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派遣 is e x.w o r k
“哒哒哒”，踩踏在金属钢筋上的脚步声回响在漆黑的训练室里，模糊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于空中跃起。
身影一个转身，抬起手枪。枪声撕破空气，击中训练用机器，将他们击成破碎的铁片零件。
沙棠身姿灵活，顺势落在地上，他踩中脚下的机关，身后的圆锯从墙中弹出直冲向沙棠。
黑蛇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化为人形，他扛起沙棠，躲闪到一旁，再取走沙棠的手枪，几发子弹破坏了机关，圆锯逐渐停下。
训练室的灯在一瞬间亮起，沙棠忍不住用手遮了下眼睛，闭着眼脑袋撇向一旁，黑蛇溶解在他的影子里隐藏自身。
井走进训练室的大门，他简单地环顾四周，再看眼蹲在地上的沙棠，他向前几步走到沙棠面前伸出手说：
“不错，你的体能测试及格了。”
沙棠把手搭在井的手上，他被从地上拉了起来。沙棠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扶着自己因长时间运动而酸痛的腰，抱怨：
“为什么一搞研究的部门也对体能和战斗有要求啊……我差点死在这里诶。”
沙棠心有余悸地瞄了眼废弃圆锯，要不是有二重身，自己现在说不定都变成两节了。看好文请到：f uw en w u.m e
井松开沙棠的手，颇为严肃地说道：
“虽然渡鸦主要负责的是研究和管控，但这不代表发生失控事件时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他在平板上为沙棠的战力栏打上B+的评分，继续道：
“机关可以被破坏，灾厄就不一定了，现在不对成员严厉些，等遇到危险，没有人顾得了你们，即使是非战斗部门的成员，也是要或多或少参与下镇压行动的。”
沙棠看到了井给自己的评分，他眯了眯眼，在黎明之窗待了也有半年了，他在高强度的培训下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居然还只是B+，还以为能有A的……
“综合下来，虽然你做得差强人意，但也有了正式入职的水准，恭喜你，权限升级为δ。”
井将包里的沙棠的平板取出，递给了沙棠，每次考核前，他都会没收沙棠的平板。
沙棠接过平板，点开，信息已经更新，他现在是研究部成员，拥有δ级的权限，可以随意出入黎明之窗和研究更多关于灾厄的东西。
他的余光瞅到了考核结果，全部数值平均下来也只有B，确实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结果……
B+的体能战力反倒成了最拿得出手的，更何况自己的智力文化评分还只有可怜巴巴的C。
岂可修……文化沙漠了属于是……
也难怪井说差强人意，毕竟面前的部长可是有着综合A的人，智力文化方面更是拥有最高的A+评分，唯一显得弱项的也就是B-的战力了。
“别对我这么严肃嘛，说不定发生危险了部长大人还需要我的保护呢？”
沙棠跨了几大步，靠在了井的身边，手搭在井肩头，半开玩笑地打着哈哈。
井皱着眉斜视了沙棠一眼，没再说话，沙棠尴尬地放下手臂，低下脑袋唯唯诺诺道：
“对不起嘛……”
井无奈地扶着额头叹气，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原谅沙棠。
“从今天起你就要参与研究了，既然你是第一天工作，就去低风险区域吧，那的灾厄都比较稳定，危害偏低，很好管控。”
“好耶！！”
沙棠一听自己可以去研究灾厄，他忍不住鼓掌，然后拉过井的手把部长拽进自己怀里，抱起井的腰原地转了个圈。
“喂！”
井惊呼一声，然而沙棠并未在意。
他老早以前就想观察灾厄了，这些魔幻的生物不比日复一日的培训有趣？井还这么好心没安排危险的任务。
他转完圈就把井放回地上，蹦蹦跶跶地往训练室门外跑，边跑边开心地对井说道：
“谢谢部长！你最好了！”
井留在原地，他的手摸上自己刚被抱过的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沙棠的背影越来越远，井无措地望着，最后沉默地摇摇头。
这样冒冒失失的人，总是活不久的。
井没有给沙棠指定研究对象，他便像逛博物馆那样在一个个收容室前游览，这些危险指数低的灾厄全被收容在有着巨大落地窗的房间里，可以让人一览无余。
沙棠逐渐放慢了脚步，他注意到一个被强光照射的收容室，里面亮堂堂的，甚至连一个黑暗的死角都没有。
那里面的圆形玻璃，罩着一个泛着黑珍珠光泽的胶状物，通体黑色，表面流动着仿佛熔岩的纹路。
雪景球似的摆放在房间中心，安安静静的。
“是物品类灾厄？”
他从平板上看到过各种各样的灾厄分类，眼前的灾厄如此安静，房间还这么单调不像是生物。
说来沙棠也很奇怪，黎明之窗会管控这些灾厄，却不会在乎地震洪水一类的天灾，但当他问起这个，井却只说权限不足，不能了解这些。
沙棠小心地靠到落地窗前，他的手掌放在玻璃上，在他的视线下，“雪景球”内的黑色物质开始攀附，蠕动，它挣扎着在玻璃球中翻滚，最终凝聚出一只毛绒绒的猫咪。
猫咪趴在玻璃球里的红丝绒软枕上，它舔舔爪子，一举一动和普通的小猫没有任何区别。
失算了，原来是生物类灾厄，而且看起来和二重身好像啊。
沙棠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团黑色凝固出猫咪的模样，这和他的二重身从影子中出现的样子十分相似。
