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打击邪教活动！”
  “邪教？”艾伦诧异，“咱们南岛联邦，不是早就取缔一切宗教活动了，还能有邪教？”
  “何止有啊，还不少呢！”
  潘森叹了口气，语调难掩悲观。
  “最近年景不好，天灾人祸并出，底层民众日子过得苦，就想寻求一点儿精神寄托。”
  “各路邪教趁势而起，宣扬歪理邪说，俘获了很多愚民的心，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大。”
  “照这样下去，随着邪教势力日益膨胀，迟早会威胁到各大术士家族的统治。”
  潘森欲言又止。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太敏感了。
  其实导师不说，艾伦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邪教，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术士世界，曾经也是一个存在着众神及其教会的国度。
  就像艾伦前世，在小说中看到的那些正常的奇幻世界。
  只不过曾经风光无限的众神，早已陨落。
  将众神推下神坛的，正是术士们的始祖！
  每一条传承至今的术士血脉。
  其源头，都能追溯到一位上古始祖。
  术士始祖们的力量，极其恐怖，堪与众神匹敌！
  始祖与众神的斗争，延续千年。
  两大阵营的争斗，不仅仅是为了利益。
  本质上，是“伟力归于自身”抑或“伟力源自信仰”的路线斗争！
  始祖的强大，源于血脉，源于自身。
  众神的强大，源于信仰，源于集众。
  始祖们，单打独斗很强。
  但是，无法将自身的力量，以一种高效且普适的方式，比如书籍，传授给他人。
  正如艾伦想从导师这里学习法术，只能注射血脉觉醒剂。
  然而在始祖们的那个时代，就连昂贵、低效且副作用风险很大的觉醒剂，都还不存在。
  始祖们只能通过生儿育女，把自己的一部分天赋，遗传给后代。
  这种传承方式，不能更低效了。
  反之，神祇最大的优势在于集众！
  教会建立起来，虔诚信徒越多，提供的信仰能量也越多，其崇拜的神祇就越强大。
  反过来也一样。
  神祇越强大，赐给信徒的神恩和神术，也就越多越强！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正反馈。
  强大的教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强大。
  在斗争的初期，众神统率信徒，完全碾压术士始祖一方，几乎将之赶尽杀绝。
  始祖们不得不抛妻弃子，背井离乡。
  躲在众神找不到的秘境，埋头苦练。
  多年之后，修为大成，再出山复仇！
  渐渐的，始祖们也意识到，单打独斗成不了气候。
  于是相互串联，组成“术士同盟”，联手对抗众神。
  经过多年的斗争，吃过太多的亏，始祖们也学乖了。
  不去直接挑战强大的神祇，先捏软柿子。
  什么叫软柿子？
  众神的信徒，就是软柿子！
  始祖弑神的正确方式，就是从屠杀神祇信徒开始。
  屠城灭族！
  杀得尸横盈野！
  杀得血流成河！
  杀完就跑！
  换个地方，继续搞大屠杀。
  众神的教会，发展信徒再快，也不如始祖们屠杀来的快。
  毕竟，破坏总是比建设更容易。
  如果暴力无法解决问题……
  就使用更多的暴力！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整个世界的人口，被杀掉九成。
  其中有没有无辜冤死之人？
  有啊！简直不要太多！
  然而始祖们并不愧疚。
  这是残酷的路线斗争。
  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漏网一人。
  杀来杀去，杀到千里无人烟，教会也就失去了生存和壮大的土壤。
  教会衰落了，消亡了。
  众神也就失去信仰之源，由盛转衰。
  神力衰退，无可挽回。
  此消彼长之下，众神终于迎来末日。
  众神陨落之后，始祖们成了这片废土世界的新主人。
  于是休养生息，重建文明。
  就这样，术士世界诞生了。
  始祖们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始祖们的血脉，遍布大地，形成如今的各大术士家族。
  这是贵族精英的胜利，血统论的胜利，然而也是大众的灾难。
  始祖及其血脉家族，以暴力镇压一切。
  不需要信徒。
  不需要崇拜。
  不需要收买人心。
  比宗教更有资本自私自利。
  比众神更不在意百姓的死活。
  血统高贵的术士们从不介意压榨普通人。
  把平民百姓当成奴隶，玩具，甚至食物。
  这样的社会体制，已经存续数千年，在民间积累了无数怨气。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被压迫的民众，为求活路，重新选择拥抱宗教。
  宗教是人民的鸦片，然而人民的痛苦是真实的，现实的，不是把鸦片拿走就能消除的。
  于是民间信仰复兴，秘密结社层出不穷。
  有祈求神祇复苏、赐予神恩的地下教会。
  还有互帮互助的兄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