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少卿喊得那么大声,朝某心中担忧,一时间……”她摸了摸鼻子,“就没顾得上。”
  沈既白偏过头,“你出去!”
  周歆不解:“又不是没穿裤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你还没穿衣服,快让朝某看看你这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既白在大理寺当值数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却独独没见过她这样的。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出去!”
  周歆也不恼,循循善诱地问:“肚子在一夜之间鼓成这番模样,沈少卿就不担心?”
  “担心又如何?”
  “担心便让朝某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确定是什么东西下的手,如何下的手,才能有应对方法。免得病急乱投医,白遭罪不说还乱上添乱。”
  她言辞有据,让人就算想反驳也无处辩驳。
  沈既白沉吟片刻,道:“凌云君虽为修道之人,可毕竟是女儿身,不宜干涉此事。依沈某所见,如今天光大亮,真人也应当醒来,与其在这浪费口舌,不如尽早前往太清观。”
  话音一落,他忽而捂着嘴唇干呕了一下。
  周歆:“?”
  不是吧!
  效果这么逼真?居然还会孕吐?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只能点点头,道:“也好。那沈少卿尽快收拾一下,朝某去知会沈夫人一声。”
  转身走出去,反手关上门,周歆提步走到正屋门前,扣响房门。
  “铛铛铛——”
  房门自内打开,沈夫人披着外袍,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看清敲门者时瞬间清醒了大半,“道长?”
  她视线上下轻扫一番,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沈夫人昨夜睡得如何?”
  “挺好的。檀儿的气色也比昨日好了许多。”
  “那就好。”周歆道,“沈少卿不知招惹了什么邪祟,需得尽快去太清观一趟,贫道来知会一声。”
  闻言,沈夫人神色一僵,担忧之色蓦然爬上脸庞,“四郎君出事了?什么事?严重吗?现下如何?”
  周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了好长一声,不甚自信地道:“也许大概可能……没事?”
  沈夫人:“!”
  她忙道:“不行,妾身得去看看!”
  周歆拦了一下,“虽说情况有些特殊,但问题应该不大,沈夫人无需担心。”
  “不行,不看上一眼,妾身放心不下。”
  言谈间,沈夫人已经朝沈既白的房间走了过去,连门都忘了关。
  周歆正欲关门,却见屋内地上躺着一个破旧的符袋,款式十分眼熟。
  捡起来细细查看一番,符袋一角印有灵鹤真人的法印标识,她才意识到这是太清观特有的开光护身符。
  奇怪。
  此符驱邪避凶,有他在,食气灵根本无法靠近这个屋子,更别提进来害人了!
  既然如此,檀奴为何还会中招?
  第10章
  解开系扣,取出里面的符纸打开一看,她心道,果然。
  这符纸是暂新的,符箓还缺了几笔,并无辟邪效果,反而会召来邪祟。
  将符纸塞回符袋,阖闭房门,周歆转过身,见沈夫人站在沈既白门前,便走过去问:“沈夫人,这个福袋可是檀奴随身携带?”
  沈夫人应道:“对的!只在洗澡时才会摘下来。”
  “那檀奴生病前可有洗过澡?”
  对方凝眉回忆片刻,才连连点头:“洗过!那天四郎君休沐,是四郎君给檀奴洗的澡!”
  “那天家里可来了什么人?”
  她微微摇头,“好似没有人来……对!没人来过!”
  周歆一手托肘,一手撑着下颌,做出沉思状来,脑内不断思索着。
  那日沈既白休沐在家,以他的身手,若是有人潜入院内,他能立刻察觉到。
  所以对符袋动手脚的,必定不是人。
  那个符纸本就起辟邪之效,妖邪近不得身,更无法调换里面的符纸。
  因此也不是邪祟。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是纸人。
  纸人并非活物,无邪祟妖气,不在符箓生效范围之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符咒,甚至可以来去自如地出入任何地方。
  也就是说,蓄意谋害檀奴之人,是取走狐王内丹,害仓鼠妖失狂,偷走关押食气灵囊袋的那名邪修。
  可他为何要害檀奴呢?
  那孩子今年才八岁,究竟是什么仇怨,令他选择对稚子下手?
  “四郎君?”
  敲门声不断,却始终无人回应。
  沈夫人不由得更着急了,拍门拍得更用力:“阿墨?”
  屋内传来一声轻咳:“姑母,侄儿无事。”
  闻言,沈夫人的面色稍稍缓和下来,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沈夫人,此符被人动了手脚,没有辟邪的作用,以后莫要再戴了。”周歆随手将符袋收入怀中。
  沈夫人又是一惊,“道长的意思是……邪祟盯上檀奴,并非偶然?”
  周歆颔首,“正是如此。贫道冒昧问一句,夫人或者檀奴可有什么仇敌?”
  沈夫人摇摇头,“妾身自问一生行善积德,并未与人结仇,怎么会有人蓄意谋害檀奴呢?他今年不过八岁,还是一个孩子!”
  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沈既白裹着冬日才会穿的狐裘大氅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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