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柏舟有记忆以来，九叔就在这里开店了，从小就很照顾她。
她小的时候很喜欢吃冰棍，但爷爷怕她拉肚子，不许她多吃，她就偷偷跑到九叔家里去，每次九叔都会给她买冰棍。
“九叔，早上好。”柏舟笑道，“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串门啊。”
九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看得她有些发毛。
“九叔，你在看什么？”柏舟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九叔压低声音，凑了过来，低声道：“你是不是也入行了？”
柏舟愣了一下，道：“你是说玄术师？算是吧。”
九叔凝望她许久，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小时候就常和我说，以后要好好读书，不想继承家里的寿衣店，想要做学问，当个学者。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走上了你爷爷这条路啊。”
柏舟心中暗暗想：还是算了吧，她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当学者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有的地方连保洁都要研究生了，她一个本科，家里又穷，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
不过现在她有编制了，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失业。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柏舟道，“九叔，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第129章 五大家
九叔道：“其实是我一个客户，她前段时间才从我这里买了一口上等的棺材，给过世的父亲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但这还没到一个月，他们家就出事了。”
柏舟奇怪地问：“什么事？诈尸了？”
九叔摇头道：“老太爷都下葬了，现在的坟墓很多都是用水泥封住的，就算诈尸也出不来啊。是她家闹邪祟了。”
说到这里，他又道：“小舟啊，要不这个案子你接了？我那客户家里很有钱，她说只要谁能帮她把邪祟赶走，救她一条性命，她愿意出这个数。”
九叔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万？”柏舟问。
“什么一万！我卖给她的棺材都不止一万！你要把格局打开，十万！”九叔嫌弃地说。
十万，也不算太多嘛。
柏舟现在眼界高了，再加上有编制和五险一金，特别有安全感，私活可以选着接，不喜欢的完全可以不搭理。
但九叔第一次开口，不能驳了他面子，道：“她家到底闹什么邪祟啊？”
九叔再次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听说过灰仙吗？”
灰仙其实就是老鼠。
中国民间对“五大仙”的崇拜，是一种对妖仙的崇拜，同样源于万物有灵的思想。
五大仙也叫“五大家”，包括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中国民间俗称“狐黄白柳灰”(或称“灰黄狐白柳”)。
只不过信奉五大仙的多是东北关外，在南方信奉的人很少，其实“仙”只是一种尊称，五大家大多都是妖，并没有飞升成仙。
古时候朝廷认为这种民间信仰是“淫祀”，这里的“淫”是“滥”的意思，说明五大家根本不是朝廷承认的正神。
民间信仰祭祀它们，也只是为了家宅兴旺、求财求福，几乎没有真的以为它们是正神的。
柏舟道：“你那位客户家里是信奉灰仙的？”
“要真是信奉灰仙就好了，五大家虽说不是正神，但人家行事也有法度，你不去招惹，它们不会来找你麻烦，但我那客户家里的那只可不一样。”
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低声道：“它吃人。”
“什么？”柏舟皱起眉头，“妖怪吃人可不是小事，谁被吃了？”
“就我那位客户。”九叔道，“可怜她那么年轻……”
柏舟霍然起身，道：“妖邪竟敢生吃活人，我马上把这件事上报。”
“唉，唉，我话还没说完呢。”九叔连忙拉住了她，道，“我那客户还没死呢，只是被那邪祟咬伤了中指。”
柏舟沉默了。
许久，她才开口道：“确定是邪祟吗？农村老鼠咬人手指和耳朵，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没那么简单。”九叔道。
原来他那位女客户给父亲办完丧事，送葬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草丛里有一尊石像。
那石像有些破败，倒在了地上，周围也没有庙宇，她就没有当回事，走累了，坐在石像上休息。
那石像，正是一只老鼠！
但它像人一样坐着，身上还穿着官服，和东北地区的灰仙很像。
若是在东北，没人敢往这样的雕像上坐，但南方没人信仰五大家，只以为那是谁家不要的艺术品。
还是手工很拙劣的那种。
但她回家之后就出事了。
