个男人睡在一个房间,赵好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的,但兴许因为那是卫知拙,她听着对方的呼吸,竟然不知不觉间就熟睡了过去,直到被一声尖叫惊醒。
  “来人啊!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没想到吧!我更新啦!
  第二十三章
  赵好猛地睁开眼, 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跑。
  卫知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瞥见一眼, 及时把头扭开,反手将她的外衣扔了过去,叫道:“先穿衣服!”
  随后又镇定道:“叫声很远,若真有什么事, 你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的。”
  赵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重新钻回被子里。
  昨天晚上她睡得太熟了, 外面的衣服还好, 里面用来裹胸的布条却因为翻身弄散了,显出一些曲线来。等赵好一阵手忙脚乱地整理完, 再穿上衣服, 卫知拙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赵好草草漱了个口,又擦了把脸,出去时卫知拙正在门口等她。
  卫知拙听见开门声, 飞快地瞥了赵好一眼,见她衣装整齐,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 神色如常地说道:“似乎是主人家的院子里出了事,大家都已经赶过去了。”
  赵好看了看卫知拙泛红的耳根,还有青黑的眼圈,后知后觉昨晚好像就她一个人睡着了。
  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该道歉还是该关心一下对方, 但眼下刚出了事儿, 好像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好眨眨眼, 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出事的的确是主人家的院子, 更准确的说,是元老爷的书房。
  今早,元家的婢女如同往常一般去伺候元老爷起床。但她到了元老爷的卧房,却发现房里没人,床铺也整整齐齐的,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婢女以为元老爷是去了哪个夫人房里睡下了,但离开时,又想起来的路上经过书房,里面隐约有个人影。
  那婢女便想着元老爷兴许是早起了,有什么事务要处理。为着给老爷留下个好印象,她还先去厨房端了碗燕窝再回书房敲的门。
  谁知敲了半天无人应答,她再一推开门,便见元老爷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脸上有血,身体僵硬,已然没了气息了!
  而之前那一声尖叫,便是婢女在惊恐当中发出来的。
  因为耽误了一会儿,赵好和卫知拙赶到的时候,书房外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了。
  两个人在最外边,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侍女在中间呜呜哭泣,不知哪个女人正揪着她大声辱骂。除此之外还有争吵的、哭天抢地的、试图维持秩序的……整个院子乱成了一锅粥。
  赵好的脑瓜子嗡嗡直响,更别提昨天就没睡着多久的卫知拙了。
  眼见着对方的眉头越锁越深,赵好招呼了两声也没人理,实在是忍不了了,大声呵斥道:“都给我安静!!!”
  这么一嗓子出来,现场居然还真的慢慢静下来了。围拢的人都想看看是谁在说话,自然而然地散开来,赵好便也看见了被夹在其中的长河县知县。
  原来这位知县昨晚在席上喝多了,也没有离开,顺势在元府住了一夜。而发生了凶案,元府众人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通知他,因此被急吼吼地拽来了现场。
  也不知道这位知县是宿醉未解还是原本就没什么能耐,在书房外被围了这么久,愣是没能控制住场面。还是赵好那一声呵斥救了他,好容易从人群中探出头来喘口气。
  这时其他人也都看见了赵好,见她是个生面孔,年纪看着不大,身量也不高,便有人不满道:“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赵好听到这话,立即朝那人看了过去。
  虽然她平日里又勇又乖,总是乐呵呵的没什么架子,但也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如此,赵好毕竟出身高位,一旦冷眼看人,气势就变得十分迫人。
  那人被赵好盯着,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知县抹着汗出来打圆场了。只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赵好的身份,毕竟对方虽然只是蔡州来的衙役,但却是很重要的衙役。
  纠结了半天,最后只得道:“这位是昨日元老爷亲自设宴款待的客人。”
  一开始说话那人只是元府的一个门客,并不清楚昨天晚上的宴席是为了什么而设的。但人家既然是元老爷精心款待的客人,那必定比他的身份要高,当下也只得讷讷地闭上嘴,隐回人群当中去了。
  但现场的人里也有知道内情,并不把赵好放在眼里的。
  先前那揪着婢女打骂的貌美妇人便是元老爷的夫人孙氏,昨晚为什么设宴她一清二楚,当下便大声骂道:“既是客人,主人家都出了这档子事儿了,还留在这儿看什么热闹?等着吃席吗?!”
  这话实在难听,一说出来,别说赵好了,知县的脸都绿了。好在不等争吵起来,又有一个女声从后方传来,厉喝道:“孙氏!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巴闭上!”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另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满面寒霜,坐在一张小椅上被四个婢女抬了过来。
  那孙氏一见来人,更是止不住话头了,声音尖锐,阴阳怪气道:“哦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只瘸了腿的老母鸡呀!老爷去了,你便上赶着来打鸣儿来了!”
