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还没等林青元来得及生气。一股子甜丝丝十分清香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中，仿佛新摘下的成熟蜜桃散发出的气味。
  自从他进到这个屋子里便发现一直有一股时淡时浓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他只当焚着什么新巧的香，没想到这味道是从“小骗子”身上发出来的。
  “怪好闻的。”静悄悄的夜，不能言语的二少爷如此想着。
  楚祯还在床上滚来滚去，似乎在寻一个舒适的地方。七扭八扭半天，最终窝进了林青元的怀里。
  “小骗子，睡着了也这么浪。”林青元一边闻着暖融融甜滋滋的桃香，一边有些莫名得意地想着。
  那桃香经过两人体温加热，变得更加甜腻起来，细品之下还有着淡淡的奶香，正随着楚祯的呼吸，一股一股地送在林青元鼻下。
  林青元不能动弹的胳膊很快让楚祯不舒服起来，只贴着丈夫睡了一小会儿，楚祯便转了个身，滚去了床的另一边。
  浓烈的桃香也随之变淡，不再那么香甜。
  林青元“啧”了一声。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发出的声音。
  在冷月淡淡的新婚夜里，表达着对香喷喷的小新娘子离他而去的不满。
  ＊
  第二天清早，楚祯去林夫人处请安回来后不久，门口来了两个小丫头子。
  一个叫做荷珠，一个叫做海蓉。
  荷珠年纪稍大，生得珠圆玉润，鹅蛋脸、水杏眼，两个辫子粗粗的，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裳，有些害羞，总是喜欢低着头。
  海蓉年纪还小，黄黑皮肤，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唇上一颗小黑痣，见人就笑。手脚生的细长，葱绿长褂在她身上显得宽宽大大的。
  两人一齐来楚祯房里当差。这倒让楚祯犯了难。
  他没当过主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个小丫头。
  他给林青元舀洗脸的水，海蓉看见便叫道：“哎哟，奶奶，您快别动。我来，我来！”
  他往床上放小几准备喂林青元吃饭，被海珠看到了，水蓝色身影闷声不吭地凑到身边，一下子抢过楚祯手里的东西，垂着头低声道：“奶奶，放着我来吧。”
  海珠声音闷闷的，一边说话，一边脸上还挂上了红晕。
  楚祯换个衣裳，两人一齐上来伺候；给林青元翻身，她们二人一个弄上身，一个摆弄下身，三两下就翻了过来。
  所有的活计都不用楚祯亲自动手，搞得他无事可做，只得在一旁干坐着。
  不过有一件事还得他亲自动手，那就是给林青元喂饭这件事。
  林青元的腰用不上劲，若是让他倚在靠背上，没一会儿准滑下来。楚祯只能脱鞋上床坐在林青元的身后，让他靠着自己，自己做个人肉支架。
  楚祯两腿岔开架着林青元的上半身，双手绕到他胸前端起碗筷，再从小几上夹起饭菜仔细喂给林青元。
  林青元身高较高，上身较长，如此姿势下两人不免头挨着头，脸儿贴着脸儿。荷珠和海蓉两人拿着手帕和洗漱用具在一旁伺候着，看了没一会儿便忍不住地偷笑。
  听到二人忍笑的声音，楚祯不好意思起来。佯装生气道：“你们两个小东西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荷珠一听楚祯的话，立马止住了笑声，低下了头。
  海蓉是个口没遮拦的，和楚祯相处半天知道他是个好相处的，于是大着胆子说道：“奶奶您别生气，我们两个见识浅。在府上看过许多老爷奶奶，但是就是没见过男奶奶。人家夫妻都是一男一女。头一次见到两夫妻都是男人的，还脸儿贴着脸儿。今天头一次见，不免觉得好笑。”
  荷珠快速的伸手抽了海蓉手背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海蓉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双大眼睛慌张地乱眨，似乎在思考说什么话能在这位男奶奶面前补救一下。
  楚祯倒丝毫没生气，说道：“你说你们见识浅，真是没说错。你们在府里年纪小，也没怎么出过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是正常。外面不仅有男夫妻，还有女夫妻呢？”
  海珠闻言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眨了眨。
  海蓉则直接大咧咧地问：“奶奶别骗我，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不说别的，该怎么生孩子啊？”
  楚祯拨弄着碗里的莲蓬豆腐汤：“小丫头不害臊，这也问。”
  海蓉见楚祯脸上带着笑，知道他没生气，于是继续追问：“好奶奶，给我们讲讲让我们涨涨见识吧。”
  楚祯冲着两人一乐，继续道：“你们知道月老掌管世间男女姻缘，却不知道有一位掌管同性婚姻的神仙，叫做喜月娘娘。”
  海蓉轻轻跺脚：“奶奶一定在编故事骗我们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位喜月娘娘。”
  楚祯喂给了林青元一口冬瓜酥蓉后又说道：“怎么没有，西海湾那里还有喜月娘娘的庙呢。没有月老庙香火旺，但是也有不少人专门去的。”
  荷珠和海蓉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楚祯讲的是真是假。
  楚祯继续说着：“要是两个女的想要怀孩子，两个相好的人要去喜月娘娘面前抽花签。花签一长一短，抽中长签的那个人就能怀上孕。”
  荷珠在一旁怯怯地问道：“那要是两个男的呢？”
  楚祯看见荷珠十分认真发问的眼神，差一点没忍住笑：“两个男的就更好解决，两人在喜月娘娘面前打上一架，谁输了谁就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