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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笼记 第1387节

  学院对考上的秀才们,是办了场庆贺宴会。
  作为学堂中的第五十七名,李蛩自然坐在学校的前列,当然上台做赋,这个还是轮不到自己来。
  秀才的功名,仍然只是功名,考不上就是童生。古代的时候,还有五十多岁的老童生呢。
  当然,在现代随着数理化等大量消耗脑力的题目入了考试。到二十七八岁,精力衰竭前还考不上,那就真的是考不上了。没有功名,就戴不了那一抹象征读书人的方巾。
  李蛩摸了摸学院老师给自己戴上的方巾,深呼一口气自我鼓励道:“成为秀才后,接下来目标就是,在解试中名列三甲。”
  当然,李蛩对于自己是否能考入监生,并没有什么幻想。府试还算是公正,名会被盖住,只按照分数来评,但是到了监生(举人)这一级,那就是有学阀垄断了,人治非常严重。
  这就如同二十一世纪的研究生,是否毕业得看导师,女的得对教授献身,男的得为教授当牛做马卖苦力。
  在这里的监生晋级难度比二十一世纪更加“人情世故”。需要在地方上有着“理论实践”,这种理论实践,或许是在经济领域,或许是在工业技术领域。总而言之,没有身份、无可靠渠道是不可能有路走上去。
  除非,李家庄愿意不惜余力,出资帮自己打通关系,然而李家庄有这样的资本,也会用在他们嫡系身上,不可能将人脉与金钱浪费在李蛩这个护院子弟身上的。
  李蛩的雄心壮志,通过口嗨发泄后,摇头感慨:“基本上是没有路可走了。”
  命运回击了:其实还有一条路的。
  在学园办公室中,校长同李蛩促膝长谈了好一会,先是询问自己愿不愿意“辅导”,再然后是问了一下可有婚配。
  当李蛩懵逼回答自己出身低贱,目前有兴趣找一个活干,校长则是拿了一张名片给自己,示意自己去城中孙家去见一面。当李蛩以为是要去当私塾助教时,突然校长说道:“孙家小姐有意于你。”
  李蛩刹那间,明白自己这是要被召入,当个赘婿了。
  思索了一下,默然点了点头。至于这孙家小姐?有意?呵呵。——电视上欢喜剧中的赘婿,女方家族需要子嗣。但事实上,赘婿可都是憋屈剧本。
  这年头通讯很快捷,卫老爷是知道这背后“弯弯绕”。——要想近古时代,在高考前的体检中,总能查出女学生肚子里有“新人”。
  在东圣国,豆蔻年华异性相吸这种事也是免不了了。但不是每一场校园爱情,都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浪漫美好。张莺莺希望秀才高中后来娶自己。但事实上!
  卫某人:根据我二十一世纪所见所闻,那个高考前的会谈恋爱的,那个成绩不咋地。
  东圣地方上,某些大户的女子名节败坏后,是没人要,所以得从贫家学子中挑一个,来接盘。而孙家的那个小姐,恰恰是如此情况。
  李蛩思考了一下,对面已经锁定自己了,自己必需上门拜访。
  望着高门大阀的石狮子,卫铿叹息:努力上进爬上桌,但又遇到类似糟心事,上桌后是尴尬的,现在是“敬酒”,自己要是不识相的拒绝了,就会有“罚酒”在等着。
  孙家能够供自己向上走,自己有机会能考上监生,在这个世道,算是他人求都求不来的了。至于,名声什么的?
  李蛩打了个哈欠,自己被叫李狗蛋的时候,就已经没啥名声了,自己出生盲流。
  但是对于那位孙小姐来说,那是“关乎性命”的大事,肚子中的“事情”她要是解决不了,会直接被送到乡下去当村姑了,而对她来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亦或是有可能上吊,成为家门的不幸。
  拿着请帖,踱步了几圈后,李蛩思索自己可以在这件事上操作。
  “这杯塞在嘴里酒糟,是避不了,但是筷子夹菜,可以自由选择”李蛩掰手指自言自语:“用对自己来说,本就一文不值的东西,卖出了一个高价,没啥亏的。“”
  李蛩:我的道,迟早要向外走。红尘荣辱迟早要经历,这种脏事,是那些早期穿越者(夏盛位面的人)的盲区。
  ……沃土和废墟分割线……
  夏盛的淮南区域,某个升高中的学生,望着校园小树林中成双成对,嗯,尤其是认得出,某个厅长的儿子,一个月换了三个女票,自此,对爱情都开始抱有质疑了。
  这位学生,在晚上无聊间,开始写故事。
  随着“作者”脑海的灵感变为笔下的剧情。剧情中的时空时间线变量收束。
  第07章 弱者的外交
