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紧张地挪了挪身体，伸出手去想捂住，却被孟砚辞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不要看……”池野弱弱地乞求道。
  因为那里……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的左下腹处，皙白光洁的皮肤上，纹了孟砚辞的名字。
  [yc]
  孟砚辞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指尖颤抖着，轻轻地抚过那处黑色字迹。
  他知道池野虽然常年混迹于酒吧和夜店，但其实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很怕疼，所以没有在身体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如今却为他，文了[yc]。
  正着读是砚辞，倒着读是池野。
  一如这处纹身的位置，左下腹。
  和他身上的刀疤在同一位置。
  “很疼吧……”孟砚辞哑着嗓子问道。
  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不疼呢？
  池野看着孟砚辞眼底几欲落泪的复杂情绪，这一刻他终于有了和孟砚辞感同身受的体会。
  他隐约记得，曾经他也问过孟砚辞类似的问题。
  他好像问过孟砚辞左下腹的那处刀疤，“很疼吧，一定很疼吧……”
  孟砚辞告诉他，“早就不疼了。”
  孟砚辞无法哄骗他一点都不疼，毕竟是实打实的刀伤，小孩子都不会相信，但他也不希望池野难过，便哄他早就不疼了。
  而此刻，面对孟砚辞的问询，池野和他一样，说不出口“一点都不疼”这种话，同样也不希望孟砚辞难过。
  池野只好伸出手去，摸摸孟砚辞的眼睛，告诉他：“现在已经不疼了。”
  在满屋交相融合的信息素氛围中，孟砚辞俯下身，紧紧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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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跨年夜，池野哪都没去，就只是简单地窝在孟砚辞怀里，等着钟声倒数。
  时间纪元跨入新的一年，热搜上出现了一个热门话题——#假如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做什么#
  池野向来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但和孟砚辞在一起后，他就变得越来越感性。
  他抬眸看向孟砚辞，问了他这个问题。
  孟砚辞沉思了几秒钟，回答：“不想回去。”
  因为如今的他，想要的都拥有了，没必要再回去。
  池野想回去。
  虽然很久之前，领证的那天，在沙滩上，孟砚辞问他，[没有早点相爱，你会觉得遗憾吗？]
  他当时给的回答是，[没这个可能。]
  那时候的他很坚定地觉得，就算把人生进度条往回倒退一百遍，不喜欢孟砚辞的那些日子，他都还是会不喜欢他。
  可春去秋来，人的心境是会发生改变的。
  现在的他，想回到过去，好好爱一次以前的孟砚辞。
  更想阻止孟砚辞因为他而受伤。
  第二天醒来，池野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过去。
  [＊]
  池野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紧张的是，他不知道未来会因为他而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兴奋的是，他终于可以见到这时候的孟砚辞了。
  [＊]
  池野守在楼梯口，目光在人群中密切搜寻着，孟砚辞比他大两岁，不在一个年级。
  然而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他实在分身乏术。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孟砚辞，你怎么还不走？”
  突然听到自己苦苦搜索的名字，池野立刻转过身去。
  不知什么时候孟砚辞已经来到他身后，就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走廊栏杆旁边。
  和煦明媚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笼罩在孟砚辞清瘦挺拔的脊背上。
  就连头发丝都被染成了金色。
  孟砚辞显然没想到池野会突然转身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着过来过去的人流，毫无征兆地相撞。
  短短的几秒对视，却仿佛被这扭曲的时空拉长了一样，像是过了很久。
  直到最后，是孟砚辞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表情没什么变化。
  在池野看不到的地方，他握紧了手指，和身边的同学一起融入了人群里。
  孟砚辞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后，池野还在怔愣地看着他站过的位置。
  鼻尖突然一酸。
  在他还苦苦寻找孟砚辞的时候，孟砚辞就已经找到了他，来到了他身后。
  这样的事不知道曾经上演过多少回，只是以前的他一次都没有转过身来看一看孟砚辞。
  池野虽然知道孟砚辞早就喜欢上了他，但是直到刚才，当他第一次转过身来，和孟砚辞视线相撞时，他才切切实实地意识到，什么叫做[暗恋]。
  “最后那道大题，为什么摩擦系数按μ1算，明明……”
  去操场的路上，男生一直在跟孟砚辞讨论，然而孟砚辞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和池野对视的那一幕。
  能和喜欢的人对视，他应该开心的。
  但是他已经连暗自欢喜都不敢了，因为池野疏远他很久了。
  他害怕被池野发现他的心思后，自己被打入更深更冷的“无间地狱”。
  突然，手腕被一把抓住。
  孟砚辞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下一秒，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是池野……
  手腕上传来的体温和触感真实得让他怀疑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