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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276节

  李信闻言哭笑不得,连忙劝道:“我已知之矣,回头为你请功便是,何必看管着此人不放?”
  “不行,万一到时候你赖账呢?”李辅国狐疑地看着李信,振振有词地说道,“将领贪图我们小兵功劳的多了去了,我这时若一松手,到时候舜王当面就说不清了。”
  “那你待如何?”李信无可奈何地问道。
  “呃……”这厮犹豫了一下,不由眼睛一亮,想了一个主意道,“你姓李,我也姓李。不如我认你做个义父,也省却了改姓的烦恼!”
  李信不过二十多岁,尚且年轻不说,本就已经有了子女,焉能应他?
  更何况他本来就担任过探查军事情报金鼓卫的主管,多少也能猜度出来张顺的一些想法来。
  自己身为臣子,私下里做一些结拜义兄弟,认义子、义父之事,肯定是颇为犯忌讳。
  他便摇了摇头,笑道:“我观辅臣武艺高强,非久居人下之辈。若是他日你建功立业,官职反倒在我之上,岂不辱没了你的身份?”
  李辅臣一个半大孩子,懂得了什么,哪里知晓这是李信在婉拒他?
  他只道自己真有如此本事,不由自傲的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如此便罢了。还是请将军好好帮我说项说项,多赏赐我点银两就好。”
  贺人龙被这厮搅和了“好事”,本就颇为愤懑,见这小子将自己视为“俘虏”,更为愤怒。
  他不由讥讽道:“哪个是你俘虏?老子是心慕舜王仁德,不愿多造杀戮,才肯降了。若非如此,仅凭你一个娃娃,又能做得了什么?”
  “哟呵,还不服气?”“马鹞子”李辅国闻言不由一乐,抖了抖自己手中的长枪道,“要不,咱俩再练一练?”
  “练练就练练!”贺人龙闻言一捉手边的长枪,便要摆开架势和李辅国厮杀一二。
  原来这“马鹞子”李辅国虽然弓马娴熟,武艺超群,终究年幼力薄,不曾臻至巅峰。那贺人龙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将,自然对他一身本事颇为不服气。
  李信正待劝解几句,不意一句话如同雷声一般,从远处传了过来:“贺人龙,你身为败军之将,还有何话要说?”
  第311章 阴差阳错
  众人听得那人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黑衣黑甲的将领率着百余骑赶了过来。
  等那将领疾驰到跟前,翻身下马。众人借着灯火仔细一看,才识得原来来将曹文诏是也。
  那贺人龙见是曹文诏来了,心中便有几分怯意。他先是在人家手中吃了亏,如今又有心有求于他,哪里还敢摆架子?
  他便连忙放下手中武器,有几分讨好道:“原来是曹将军,如今我亦心慕舜王仁德,归顺了义军。以后我等都是同僚,还请日后多多照料才是。”
  曹文诏大眼一扫现场情形,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不由笑道:“既然是同僚,如何却刀兵相向?莫非你是觉得舜王的刀不利吗?”
  人的名,树的影。这番话若是从李信或者李辅臣口中说出来,贺人龙定然是一百个不服气。
  但是既然此话从曹文诏口中说出来,那贺人龙不由诚惶诚恐。
  他连忙点头哈腰的应道:“曹将军所言甚是,方才贺某只不过和这位小将军玩笑罢了。”
  “你姑且放心,既然贺某归顺了舜王,定然唯舜王军令是从,不敢怠慢!还请将军多多为我说些好话,莫让舜王怪罪我才是。”
  那曹文诏身为降将派系中的威望最高之人,虽然暂时并无二心,但并不妨碍他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地位。
  见敲打贺人龙差不多了,曹文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舜王素来仁义,只要你改了昔日恶习,依从军令行事,我便可保你无忧。只是若是触犯了军法,莫说我曹文诏,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恐怕也保你不得!”