  李蛩见到了孙家小姐,严格来讲,这还是一个女高中生,什么都不懂。而更因为是孕期,口中带着孕吐过的酸臭味,情绪不稳定。所以并没有和她计较。
  在短短见面的五分钟内,孙家小姐对李蛩的态度仍然是高高在上。当被男人负过心后,心里的缺失得找补,会对另一个男人以恶劣来找补充。
  李蛩:这位穿戴整齐,面容绷着,仍然是一副富家小姐作态的女士,现在只是想要在她以前看不起的自己身上找补。——至于我嘛,人穷志短,只能好生哄着,守着。
  孙家小姐在交谈中,话语故意只在:“城市中枢”“焦尾琴”这类李蛩不占优势的话题上,进行对话,并且询问李蛩的老家,有意无意的点醒李蛩。
  李蛩:我的确是入赘接盘的,但这入赘交易已经完成。至于让我舔,那是另一套服务,得加钱。
  所以在见完孙家小姐后,当自己的便宜岳丈,仍然摆出一副谈论孙家规矩,姿态高高在上的时候,李蛩也彬彬有礼的,拿出了自己求学的计划,自己要入读“连信学院”,并且指名是“阳能”科,这样的重点学科。
  李蛩详细的算了一下帐目,每年的学费是二十三两白银,科研费用是一百两,另外入学时选科后拜入老师,还要一份拜师礼。
  李蛩给完了自己的条件后,孙家太爷已经拂袖离去,只剩下了孙家老大在对峙。
  在孙家人看来,李蛩的态度上来就是要钱,要关系,不似良人,若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招这样的“仆役之子”入家门。
  而李蛩看透了这些人表情下的心态,心里也嗤笑道:“啧啧,是你们要招人入赘,别总希望别人能听话,只帮你们解决毛病,不想着自己该做什么。凭啥,就凭你们是豪门,你们的门风不可牺牲,我的要求就可以无视?”
  “弱国无外交”这句话并不正确,弱国更需要外交,更需要表达出自己的战略意志。不能像李鸿章一样一边糊弄朝廷一边应付洋人,做一个掮客。
  强国甩给弱国一系列账单,如果弱国完全照做,那么接下来强国会甩来更多账单。彻底将你透支到崩溃极限,弱国必须也给强国列出,一意孤行成本账单,才能让强国认真思考“强扭”还是“顺摘”。
  李蛩在和孙家小姐会面(相亲),是以哄小孩的态度来应付。
  但是和孙家当家人,表现的格外认真,花费了一整夜,将自己考入学校每一项花费,以及自己遵守的义务,详细罗列出来,交给对方。
  李蛩:这和一年前见到那位受伤的武林中人时,道理是一样的。对话时必须表现自我尊重,不能表现的“只要一粒毒药,就可以被轻易拿捏住”。男孩子可以穷身,不能穷志,对穷人的窘迫要释怀,对富人的轻贱也要明白。
  李蛩老神常在的看着孙家大少爷“苦口婆心”劝说自己不要太执拗。
  他言语中:“不是我打击你,继续求学是需要资质的。”
  卫老爷思绪中不禁翻到了,儒林外史,屠夫对范进“中举都是,天上文曲星”之类的话术。
  故,李蛩对着叽叽歪歪的“为自己好”的话术,是打了哈哈。
  如此“冥顽不灵”,(孙家人眼里)实在是没有谈的空间。
  李蛩心里悠悠叹息道:“这些自诩地方豪门的家伙,今天能够看得起我,招我入赘,就是这一个秀才身份,这是我有他们无的,所以想要他们看得起,就必须要继续在科举这条路走下去。”
  旁白:就如同古工业时代,企业老总,对招聘来的新成员说道:“你们过去的高等学历不重要。重要是你们工作的经历。”
  但其实,若是没有“名校学历”压根就进不了他们门。
  这些老板们和走后门亲戚高管们自己没文化,只能靠塞钱进入学校镀金,想要压得住手下的高学历,用了这样话术,对入职员工们核心个人资产进行贬低,从而压价。
  最终,这场招聘会一样的入赘初次见面结束了,孙家人虽然一副相当不满意的样子,但还是以端茶送客的礼节,将李蛩送走了。
  ……夜间,李蛩漫步在路灯下,扰人的蚊虫环绕过来,李蛩扇了扇手,让嗡嗡声远离,但随后又再次靠近……
  李蛩知道,孙家还会来找自己的,就算他们不找自己,自己也算不上亏,至少不会被纠缠了。
  学堂的老先生可以让秀才去拜访孙家。但绝对不会给社会留下话柄。
  若是让其他人听说,学堂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学子去入赘,那学堂岂不是拉皮条的“牛郎夜店”了。
  学堂是治学的地方,“搭线”是只能是顺便。
  孙家召入赘汉这码子事情,是孙家“临时起意”,学堂可不是合谋者,绝对不能强行劝说。
  “读书人的事情,一切都得斯文着来。”如果学堂的老先生劝秀才入了赘,并且否定“自己学子继续修学”的志向。这岂不是打学堂自个儿的脸吗?
  “修学到头来,是抢拉皮条,放弃了功成名就,那岂不和窑子一模一样?”