  原来元老爷竟不止孙氏一个夫人,来人正是他的另一位夫人吕氏。
  吕氏看着要比孙氏冷静一点,但听了她的话,仍气得够呛。
  不过平日里和孙氏斗得多了,吕氏知道这人是个既不要脸又不讲理的,干脆不再还嘴,只铁青着脸叫人扶了她下来,跛着一只脚,排开众人进了书房。
  只见她看到元老爷的死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静默片刻,先是比哭还难看地弯了一下嘴角,随后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赵好也不知其中内情,只在旁边看着。那吕氏哭了一阵,便红着眼,转过脸来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老爷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分明就是有人害他!你们吵吵嚷嚷这么久,竟连个章程都没安排出来吗?!”
  这话也是说得知县尴???尬,只是他还没开口,孙氏已然叫嚷道:“哪里不曾安排!这不是把知县老爷都叫了来了!有的人眼睛白长,看不见人是吧?”
  随后又冷笑道:“还是说有的人心里心虚有鬼,才注意不到?哦,对了,也不知谁的好儿子昨日遭了训斥,怕不是眼见继承家业无望,这才怒而行凶弑父呢!”
  吕氏自己被孙氏讽刺时只是生气,听到对方诋毁她儿子才是真的变了脸色,扬手便要打她,骂道:“你这泼妇,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孙氏哪里肯吃这个亏,立即就要还手,一旁的婢女见了,连忙上前拦着。只是她们也不敢用力拉拽,生怕磕碰着两位夫人,架没劝着,倒是先挨了不知几个巴掌。
  那孙氏很是泼辣,一边和吕氏撕撸着,还有空朝知县喊话:“知县大人!我今日算是帮你抓着凶手了!就是这个女人和她儿子干的!全因为我们老爷要立遗嘱了,不肯分半分家产给她们!我们老爷无亲无故的,这一去元家就一团糟了,您是他生前的好友,可千万要明察秋毫,帮着主持大局呀!”
  知县晕头晕脑的,还没反应过来呢,吕氏也涨红了脸,骂道:“你个泼妇!愚不可及!老爷去了,还有他的长子在,如何没人主持大局?更何况老爷尸骨未寒,连凶手都没抓住,你便眼盯着什么家产了,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
  孙氏闻言冷笑:“长子?那不就是你那杀了老爷的儿子!凶手还配主持什么大局?我呸!知县老爷!知县老爷!您倒是为我们做主啊!”
  长河县知县被叫得头都大了,而一旁的门客们见吕氏吵不过孙氏,似乎也觉得之后得是由知县来主持大局了,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话。
  这个说元老爷承诺了要送他什么什么东西,人虽没了,东西也要兑现的;另一个说元老爷每月给他发多少钱,之后也得继续发;还有更过分的,直接要分一部分钱走了。
  赵好和卫知拙被夹在其中,眼见着元老爷的尸体还趴在那里,书房外却已经快吵成了菜市场,知县还一副撑不起来的模样,被闹了半天的赵好实在忍无可忍了。
  “都给我安静!!!”赵好大声喝道:“不论家产怎么处理,都是破案之后的事情,现在讨论这些未免为时过早吧?!你们都抬眼看看,元老爷还不知在哪里盯着你们呢!”
  虽然赵好自己不信这个,但眼下这话确实唬住了众人,连孙氏都一推吕氏,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长河县知县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忙说道:“李小郎君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破案!大家先散开,各回各的院子里去,查出真相之前不允许出元府大门!我这便派人去唤仵作和衙役来,先将元老爷的死因确定,之后还有话要问大家!”
  知县已经发话,再吵闹便该被抓去打板子了,众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散了。
  吕氏整理了一下被孙氏扯乱的衣襟,临走之前也不忘向知县行了个礼,冷静道:“一切就拜托知县大人了。”
  孙氏见状,也不甘落后地凑上来,冲知县笑道:“有的人贼喊抓贼呢,知县老爷您只管照着她查,准保没错儿!”
  先前就数她吵得最厉害,知县黑着脸道:“我心中有数,不必夫人提醒。”
  孙氏见状,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赵好见到局面终于稳定下来,也是松了口气。她看了眼书房内的情况,又收回注意力,有些担心地看向卫知拙,问道:“你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下?”
  元府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多半是没工夫招待她们了。赵好想着,她们兴许要提前离开,但卫知拙这幅状态上路显然不行,需得抓紧时间再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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