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他也感受到了流浪孩散发的力量！
  恐惧在心底蔓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岑笙抿抿唇，快速调整好表情。
  他蹲在男孩面前，“怎么了，岁岁？”
  男孩的瞳孔上，蒙上一层乳白色的雾气。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么？无论我乖巧还是淘气，聪明还是愚笨，都是你的乖孩子？”
  “当然，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不会因为你不完美，就不喜欢你。”
  “那你是完美的么？”
  “我也不是，我爸爸妈妈也经常骂我。”岑笙顿了顿，语气里多出一丝茫然，“但我知道，他们爱我。只是……只是不善于表达。”
  男孩没听出他话中的迷茫。
  “他们也会让叔叔们，用棍子捅你的身体么？很疼很疼的那种，像是要把你的肚子戳破，再用斧头将你的劈成两半？”
  岑笙再也忍不住，用力抱紧面前的男孩，“我爸妈不会这么做，这是不对的！没事了，岁岁，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其余小分.身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们将岑笙围在中间，伸手抓着他的手臂和肩膀。
  “叔叔，你眼睛怎么红了？”
  “只是有些心疼你。”
  “……心疼我。”
  岁岁念着这句话，眼睛愈发明亮，“心疼我？你心疼我？你心疼我！”
  按在身上的小手越来越重，男孩抬手反抱住岑笙，像是想将他塞进身体里。
  “叔叔，你为什么会心疼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太好了！我也喜欢叔叔。你来做我的爸爸妈妈好不好，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远幸福快乐！”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大脑飞快转动，岑笙闷哼一声，“好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在男孩头上，泼了盆冷水。
  捂住被小孩捏出指印的手腕，岑笙面露痛苦，勉强地笑了笑。
  “你们看着小，力气比叔叔都大。嘶，好疼。一会玩游戏，你们要让着点叔叔。”
  十一个小分.身的眼眸，几乎完全被白雾占据。岑笙摆弄起小石头，假装自己很忙，没看见他们的变化。
  流浪孩似乎在释放技能，岑笙直觉不妙，想快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砰——”
  娱乐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容冶冷着脸，几步走到岑笙身边。
  他压根没理会周围的小孩，一把将岑笙拉到一边仔细检查。确定他没受伤，表情才缓和下来。
  两人交换完眼神，容冶扫了眼小孩们苍白的眼珠，大概弄清了情况。
  他看了看岑笙红肿的手腕，“谁弄的？”
  “玩的时候不小心……”
  “啧，谁弄的！”
  在岑笙的有意配合下，容冶显得格外严厉。
  他转头看向岁岁，“你把他弄伤的？”
  男孩吓得一机灵，眼中的白雾瞬间消失，“不是我，我没有！”
  “你还说谎！”
  容冶挽起袖子作势要教训他，岑笙在旁边细声细语地劝。
  两人拉拉扯扯，很快将流浪孩的注意力，全都转移走。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大吵一架时。岑笙递了个台阶，容冶态度立刻软化。
  两分钟后，容冶坐在小板凳上，拿着颜料笨拙地给石头上起色。
  “不是要玩么，愣着干嘛，快过来！黑颜料给我，我做个石头保安。”
  小分.身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都没反应过来。
  岑笙顺势跳过先前的话题，拉着十一个孩子继续玩游戏。
  流浪孩暂时还没有暴露身份的打算，面对严肃凶狠的容冶，小分.身们表现的很乖巧。
  有容哥帮忙看孩子，岑笙终于能静下心，想想问题出在哪。
  刚刚他对小石头说的话，很对流浪孩的胃口。它对岑笙的好感度，一下飙升到100。它很喜欢岑笙，恨不得直接将他吞噬殆尽，永远跟他在一起。
  这说明他整体思路是没错的。
  问题在于，流浪孩从未感受过他人的爱意。它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也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它太过渴望幸福，在得到幸福的瞬间，流浪孩很容易失控。
  岑笙喊了一声好疼，流浪孩立刻停手。
  它不是真的想伤害唯一对它好的人，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人的善意。
  岑笙轻叹口气。
  难办。
  “叔叔？”
  女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打断他的沉思，“你在想什么？”
  “在想给小石头画什么衣服。”
  “那你在心疼什么，心疼这颗石头么？”
  岑笙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在心疼岁岁，他进入公寓前，一定吃过很多苦。我本来想多抱抱他，再给他讲故事，让他开心。但他可能是太难过了，弄得我很疼。”
  “他把你弄疼了，他不是乖孩子。所以你玩游戏的时候，才把他推给新来的叔叔？”
  “不，叔叔只是担心他伤害我。我瘦弱无力，容易受伤，很怕疼。”
  女孩思索许久，“我和岁岁一样，也经历过那些事。叔叔，你能不能抱抱我。我保证，不会把你弄疼。”
  岑笙放下小石头，抬手抱住女孩。
  小分.身趴在他怀里，小心翼翼搂住他的腰，“之前也有好多叔叔和爷爷抱过我，但他们抱得都好疼。我一直以为，拥抱和睡觉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