“你看这和你有多……”
沙棠刚低下头要问黑蛇，却发现自己脖子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不知在何时，黑蛇从沙棠身上离开，他贴在地上，从收容室的门缝钻了进去。
沙棠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他手忙脚乱地用平板上的电子ID卡解锁大门，小跑进收容单元，喊着：
“你怎么擅自行动啊！”
然而二重身却和没听见一样，伸手摸向装着猫咪的玻璃球，猫咪也回应似的把爪子放在玻璃上，两个漆黑的生物隔着一层玻璃，相触着。
沙棠快步走到黑蛇的身边，他拉住二重身的手，训斥道：
“黑棠！你没听见吗？就算猫猫很可爱你也不能这么把持不住啊！”
沙棠试着拽下黑棠的手，然而平日里顺从听话的二重身却纹丝不动，他慢慢施加手上的力度，玻璃球迸发出碎裂的声音。
裂缝越来越大，逐渐覆盖住整个球体。
沙棠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玻璃球破碎，碎片散落一地，里面的黑色猫咪随即化作灰烬。
一瞬间的茫然让他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门外，高跟鞋落在地上的频率越来越快，总监督带着几个研究部的成员闯进收容单元。
沙棠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门口。
总监督径直走到沙棠面前，不等沙棠解释，抬起手向下挥下。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沙棠的颅骨里回响，伴随着脸颊逐渐产生火辣辣的疼痛。
“你没有看过管理手册吗？那些注意事项你压根没心在心上？”
依稀能听见总监督咬牙切齿的呵斥和责骂，但沙棠已经听不太清了，他的视角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熟悉的尖锐声在他耳边无限延长……
……
沙棠的身体动弹不得，他被绑得严严实实，绳子摩擦得他皮肤生疼。
阳光照射进车窗，洒在他的背上，在他面前投下一片黑色的阴影。
他歪着脑袋，身体随着车的颠簸晃动。
沙棠已经清醒过来了，但还假装自己依然处于昏迷，他在心里对藏在影子里的二重身逼逼叨叨：
“你看你干的好事，害我被打得……你怎么没被抓去研究啊？”
二重身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黑影”的语气充满骄傲：
“聪明如我，在那些人进来的瞬间，我化形成了小蛇藏到了你的袖子里。”
沙棠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极小幅度地皱起眉头：
“你在自豪个什么劲儿啊！可都是因为你擅自行动我才挨了大逼兜！上司看起来还那么生气，现在我要被如何处置，我都不敢想！”
“我原本以为那个东西是我的同类嘛，就想着去确定下，结果是我搞错了，我也不想结果是这样的，我已经反思了。”
二重身听起来完全没有在反省！要不是沙棠打不着，他恐怕已经掐着小蛇的脖子拿来表演霹雳八连鞭了。
“喂，喂？还没醒吗？应该没死吧……总监督都手下留情了……”
女人的声音切断了沙棠和二重身的内心交流。他迟缓地掀起眼皮，迷迷糊糊地窥向眼前的人。
是总监督身边的秘书——安卡。
“啊，太好了，看来你还活着，你都晕了快一路了。”
沙棠有些苦恼地说：
“总监督那一巴掌，打太狠了……脑瓜子嗡嗡的。”
安卡长叹了口气，她的手覆上沙棠被打的脸颊，温暖柔软的手抚慰了疼痛，她的大拇指摩挲着沙棠的脸，语气担忧：
“现在还会痛吗？
沙棠摇摇头。
安卡收回手，解释道：
“那个灾厄是前不久才被管控的，浮士先生找他找了很久，某种原因导致他的稳定性很弱，才需要放在特质玻璃里保护。对浮士先生来说，他很重要。”
安卡垂着眼眸，怜爱道：
“他确实打得太狠了，不怪你昏迷这么久。”
这几句关心，沙棠鼻头一酸，黎明之窗还是好人多啊，他感动地感谢：
“谢谢你……安卡小姐……”
没想到此话一出，安卡马上收敛表情，怜悯和温柔一眨眼的功夫就荡然无存。
“太好了，还能认人，看来你没被打傻。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再昏下去或者被打得断片，就直接把你从车上丢下去自生自灭。”
说着她就从外套内口袋里取出匕首，割开沙棠身上的绳索，然后翻出沙棠的平板，递给沙棠：
“本次任务目的和安排都在上面，快到目的地了，你最好看快点。”
沙棠愣愣的，他像是卡了壳，动作一卡一顿地接下了平板。
黎明之窗的这些高层人员，果然都没有心……
总监督把他打晕了直接就丢出来做任务，甚至都不乐意等他醒来，而安卡就只想着他还能不能上班。不是人，真不是人！
除去绳索的约束，沙棠先揉捏下自己酸痛的肩膀，然后点开平板查看任务，他一面翻阅首页，一面询问安卡：
“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工作就算了，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松绑啊……”
安卡故作震惊地说：
“哎呀，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被绑着，故意不叫我给你松开的。”
呵呵……
沙棠在心底冷笑两声。
这群坏逼。