  学堂那位给李蛩引荐的老先生,也是被规矩所约束,如果越线了,被曝光出来,他会被清流们喷死的。
  李蛩之所以必须见孙家一面,说到底,也是迫于学阀的压力。
  本地豪门的关系网,是仅限于本地,李蛩换一个地方就能躲掉。而学阀是遍布朝野,被一地学阀标黑,那么到各地都是黑。
  李蛩:而只要使得学阀别把恶意压在自己的秀才身份上,自己的路就走广了。以自己这秀才的学历,就算不能入学,现在拜入道门也是来得及的。(东升国“出家”,获取度牒的标准就是秀才学历。道门对寒门弟子背后的家室,相对不是那么看重)
  ……当李蛩期待孙家能拒绝的时候,孙家最终还是动用了关系……
  学堂方面的先生和孙家长子宴请了李蛩。
  学堂方面拿出了一份举荐信,确保了李蛩可以入学“连信学院”。李蛩也已经在网站上查到了,自己的名字已然是处在办理入学的流程中了。
  在这个酒楼的六层,宴会厅中,李蛩作为晚生,在酒宴上当着老师的面对孙家太爷进行了敬酒礼,但内心中不禁对这股联合力量凛然。这股力量现在能做出决定,满足自己的要求,但也表明了有锁住自己的能耐。
  至于学堂为什么要和孙家在这件事上共同合作?
  因为孙家小姐的失身,这件事情不仅仅有损孙家门楣,更是有损学堂的门风。学堂不过是为自己名声,想把这件事捂住。
  并且李蛩还看到了一股更深的隐形力量,那就是让孙家小姐肚子变大的罪魁祸首。
  虽然在这件事上,上层是捂着,但李蛩也能查到这是城市中,三品将军家的公子干的好事,奈何这个公子哥已经订婚了,也断然不可能将孙家小姐收为妾室,却又害怕孙家小姐闹出来上吊事,故这股力量为摆平此事,也在输出力量。
  简而言之李蛩的要价,其实对孙家来说要的并不高。
  但孙家一直是看不起李蛩,对这盲流之子敢于要价的表现,很是不满!他们对护院之子的态度:“我可以赐予给你,你要感恩戴德,但你不能不知好歹的主动上桌。”
  ……价格是打赢了,就是还要走程序……
  入赘流程开始了,虽没有八抬大轿,但是李蛩依旧能穿着大红袍,进行拜堂。
  虽然女方表现的很不愿意,但是也被盖上盖头,硬压着拜堂。
  但是在入了洞房的时候,李蛩迫不及待的就扑了上去,高呼:“美人,我来了!”语气要多猥琐,就有多么猥琐,直接激怒了孙小姐。这位小姐本来一天都在胸闷气短,到头来都没有看到那位心上人,能乘着白马来抢亲。
  而现在,见到这和自己拜堂的糙汉扑上来,自诩仙女的她顿时感到不适。
  话说李蛩的狞笑,将本有的一张好脸蛋,扭曲变成了丑角,一副活脱脱梁祝中的马文才模样。这让情爱话本看多了的她,直接火冒三丈,张开了双手指甲疯狂乱抓,逼退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随后又拿着瓶子朝着李蛩砸过去,并且说道:“你走开,你个糟人,我宁死,也不会让你碰我的。”
  于是乎,李蛩讪讪告饶,灰溜溜的离开了洞房。这一切其实都在门外有心人注视下,洞房花烛夜就在他人的嬉笑中,不了了之。
  李蛩被孙家小姐驱赶,“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闺房。这事被孙家的下人们在厨房、卫生间中闲聊八卦中,嘻嘻哈哈的提及。常年得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放松调笑的对象,就开始暴露出全部的小人心性。
  至于孙家来说,“夫妻不和睦”也没啥,孙小姐肚子里面已经有货了,而这个婚姻原本也就只是他们家的一个面子工程。
  而对于李蛩来说,孙家全府上下的鄙夷嘲笑,也没什么,自己一到入学的时候就远走高飞了。
  当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过去,李蛩回归自己房间后,原本外露的懊恼表情立刻消散,恢复到到“万事皆了”轻松状态。身上真力运转,将酒气一排而空,那里还有什么急色的样貌。
  今年李蛩不足十七,锐阳尚在。
  相对于现在在洞房中哭哭唧唧,不知道自爱偷尝禁果的孙小娘,李蛩对自己可是有着长久规划的,每一分精力都会放在正途上,怎舍得用在那红粉骷髅上。
  ……是的,在隔壁沃土位面,作为梦想收束的幻想者,最终整个高中上学过程中,也没有损耗精力……
  在一个星期后,李蛩预备好了求学所需,在进入火车站时,迎面而来遇到了一个身着军装盛气逼人的青年人。看到他那冒出夺妻之恨的目光,李蛩当即明白了,这就是孙小娘子的那个相好的。
  迎面而来后,那个青年人当即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李蛩能躲,但是并没有躲避。
  因为——这里发起双方冲突,结果对自己并不会有好。因为就算真的是对方错了,在交由由上面来裁决的话,还是会偏袒这位公子哥,并且自己若是还手,那就变成了各打五十大板,求学之路可能会被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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