她家明明在城市里，却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老鼠，一个个膘肥体壮，还不怕人，哪怕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老鼠就敢跑出来偷吃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那位女客户还是没有在意，买了粘鼠板和老鼠药，但诡异的是，有一次她提前回家，竟然发现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将鼠药放进她的水壶里。
那位女客人吓坏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聪明的老鼠，再也不敢在家里放鼠药。
而她放的粘鼠板神奇地出现在她的衣柜里，把她好几件特别贵的衣服给弄坏了。
这些也就罢了，几天之前，那女客户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本能地想要回答，但因为最近被老鼠折磨得精神衰弱，她一下子就醒了。
醒来后，她居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随之而来的是手指头上一阵剧痛。
她低下头，赫然看见一只老鼠趴在她的床上，正在啃他的手指，而且一边啃一边喊她的名字。
一只老鼠，居然在喊她的名字！
她惊恐地将那只老鼠踹飞，然后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第130章 他是不是吹得有些过了
她有预感，绝对不能回答，一旦她发出了一丁点声音，自己就没命了。
她急匆匆穿上衣服，连夜逃离了自己的家，找了家酒店住下，不敢踏家门一步。
但在酒店住了几天之后，她半夜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她睡得最深的时候，那个声音从床下传来，一声声呼喊她的名字。
她睡意朦胧之间，差一点就要回答了。
好在关键时刻她醒了过来，趴在床沿往下看，只见床底窜过一只硕大的老鼠，钻进角落不见了。
那鼠妖竟然跟着她去了酒店！
女客户吓得六神无主，最后只能找到九叔。
“九叔，为什么她会来找你呢？”柏舟奇怪地问，“难道你也会玄术？”
“我哪会什么玄术。”九叔眼神有些飘忽，假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这不是因为我这人热心嘛。”
“哦。”柏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九叔热心吗？
平时好像也没见他帮街坊邻居的忙啊。
不过他待她倒是挺好的。
“小舟啊，这个案子你接不接？”九叔期盼地问，“那位女客户人很好，出手也大方，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他长吁短叹，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好吧，我去看看。”柏舟道。
九叔眼睛一亮，道：“那感情好，我这就联系她。”
很快他就跟那个女客户说好了，高兴地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就往城东而去。
那个女客户所住的是城里的高级住宅区，据说她是某公司的高层，年入百万。
敲开女客户的门，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目光有些凌厉地女人，三十多岁，却保养得极好，皮肤和二十多岁没区别，还比二十多岁的姑娘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一看到柏舟，脸色就变了，直言不讳地说：“老九，你不是说你认识大容市最好的玄术师吗？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小姑娘吧？”
大容市最好的玄术师？
柏舟看了九叔一眼，他是不是吹得有些过了？
九叔得意地说：“没错，我们小舟就是全大容市最好的玄术师。”
女客户当时脸就往下一沉，道：“老九，你是耍我吗？亏我还这么信任你！”
九叔却一本正经地道：“阿珊，我耍谁都不会耍你啊。你别看不起咱们小舟，咱们小舟从三岁开始就跟着她爷爷处理灵异事件，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死在她手下的鬼怪不计其数，能从这里排到长江北岸！”
柏舟觉得脸皮一阵阵发烧。
九叔你这也太夸张了！
人家能信吗？
那位女客户侧过头来看她，一脸的不信：“你就吹吧！她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九叔拍着胸脯保证：“阿珊，你要是不信，我让小舟给你露一手。”
说着，他轻轻推了柏舟一把，给了她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上啊，先把她唬住再说。你跟着你爷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总不会一点本事都没有吧？就算不懂玄术，也该有点骗术啊。
柏舟无语。
她明白了，九叔肯定是满嘴跑火车，在人家美女面前吹牛，没办法才把她推出来。
真没看出来啊，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想泡妞。
柏舟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然后看向那位女客户，道：“罗女士，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听到老鼠在床下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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