  这时候的贺人龙还没有沾染日后长腿善跑的恶习,倒也有几分本事。他闻言连忙保证道:“曹将军放心,洒家当兵这么多年,依令行事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你莫看我军纪不好,昔日你亦是官兵出身,当知晓其中的门道。须知这也是军中粮饷不好,督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莫说别人,曹文诏自己麾下的军纪都不咋的,如今见贺人龙应了,他也就不再多言。
  这时候李信便上前说起支援猛虎营和高营之事。两人商议了一会儿,干脆留下战斗力颇为可疑的“乱世营”监督收容贺人龙部,而曹文诏便率领麾下精锐前去支援。
  而正当曹文诏率领人马前往进攻左光先部的时候,原本固守在洛阳城西北角营地的临洮总兵官王承恩部,这时候也遭不住了。
  前面有义军阻拦,后背有城上火炮轰击,任凭他麾下如何精锐,也挡不住如此白白送了性命。
  王承恩坚持许久,也不知当时时辰如何。当他抬眼望去,只见夜色朦胧,只听闻到处都是厮杀之声。
  虽然不知道双方战况究竟如何,王承恩按照以往经验,自度官兵大军当撤退差不多了。
  他便对左右说道:“我等拖延良久,官兵大军理当已退,如今应当是为自家性命考虑之时!我欲率众向西突围,至涧河河边,沿河岸向大营转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其余众人一听要逃命而去,心中如何不愿?他们连忙应道:“愿随总兵效死!”
  王承恩见士气犹可用,便趁着义军火炮射击的间隙,连忙率众向西突围。
  围困王承恩部的羽林营不过三千之数,实力稍逊于王承恩部。原本有李十安麾下的火炮和城上的火炮压制,羽林营犹能占得上风。
  只是王承恩一旦决定带兵突围,羽林营便有些遭不住了。特别是羽林营身为张顺的标兵营,往日往往由张顺亲自指挥。
  这一次由于张顺身体尚未痊愈,不能以身犯险,只能在城上遥遥指挥大局,羽林营的具体指挥工作便落到蒋禾身上。
  若论战争厮杀,那蒋禾倒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若说指挥作战,他终究还差点意思。
  王承恩这里一拼命突围,那边义军顶不住了,蒋禾知道这时候才发现官兵动向。
  此时再调兵遣将,哪里还来得及?正当蒋禾束手无策之际,那羽林营麾下的骑兵魏从义和赵鲤子反应倒快,纷纷翻身上马,不等蒋禾命令便尾随追杀起来。
  蒋禾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指挥羽林营死死咬住王承恩部,生怕万一扰乱了局势,反倒误了舜王大事。
  说来也巧,这王承恩跑到倒挺快,运气却不佳。双方皆是黑灯瞎火,更有不少士卒患有夜盲症,本来就如同瞎子一般乱逛。
  那义军还好,由张顺在城墙之上以灯火为号,勉强指挥着相互配合。而官兵早被义军打散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将不知将,如何晓得当前情况如何?
  那王承恩部向西眼看快要赶到波光粼粼的涧河岸边,突然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
  双方也看不清旗号,王承恩连忙让士卒问道:“尔其何部人马,因何至此?”
  对面一听,也有几分吃不准王承恩部来意,不由反问道:“尔其又是何部人马?又如何到此?”
  王承恩一听对面乃是陕西口音,心中警惕去了几分,便让人随口应道:“我乃大明临洮总兵官王承恩部,尔等何部人马?”
  对面连忙应道:“吾乃陕西总兵官左光先部,因听闻官兵被贼人打散了人马,督师特派我等前来收拢接应诸位。”
  王承恩闻言有几分感动,连忙一边命士卒靠近“左光先部”,一边求救道:“贼子追之甚急,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好说,好说!”当面诸人闻言连忙一边应道,一边向王承恩部靠近过来。
  等到双方刚刚看清了面目,突然“左光先部”暴起发难,乱刀乱枪砍将过来,王承恩部猝不及防,顿时被对方砍杀了百余人。
  好在那王承恩也有几分本事,他连忙一边命令麾下士卒防御,一边破口大骂道:“好个贼子,竟敢哄骗我等!”
  直到这个时候,才听闻对面“贼人”哈哈笑道:“你是临洮总兵管,本将亦是临洮总兵管,故人相见,不相识耶?”
  “曹文诏!”王承恩眦呲尽裂,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犹不解恨。
  “没错,真是本将!”曹文诏得意洋洋的笑道,“听着这口音挺熟悉吧?”
  原来曹文诏曾经担任过临洮总兵官,麾下亦有不少临洮卫士卒。那王承恩一时大意,竟然撞到了前往支援萧擒虎、高一功的曹文诏部,便吃了他的哄骗。
  王承恩一时间被曹文诏缠住,走不得脱。而那羽林营的魏从义、赵鲤子又追击了上来,顿时被义军团团围住。
  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王承恩走投无路,只好命士卒收缩为圆阵,姑且固守待援。
  第312章 王承恩之死
  天亮了,太阳并没有露出它的真容。因为洛阳以东的嵩山,挡住了它的面孔,但是并不妨碍它将光明洒满了大地。
  然而美好的清晨,给有些人带来了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临洮总兵官王承恩早已浑身浴血。他只要一动弹,干涸的血痂便伴随着甲片的响声,稀稀落落的掉了下来。
  他浑身酸疼,身子骨好像要散架了一样。无论是筋骨还是肌肉,都已经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作战。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任凭王承恩如何本事,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终究是岁数不饶人,王承恩记得前几年,他连续厮杀一整天还能依旧生龙活虎的日子。
  王承恩虚弱而又无助地看着面前的尸山血海。
  其中有来自他家乡西宁卫的壮士,亦有来自临洮府的精兵,来自庄浪卫的亲卫。
  他们之中许多人昨天还活蹦乱跳,而今天却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污之中。
  血污中既有敌人的血污、战友的血污,更多的是自己的血污。鲜艳的鲜血干涸以后,乌黑乌黑的,污染了干涸的大地,亦浸透了身上的甲衣,填满了身下的甲缝。
  尸体枕藉,横七竖八的以官兵的圆阵为中心,铺满了地面。有义军的,也有官兵的,但终究是官兵的尸体更多一些。
  他抬眼望去,只见围在四周的义军将士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等人,但等官兵稍有松懈,便欲再度扑上来厮杀。
  他们的铠甲虽然破旧不堪,却依旧坚固;他们的武器虽然简陋却依旧锋利;他们虽然有些瘦弱,却眼神犀利而又坚定。
  这是一只虎狼之师!具有多年征战经验的王承恩下意识判断道。
  “足食足兵”,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在王朝末年却是不知道有多难达到的一个目标。
  秦兵号称精锐,在洪成畴这样的名臣良将率领下,在陕西与农民军作战却多次出现食尽而退的情况。
  甚至哪怕五省总督洪成畴准备了这么久,也不过为麾下四万余名官兵准备了月余粮饷。
  像临洮总兵官王承恩的部署也不过赏赐些开拔费,保证战时的粮饷罢了。
  与之相比,“贼军”粮饷俱足,按时发放,已经足以对官兵造成碾压之势。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除此之外别处更无官兵。
  原来在临洮总兵官王承恩固守待援的时候,五省总督洪成畴和甘肃总兵柴时华、陕西总兵左光先且战且退,已经退回到官兵大营之中。
  王承恩身边的士卒已经颇有些畏惧,渐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军法:无故喧哗者,格杀勿论!可是,如今并无军法官制止行刑,可见士卒异心已生。
  王承恩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爬上了附近最高处。他用手搭个凉棚往外一看,只见出来义军延绵不绝以外,唯有一队炮兵正在拖拉着火炮向已方接近。
  看其旗号,正是李十安的“第二炮兵团”。
  原来夜里王承恩特意命令士卒不要明火,为了避免误伤,义军一直没有再用火炮。
  如今天色已亮,“第二炮兵团”正是用武之地。
  完了,彻底完了!临洮总兵官王承恩终于无路可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不由高声喊道:“曹文诏何在?过来搭话!”
  曹文诏闻言皱了下眉头,心道:如今是什么世道,怎生投个降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好在念在能够壮大降将派系的份上,曹文诏便高声应道:“曹文诏在此,汝有何话要说?”
  “我听闻舜王仁义,我麾下亦多临洮兵,与你有旧。希望你能够美言几句,让义军善待他们!”临洮总兵官王承恩用他那早已经嘶哑的喉咙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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